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我才猛然醒悟，蘇婆已經去世整整七天了，今天晚上就是的回魂夜。而臨死前待過蘇溪。的子要等到七日後回了魂才能燒。如果提前燒了的話，就回不來了。

    “回魂”是民間的傳言，老年人尤為相信這個說法，認為人死後第七天的夜裡會回到生前居住過的地方，看看生前的親人朋友，算是做一個最後的告別。但畢竟人鬼有別。死者的家人會在這天遠離死者生前居住的屋子，早早上床睡覺，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能出門。

    上小學時，我的祖婆去世，頭七回魂之夜，爺爺還有當時未出嫁的小姑都是到我們家睡覺的。

    因為我已經確定了蘇婆是人的事實，三年前也是假死，所以那天聽了蘇溪的話後，我覺得蘇婆臨死前這麼說，應該只是作為一個傳統婦到了舊習俗的影響，覺得頭七這天。自己的魂真的能夠回來。估討池號。

    偏偏蘇溪這丫頭從小與蘇婆一起長大，對蘇婆很深，還真就聽進去了。這還不算，別人家頭七時活人不得都出去，聽蘇溪今天這語氣，竟是打算去殯儀館守著蘇婆的，等著“回來”。

    “你真相信回魂？”我看著蘇溪，遲疑地問。

    “為什麼不相信！婆婆從來不騙我。說要回來就一定能回來的，哪怕在夢裡見一面也好啊，我很想。”蘇溪說著，眼睛裡已是淚閃閃。

    看著那樣子，想起這幾次流出來對我的關心，我拋開了所有顧慮，鄭重地說：“行，我陪你過去。”

    去殯儀館之前，我給拐子打了個電話，希他能給殯儀館長打個招呼，到時候我與蘇溪做事也方便一些，因為我估計蘇溪會要求把蘇婆的拿出來。說不定還要半夜在殯儀館燒些紙錢香燭什麼的，拐子一聽是這事，答應得很是爽快。

    之後，我又陪著蘇溪回了趟家，說要給蘇婆準備一套幹淨的裳，蘇婆活著時很講衛生，兩天就會換一次服，這次已經七天了，肯定很會不高興的。本來“頭七回魂夜”這幾個字聽著就讓人心裡發麻，可蘇溪說這些話時，語氣裡滿是對蘇婆的思念之意，聽著讓我很揪心，恐懼也了許多。

    收拾了東西後，蘇溪果然又買了一些香燭和紙錢，等我們出發時，已經七點過了，天基本上黑完了。我們打車去殯儀館，在路邊攔了幾輛車，一聽我們這麼晚要去殯儀館，都搖頭沒敢讓我們上車。耽誤了半個小時後，蘇溪臉上有了些焦急神，我也暗自著急。這個時候，拐子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和館長說好了，我們去了直接找值班人員就可以了。我連忙向他道謝，他問我們啥時候去，我說一直打不到車，他聽了就讓我們等著，他馬上開車過來送我們去。

    本來我是不想麻煩拐子的，可越往後拖時間越晚，就更是沒司機願意跑殯儀館那種地方。看著一旁輕咬的蘇溪，我答應了下來。

    十多分鐘後，拐子就接上了我們。路上，他問我們要守到什麼時候，我看向蘇溪，回答說守一整夜，非要看到婆婆不可。

    拐子聽了，倒吸口氣說：“謝文八的還放在殯儀館，你們晚上可得留神一些。”

    聽著蘇溪的話我還沒什麼，可聽了拐子後面這一句，再看到車窗兩邊黑漆漆的道路，我心裡不由得忐忑了起來，眼前也浮現出謝文八那首分離的。

    殯儀館沒有門衛，到了晚上大門就被關上了，只留下了可供行人進出的小門，拐子只有把車子停在門口，與我們一道走了進去。

    路過門衛室時，我斜著看了一眼，房門關閉。院子裡有盞昏暗的路燈，燈映到門衛室的玻璃上，我晃眼看到玻璃上有張人臉，我心裡一驚，停了下來，定睛看去，才發現那其實是我自己，只不過由於燈和玻璃的原因，有些模糊而已。

    走過門衛室，就是那個院子，上次過來時，院子裡停了很多的車子，現在空曠了不，唯有幾輛白的靈車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繞過正對大門的那棟樓後，拐子帶著我們往那排平房走去，一直走到了之前我們去過的辦公室，剛好又是上次那兩人在裡面。看著我們走進辦公室，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們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們就回宿舍睡覺去了。”

