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魏祈相時間越久,秦欣和越清楚一個事實:彆人的心是做的,魏祈的心是小算盤做的。
真的,有朝一日魏祈說他是白蓮花修煉,秦欣和一點都不會驚訝,他真就明的像是什麼玩意似的,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拉兩下自己的小算盤,看看付出的本能否得到回報。
就比如以他的形象寫話本兒這個提議,秦欣和堂堂現代穿越都不拍案絕,什麼宣傳營銷,什麼準打擊,要知道福祿娃的筆名在大晉絕對是個響噹噹的大ip,就是山裡不識字的老農怕也聽說過,魏祈讓寫正派形象的話本,自費印刷,批量發行,此舉雖有損天家威嚴和小錢錢,但輕易就能俘獲神娛樂十分匱乏的天下百姓,管你仁治孝治法治,都比不過對偶像的崇拜與信仰,有這等民意,還愁不能推新廢弊?
再比如說宮“自儘”這件事,他分明清楚這裡麵有鬼,可一旦深究起來,瓊華宮、文琦宮、冷香樓、摘玉閣以及六尚局全都避免不了牽扯其中,人多口雜,防不勝防,那封信上的容必然會傳到宮外,到時魏、傅、蕭、秦定會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用不上三五天,這把火就會燒到朝堂上,那可真是,一準比賢魏之還熱鬨。
一個宮的命,顯然不值得如此興師眾,所以魏祈乾脆就當冇發生過。
要位置對換一下,秦欣和肯定也按他這麼理,可問題在於,冇那個福分和魏祈位置對換,“皇上的意思臣妾聽明白了,不過要正派又得有百姓們喜的樂趣,這並非是提筆就能寫的,耗心力不說,冇一年半載做不,臣妾一慣遇事就往後拖,恐怕……”
魏祈冇聽說完,便開口打斷道,“好了,你說吧,想要什麼賞?”
秦欣和笑瞇瞇的挪到他旁,靠在他肩膀上,挽著他的胳膊,很是馴的模樣,“也冇什麼彆的,隻臣妾與柳才人到底是主仆一場,臣妾自認待不薄,可怎麼天到晚的在背後說臣妾的閒話。”
“……你彆再同朕提了,隨你,都隨你。”
“真的都隨臣妾?”
“嗯,隻是朕醜話說在前頭,時機和分寸你心裡要有數,要知道這宮裡宮外多雙眼睛在盯著你,彆人拿了錯,對你,對你堂兄,都不算好事。”
的確,秦家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盛京百姓那擊鼓鳴冤的老夫人影響,都恨秦家是驕橫權貴,若再來一出關於寵妃的鬨劇,便是之後的三司會審證明瞭秦錚的清白,百姓也隻會當皇上包庇寵妃外戚。
魏祈最看重民意,絕對不會放任這種輿論,要麼,懲治,要麼懲治秦錚,不論怎樣秦家都是要吃虧的。
秦欣和猛地反應過來,皇後不早不晚的,在這種時候把紫菀亮出來,除了想要給添堵外,很可能就是想要激怒,保不齊這會已經做好了局,等著自投羅網。
一轉唸的功夫,“討說法”的心思便退了下去,秦欣和又裝的乖乖巧巧,“臣妾知道了……”
“你跟朕來這套。”魏祈看就像看魏祈,很清楚對方心裡藏著多個小九九,著實冇有再大妝唱戲的必要。
“哪套?”
秦欣和不肯卸妝,魏祈也冇說彆的,又去畫他的大雁了。
一碼歸一碼,秦欣和是真心謝他提點,這當中緣故也有兩層,其一是知曉魏祈原就很不喜摻和到人堆裡,也懶得掰扯那些蒜皮的司,其二是自去年除夕至今,將近一年的景,除了皇後之前在花園為難了一回算是讓吃了虧,之前賢妃德妃等人都冇給使絆子,全賴魏祈關鍵時刻出手相助,才免了怒火上頭著了人家的道。
秦欣和有時候不想,以魏祈對人對事的細膩,若換他管理後宮,宮人的生活水平能提升一大截。
一麵大雁風箏,魏祈足足畫了一個時辰又一刻鐘,停筆時已至亥正,兩人都有點了,就小廚房又煮了餛飩來。
羅漢床,小案幾,筆墨紅梅。
辣椒油,花生米,熱湯餛飩。
這是秦欣和標誌的雅俗共賞。
魏祈以前總覺得彆扭,現在倒也能接了,偶爾也藉著花生米小酌一杯。
這個偶爾,一般都是秦欣和興致高的時候,秦欣和一旦興致高漲,總願意拉他一起,“這酒好烈啊,皇上要不要來一點?”
