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稷正好垂下眼,和歲歲的視線對上,神突然頓住。
之前都是遠距離地看這小孩,只能覺確實和他有些像,這會離近了看,竟然覺得他還有些像另一個人。
那個讓他現在想起來,就有些咬牙切齒的人。
周稷的眉眼幾不可見地沉了沉,還要再打量,歲歲已經把臉撇開,不看他,小臉上滿是倨傲。
???
周稷今天才在辦公室過江季姝的冷眼,還生生挨了一掌,現在又被這小孩不待見,頓時冷笑一聲,腦子里浮現出一個念頭來。
行。
現在誰都能給他臉看了。
想了想,這才看向徐深,扯出點笑來,“你挑事在先,還不道歉?”
徐深抿了下,半天不愿意開口。
對面的歲歲就那麼站著,視線落到徐深上,每天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似乎覺得在這里是浪費時間。
旁邊的老師見狀,也聲開口,“孩子年齡還小,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就行了。”
又看向徐深,開口,“江濯才來不久,你們平時也可以多玩一玩,好好相,嗯?”
徐深看了眼周稷,本來梗得直直的脖子不自覺彎下去,小幅度地點了下頭,“嗯。”
又說了句,“對不起。”
這歉道得心不甘不愿。
歲歲安靜地看著,致的眉眼沒什麼波,又看了眼墻上掛著的表,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才看向一旁的老師,開口,“張老師,我媽咪要來接我了,我先走了。”
這老師知道他沒主惹事,也很好說話,“好,你快回家吧。”
歲歲點了下頭,又下意識地看了眼不遠的周稷,這才跑出辦公室。
老師又跟周稷說了幾句話,這才放人。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歲歲已經不見了。
徐深嘟囔了一句,“跑得還快。”
周稷的目掃向他,笑了一下,“怎麼?你還想干嘛?”
徐深默了默。
他能干嘛啊。
他能怎麼辦啊。
這個江濯,他本就惹不起。
討人喜歡就算了,他還打不過人家。
想想都是淚。
還不到五歲的徐深頭一次生出挫敗的心理。
周稷這才開了副駕駛的門,把人丟進去,語氣戲謔,“行了,你小舅舅可擔心壞你了,專門打電話讓我過來撈你,等會見了他,給我老實點。”
徐深乖乖點頭。
原來是小舅舅害了他!
不然今天他也不會這麼慘。
車子駛到一半,郝聞的電話打過來。
“稷哥,怎麼樣了?深深在你邊上嗎?”
周稷側眸,看了眼一旁正襟危坐的小家伙,開口,“在。”
郝聞這才松了口氣,“你把手機給他,我問問怎麼回事。”
周稷把手機遞給徐深,挑眉,“自己說吧。”
徐深的心神終于松了一下。
算了。
原諒一下小舅舅。
這電話來得還算是時候。
不然一直和旁邊這人在一個空間里,又不敢撒潑,不能說話,他真的會被活活悶死。
一看到手機屏幕上的備注,徐深頓時開始委屈,“小舅舅。”
郝聞因為一對兒的緣故,現在對這些小孩子正是同心泛濫的時候,一聽他這語氣,也暫時忘了徐深平時有多搗,趕開口,“怎麼了,深深,跟小舅舅說說,為什麼跟同學打架,打到哪里沒有?怎麼解決的啊?”
徐深癟了癟,正開口,旁邊的周稷已經先他一步,“沒傷到,沒事了,至于為什麼,深深可得好好跟你小舅舅說說。”
這話簡直不吝于晴天霹靂。
他本來還想著賣兩句慘,現在可好,沒傷到,沒事了,他還怎麼發揮啊?
那邊的郝聞一聽,也放下心來,語氣變得嚴肅,也一瞬間想起徐深的調皮來,“說吧,怎麼回事啊?”
徐深看了眼旁邊的人,深呼吸了一下,才開口,也沒敢添油加醋,“就是,我們兒園新來了一個新同學,我看不慣他比我長得好看,就主去找人家打架,還被老師看到了。”
郝聞聽了,先是一愣,然后笑起來,“哎,不是,你跟誰學的啊,還有,人家是新同學,你不照顧照顧就算了,還因為這種事跟人打架,這事我非得告訴你舅媽,讓也聽一聽。”
徐深一陣汗。
他就知道!
沒有人在乎他的。
這個小舅舅,干什麼都喜歡去找舅媽。
周稷在旁邊聽著,角也勾起來,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徐深,“狀告完了?”
徐深懨懨地點了下頭,一臉生無可。
過了會,又反應過來,據理力爭了一下,“不是告狀,小舅舅問了,我就說了。”
周稷嘖了一聲。
又想起剛才在辦公室看到的歲歲,不聲地問起來,“剛跟你打架那小孩,才去你們學校不久?”
徐深點頭,有些不明所以,“對啊,估計也就半個月。”
周稷眉頭皺了一下,想問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等開到郝聞那,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
徐深一見到郝聞,趕跑上去,一把抓住他,喊,“小舅舅。”
郝聞拍了下他的頭,“還敢喊我?看看你,惹了事還得你周叔叔過去帶你回來。”
徐深又癟了癟。
他想嗎?
他也不想是周叔叔帶他回來。
郝聞笑了一下,“行了,進來,進去看看妹妹,別搗啊。”
徐深一喜,聽了這話,趕往臥室里面跑。
周稷這才抬眉,“沒事的話,我先回了。”
郝聞點點頭,也沒多客套,又拿了個禮盒出來,滿臉不舍,“這是之前那項鏈。”
周稷接過來,眼神在上面停留了好一會,才說:“行,那我拿走了。”
郝聞又一路把人送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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