    聽了這話，我知道定是館長待他們在這裡等我們，因為上次拐子說過，他們值班其實可以在宿舍裡睡覺，等著有事再起來就行了。

    拐子一邊說著抱歉，一邊拿出煙來給他們二人發上。煙的過程中，我得知上次帶我們去停間那個四十來歲的男子莫凡，這名字聽著還不錯，卻與他平凡的外表極為不稱，他對我們說：“等會把取出來後，我們幫你們搬到前面的靈堂裡去，你們就在那裡守吧。”

    下午給拐子打電話時，我就提了可能要取蘇婆出來一事，估計他也給館長說明了。莫凡的話表明，他們只負責把取出來，然後就會離開，我想著到時候只剩下我與蘇溪二人，就打算把該問的事全問明白。於是我就問：“靈堂在哪？”

    “大門正對面有一棟小樓，一樓大廳就是靈堂，開追悼會什麼的都在那裡舉行，你們守回魂夜在那裡最合適。”他回答我說。

    等著煙完了，他們就帶我們往裡走去，另一員工拿鑰匙走最前面，我們三人走中間，莫凡走最後。再次走在這狹長昏暗的通道裡，幾人的腳步聲在夜晚的寧靜中，顯得尤為清晰。走了一段後，我卻發覺有點沒對勁，我們這裡明明只有五個人，腳步聲聽起來卻像是不只那麼多。

    我心裡疑，當下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此時我們離著剛才的辦公室也不過十來米遠，可我眼中的辦公室卻有些模糊，空氣中像是有一層霧氣一般。

    我正想再凝神看看時，視線卻被一張人臉擋住了，與之同時，他對我說：“別回頭看！”

    這人正是莫凡。

    聽了他的話，我倒是把頭扭了回來，卻有些不解地問他為什麼不能回頭看，他只回了我四個字：“回頭見鬼。”

    就在他說話的同時，我只覺通道裡吹起了一冷風，然後裡面回響著的腳步聲似乎更集了，我當即嚇得打了個寒。

    我想起上次過來時，我疑這裡沒有安裝監控探頭，莫凡就反問我安探頭是監控人還是監控鬼，剛才他又說出那句話，還真怕嚇不死人啊！

    “周冰，莫師傅常年在殯儀館工作，聽他的話沒錯。”一旁的拐子輕聲說道。

    又走了一會，前面那人停了下來，我發現這並不是上次裝謝文八那間屋，心裡有些疑，難不這通道兩邊的屋子裡全裝的是？我數了一下，兩邊共有五扇門，按上次那間停房的格局，一間屋說也能裝下二十，五間屋就是一百，我們現在的位置算是於一百的中心。

    想到這裡，再聯想到那莫名其妙響起的腳步聲，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呼吸都沉重了些。

    這個時候，房門已經被打開了，隨著那人慢慢推著房門，“吱吱吱”的聲音也響了起來，聽得人心裡的。下午的時候一時熱答應蘇溪很是爽快，現在真的置於這樣的環境中，我承認我還是有些心虛的。

    門打開後，我們幾人都走了過去，燈亮起來，我看到這間屋的格局的確與謝文八那間屋相同。莫凡最後進屋，進來後，他轉關上了房門，然後走到了一個櫃子跟前，拉開了櫃子。

    在他拉櫃子的時候，我覺到旁蘇溪的子抖了一下，而當他把櫃子拉到最大位置時，蘇溪的緒已經有些激了。我看著，輕輕拍了拍的肩膀。

    拐子說過，謝文八出現異常時，殯儀館的員工都避之不及，那天我也是親眼所見莫凡把我們帶過來就離開了。這一次，他拉開櫃子後，卻是彎下腰，直接就把兩只手了進去。

    我以為蘇婆的也會像謝文八一樣被裝在一個黑的塑料袋裡，事實上當天在蘇家也是被裝在袋子裡拉走的。可當莫凡直起時，我卻驚恐地發現，蘇婆就這樣被他抱在兩只手上，穿的也正是我最後一次見時的那一黑。

    奇怪的是，莫凡竟然沒有表現出疑。

    此時，蘇溪已經用手捂著哭泣了起來，我覺得這事怪異，就幫問道：“我記得蘇婆走的那天是裝在一個黑袋子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