周日晚八點四十分, 周禮和林溫終于解封。當時他們正坐在沙發上看那部年代劇的第三十七集,電視機左上角有整點報時和半點報時,在八點二十九分的時候, 林溫看到時鐘圖片出現,就坐著不了。
周禮原本沒注意,果盤里還剩兩瓣切好的蓮霧,他叉起一瓣喂到林溫邊, 林溫乖乖張開,眼睛卻直盯電視機。但劇集開頭有幾分鐘是重復上一集結尾容的,周禮不認為重復的這點節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周禮用叉子輕輕了下林溫的, 林溫分他點注意力,指了一下電視機左上角。
倒計時已經來到八點二十九分五十六秒, 周禮注意到時鐘。過了半點,時鐘消失, 周禮放下果盤, 打開手機,同林溫一道靜坐。
十分鐘格外漫長, 沒人再關注劇,林溫手指纏著發尾,周禮手指輕敲著自己的大,終于數字切換到了四十, 錮全解, 稚的迷信游戲結束, 周禮和林溫同時開口。
“下午我……”
“我爸媽……”
兩人不相讓。
“我先說。”
“你先聽我說。”
頓了頓。
“那你說。”
“你先吧。”
廢話耽誤半分鐘, 兩人無言對視,過了幾秒,他們同時笑出聲。
林溫鉆進周禮懷里, 周禮順勢將人抱到上。
林溫環住他的腰,先說話:“我爸媽說他們在廟里認識了一位高中老師,他肩頸痛的病很厲害,后來經過藥療理療運,他自己研究出了一套方法,現在已經兩年沒再疼過了,那個老師空會把方法寫下來,到時候我爸媽會發給我。”
周禮工作一忙就時常頸,他這幾年都已經習慣了。
周禮問:“你還跟你爸媽說這個?”
“嗯。”
周禮下,想知道林溫是怎麼跟父母聊到他的。
林溫提醒他:“到你了。”
周禮說道:“下午我爺爺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明天打算做餃子耙,問你想不想吃,有空的話下班去他們那兒吃晚飯,沒空的話我開趟車過去拿。”
餃子耙長得像餃子,是江西的地方小吃,林溫從沒吃過,自然想嘗鮮。明天工作不知道忙不忙,林溫要等明天上班了才能確定。
周禮的工作都有提前計劃,他明天有時間,說下班了來接。
兩人都在雙方家中過了明路,只是兩邊長輩都不知道他們已經同居。
周禮是不習慣跟長輩聊私,林溫是怕刺激到父母,引發家庭大戰。
所以后來,導致他們近兩周沒見上彼此一面。
這是兩個月后發生的事了。
這兩個月間,肖邦在招財的窩上方安裝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監控。林溫拿出工作一年半攢下的七萬積蓄,再加上父母資助的兩萬,買了一輛代步小車。袁雪視頻網站數暴增到七十萬,生產時大出,汪臣瀟同汪父汪母大吵一架。
兩個月后,一月中下旬臨近年關,先是林溫父母又來了宜清市,林溫被迫回家住了兩天,這兩天太忙,兩人腳不沾地,沒時間約飯。
再是兩天后林溫出差,周禮也正巧出差,臨行前沒找到機會見面,都想著出差回來也快,不差一時半會兒,先搞定工作要。
林溫走了四天,回到宜清的當天是一月二十七日,一月三十一日就是除夕了。
周禮跟同天回,但他到家估計得凌晨,讓林溫不用等他,先回房睡覺。
林溫沒能等到周禮,也沒能回房睡覺,因為父母在這天來了宜清,告訴,舅媽的父親過世了,他們得立刻趕去北市。
林溫家跟舅舅一家關系極好,當年林母喪子后,舅舅舅媽對家幫助良多,所以雖然是舅媽的父親過世,兩邊不能算正經親戚,又逢年過節路途遙遠,但林溫父母還是執意要親自跑一趟。
林溫剛下飛機,轉眼又上去了,當天凌晨周禮回到家,只能面對一屋子冷清。
這邊,周禮的爺爺經歷了風風雨雨的幾年,愈發思念家鄉,他們除了從前跟周禮提相親,很對他提其他要求。
這回二老實在忍不住,說想回趟江西,他們自己出行是不便的,需要周禮陪同。
周禮給林溫打了一通電話,轉天就帶二老去了江西走親戚。
林溫一家三口在一月三十日返程,落地宜清后又馬上由林溫自駕,返回老家江洲鎮。
林父林母頭一次坐林溫開的長途車,雙雙打起神,不敢有毫放松。
平安抵達江洲,當天晚上林溫父親那邊的親戚安排了聚餐,第二天除夕,母親那邊的親戚又有聚餐。
過年人多事多,頭兩天走街串巷拜訪親友,林溫沒功夫多想其他的,最忙的兩天結束,林溫沒什麼神地打開窗戶,吹著寒風,忍不住就想起上次躺在某個暖呼呼的懷里,還是在兩周前。
今年冬天格外冷,家里長時間開著暖空調,房里有一氣味。
林溫呼吸著新鮮空氣,了手,給周禮發了一條微信。
“今天沒聚餐。”
周禮很快回復:“我現在在我二爺爺的大兒子家。”
林溫問:“還是江西?”