“朕不要。”
秦欣和也不一個勁勸他,隻從碗裡舀起一顆餛飩,湊過去咬破個口子,出裡麵飽滿的餡兒,吹了一會,整個塞進裡,將將嚥下去的時候,端起小酒杯來一飲而儘,從眼睫到頭髮著一子舒坦和暢快,“真是一下就暖和了。”
到夜裡風大,正殿不比寢殿能燒火龍,免不得有些冷,秦欣和上原本蓋著繡滿福字的小紅被,喝了酒後便不必用了,把被子嚴嚴實實的裹在魏祈上,轉過去接著吃餛飩,很快就額角沁汗了。
魏祈微微垂眸,見鬢間的黑髮漉漉的黏在潤白膩的臉頰上,又浮現著些許酒意酡紅,像是糯可口的糍米糕,不自覺結滾,無聲的把酒杯推了過去,“給朕倒些吧。”
秦欣和當他是被自己勾起饞蟲,笑著給他斟滿了酒,殊不知魏祈的饞蟲是彆有用心的。
酒足飯飽,回至寢殿,宮人已經備好了浴桶和熱水,隻待伺候主子沐浴,秦欣和怕自己躺到床上睡迷了,就不想起洗澡,便趕在魏祈之前進了殿中暖閣。
小丁香拉上屏風,服侍著褪下,“主子這陣子是不是又胖了?”
秦欣和可不願意跟討論材的話題了,偏偏小丁香一看到不穿服就要說這事,也隻好著頭皮為自己辯解,“那是我能控製的嗎?在宮裡冇什麼事做,天到晚歪在床上,不胖纔是怪事。”
秦欣和一麵說著,一麵沉進浴桶裡,不讓小丁香看一口一口吃出來的。
小丁香冇察覺的心思,隻繼續道,“嗯,其實胖些也好,奴婢聽說那些瘦弱的子生育過後肚皮上都會佈滿紫紅的褶皺,就像疤痕一樣長在上,往後就再也不得夫君寵了。”
小丁香雖然出貧苦,但自懂事後就長在秦家,所見所聞也都是大戶人家的事,自有那種在閨閣裡做小姐時清清瘦瘦,嫁人懷胎後藥補食療很快發胖的年輕夫人,這年輕夫人懷胎十月,為表賢惠大方,定要給夫君房裡添通房,等生下孩子,夫君和通房正裡調油,見肚皮上麻麻的妊娠紋,轉過頭就抬了通房為妾室。
這種事在大宅院裡屢見不鮮,一般人家就還好,滿打滿算那麼幾口人,也冇啥必須要遵循的禮數規矩。
格溫的夫人或會默許夫君到外麵討野食,像王氏那種的……王氏懷孕的時候秦老爺還在都州當大頭兵,不以舉例,就說宋氏,對小輩慈,對長輩恭順,那點脾氣全用在了夫君上,把秦大老爺的男關係收拾的明明白白,秦大老爺當然也會覺得丟麵子,偏一連生了三個兒子,是為秦家添丁進口的“有功之臣”,任憑如何善妒如何小兒,長輩族老也都站在後。
秦家在這種事上三觀還正的,可在這個世界裡絕對是數。
“哼,子懷胎十月本就極其辛苦,生育更是閻王殿裡走一遭,九死一生的事,肚子上有點褶皺就要被嫌棄了?那還是個人了?”
小丁香聽這麼大聲,連忙捂的,“噓噓噓,主子這是要說給奴婢聽還是要說給皇上聽啊。”
秦欣和掰開的手腕,依舊很大聲,“本來就是嘛!誰還不是從人肚子裡生出來的!難不那些因為夫人肚皮有褶皺,就嫌妻納妾的男人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果不其然,魏祈坐床沿邊聽得真真切切,不皺眉,靸鞋走到暖閣,倚門而立,“你這是,衝朕來的?”
小丁香跪地,正要解釋,就被魏祈抬手止住了,“冇事,你下去吧。”
小丁香聽他口吻不似生氣,這才稍稍放下心,低頭退了出去。
秦欣和抬眸看魏祈,渾泛著水汽,一雙杏眸忽閃忽閃的,總有那麼一無辜懵懂之態,“臣妾說的哪不對嗎?”
“你說的對,哪句話都對,哪句話都有道理,可朕有因為這個嫌棄你?”
“冇,是有道理纔要說給皇上聽。”
魏祈原本還為以往的那些虛假意耿耿於懷,可如今知曉也不傅禮,就怎麼看怎麼覺得可,不由笑笑,搬來凳子,敞坐在浴桶邊,撈起水舀往肩上淋水,很好言好語的哄道,“朕決計不會因為這個嫌棄你。”
秦欣和心裡不信他,畢竟魏祈是這天底下“喜新厭舊”最名正言順的,天王老子也礙不著他,因而隻哼了一聲,並不表態。
魏祈也不辯解,又是淋水又是肩,像個小宮一樣伺候沐浴,魏祈十指不沾春水,那手心可比小丁香要細多了,手上力道也比小丁香重,是“馬殺”的一隻好手。
“舒服嗎?”
秦欣和滿足的瞇著眼睛,頗為認可的“嗯”了一聲。
魏祈這才道,“等你有了孕,朕每日都幫你按,如何?”
要擱之前,秦欣和早就被他這番溫多的作態給忽悠的找不著北了,可現在頭腦卻非常清醒。
那些博主果然冇說錯,男人為了床上那點事,什麼話都能說出來,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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