周禮給林溫發了一個定位。
周禮爺爺的親戚主要分布在江西的三個城市,周禮才帶著二老跑完第一座城市,現在剛來到第二座。
周禮又給林溫發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棟農村自建的小洋樓,洋樓是周禮二爺爺的大兒子在兩年前建的,房型很豪華,他極力邀請周禮三人留宿。
“那你這幾天就住在你堂伯家了?”林溫問。
“對。”周禮打字簡潔。
“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呀?”
“初八回。”
還有好幾天,林溫默默嘆氣。
沒一會兒,周禮打了電話過來。
“在干什麼?”
他聲音低沉好聽,林溫靠到床頭,抱住一個枕頭說:“沒干什麼,我在房間。你方便打電話?”
“嗯,我出來氣。”
“你那邊冷嗎?”
“還行,沒宜清冷。你今天不用走親戚?”
“不用,不過我爸的舊同事來了,我不想待在客廳。”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暖空調還在運作,林溫連窗戶都忘記關,覺得周禮的聲音好像跟擊鼓有異曲同工之妙,雙掛在床外,一晃一晃,心中緩緩升起的小雀躍讓重新打起神。
江西不算冷,但周禮所在的地方今天風格外大。
房子里一大幫陌生親戚在談笑風生,小孩東奔西跑,大人煙喝茶,周禮不太耐煩,應付了一聲就出來了。
沒地方好去,他站在湖邊給林溫打電話,林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綿,他問:“你爸的同事沒教過你?”
林溫父親的同事自然也是小學老師,林溫說:“他教過我三年數學。”
“那你還躲你老師?”
“……前年過年,我跟我爸去高老師家拜年,高老師家正好來了親戚,他讓我表演一個阿凡提。”
周禮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你別笑了……”
周禮聽出語氣懊惱,更加控制不住,他所有的疲憊和不耐,在林溫三言兩語的小事中煙消云散了。
這通電話持續了半個多小時,直到林溫父母出去做菜,兩人通話才結束。
周禮沒馬上折回屋,他點了一支煙,蹲湖邊,撿了一顆石子往水里扔。
平靜的湖面漾出一圈圈漣漪,漣漪消失,他又扔一顆。
扔得斷斷續續,一支煙完,周禮轉走回屋子。
林溫家開飯早,五點不到,七菜一湯上了桌,高老師說菜太多了,林溫父親說不多不多,讓高老師趕嘗嘗林溫的手藝。
林溫這幾天吃多了油膩,沒什麼食,簡單吃了一碗飯,就去廚房清洗灶了。
清洗完,又切了一盤水果出來,放到桌邊讓三位長輩解膩。
林溫回到自己房間,無所事事地再次拿出手機,這回看到了鄭老太太剛發的朋友圈,配圖是游樂場。
鄭老太太發文字:“六十歲以后就不能坐過山車了,可惜十年前我未滿六十歲之時,從未想過及時行樂。人生在世,最重要是不自己后悔和憾。”
周禮吹完冷風回到屋中,找到爺爺,他彎腰跟二老說:“我有點事要出趟門,大概明天晚上回來。”
周禮爺爺正跟親戚們聊得心花怒放,他們關心地問周禮要不要,周禮讓他們放心,爺爺便道:“那你去吧,不用管我們,你幾個堂叔堂姐都在呢。”
林溫看完那段文字,心臟止不住地狂跳,向窗外,后知后覺發現窗戶竟然一直沒關,而房間還開著空調。
林溫點開周禮之前發給的定位,進導航,看了看駕車時間。
五個小時。
林溫把房間窗戶關上,將空調也關了,手機,出門找到母親,心跳如鼓,卻又面容鎮定道:“媽,我高中室友說今晚聚會。”
“今天晚上?在哪聚會啊?”
“在市里。”林溫說,“唱歌會比較晚,我室友說今晚住家。”
市里倒不遠,開車也就四十幾分鐘,林母問:“那你自己開車去啊?”
“嗯。 ”
林母有點不放心,還是林父和高老師在旁邊幫襯:“這趟回來也是溫溫開車的,有什麼好擔心的。”
林母松了口,讓林溫到地方后立刻給打一通電話。
周禮帶了一瓶水,坐上車,駛出鄉間小路,朝江洲鎮疾馳而去。
林溫把羽絨到副駕駛,打開導航,開著的小車,奔向江西的某座小城。
作者有話要說:我如果說明天是最后一章番外了,你們會怎麼樣?你們必定是欣然接的,棒棒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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