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添翼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自嘲地勾起角，又出一支菸來。在這裡的三天，很平靜，很快樂，也很滿足，但那只是對於他而言的。錯過的，也許永遠都已經錯過了，優優對他再依再信任，他能給的只能是溫暖，而不是幸福。所以，這樣就好，他在一旁看著，守護著，確認陸塵詡能給幸福，那麼，他就會退到一旁。

***

雪漸漸大了，雪花紛飛，陸塵詡拉過優優的手，走到屋檐下。天氣很冷，穿得很，甚至都沒有戴上一條圍巾，陸塵詡擰了擰眉，解開圍巾，掛到脖子上，一下一下地繫好。

秦優優眨了眨眼，眼眶的位置溫溫熱熱，鼻尖又是酸得難。忽然之間，由火熱轉爲冰冷，這其間的原因說不上是誰的錯，可是總是那麼一道坎立在中間，憋人得。

陸塵詡緩緩道來，也是一個尋常稀鬆的故事，也已經從席添翼的資料中知曉。只是這樣的尋常卻會經過生死之後變得不尋常，所不確定的，只是陸塵詡心底真正的那個人，僅此而已。

而這，他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分辨得清？

“我當然能分得清，我的那個人是你，秦優優，我……”

“哪怕是路優兒這樣死而復生地出現了，你還是我嗎？”秦優優輕聲打斷他的話，“不是因爲責任，不是因爲過去的時，太過久遠。可是時再遠，有過過往，回憶還是可以一點一滴的積蓄。你跟路優兒小姐……應該有很多回憶吧？不像我們……我們的婚姻，終歸還是太倉促了一些。”

“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優優，你看著我的眼睛！”陸塵詡攀住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我跟路優兒之間，早就結束了，這麼多年封閉自己，因爲對的死心存愧疚。我無法接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而我難辭其咎。婚禮上也是這樣，路優兒出現得太過突然……優優，我對的，早就已經與無關，我你，不是因爲責任，只是因爲你……你懂嗎？”

“這種事，不是口頭說說的。”席添翼的聲音陡然，他漠漠開口道，“時間差不多了，該解釋的也解釋完了。今天晚上螺城有個派對要參加，我們該走了！”

“優優！”

面對的人兒空落，陸塵詡疾步追上去，攔在面前，“跟我回家。”

“我說了，就算優優同意，我也不同意。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陸先生應該準備著耐心纔好。”

***

醫院。

從窗戶出去，是一片綠蔭，只是這個季節也枝頭的葉子也已經稀疏。路優兒瞇了瞇眸子，往事重疊，在腦海裡清晰。自從恢復記憶以後，想著的，都是陸塵詡的好。那些日子，雖然有著種種心機和考量，可是那真的是幸福的，對他，也真的是的。

誰曾想，一場忽然的災難搞砸了這些，流落泰國，不記得自己是誰，盡欺凌。一個人，在他鄉，尤其是泰國這樣的地方，還能做什麼？那些日子想起來淋淋，原本以爲回到g城，還能抓住陸塵詡。可是看來，真的是想錯了。

那些自信，生到了骨子裡的自信，已經被這幾日陸塵詡的冷漠消磨殆盡。的眼淚留不住他，鮮留不住他，日記本也留不住他。他對秦優優，果真是用了真心嗎？

秦優優這樣貌不驚人的人！

路優兒踱回步子，從包裡拿出化妝鏡來，那眉眼還是依然清靈嗎？依然如瓷嗎？是不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是不是依然沉溺在曾經的夢裡未曾醒來？抑或者，陸塵詡已經知道了在泰國的一切，所以……

“啪”地一聲，把化妝鏡重重地摔落到地上，頓時鏡片四裂。路璐急忙從外面衝進來，看著滿地的碎片：“姐姐，你怎麼了！”

“……”路優兒攥了攥手心，聲音沒什麼溫度，“他是不是又去找秦優優了？”

“……”路璐垂下眸子，那日離開之後，陸塵詡就沒有怎麼來。路優兒雖然製造了種種問題，他雖然解決但是人卻不出面。他應該是跟路優兒談了什麼，只是路優兒從來沒有跟說過。

但那日他跟路優兒的對話，還是聽得清楚分明。

“他又去找秦優優了？我今天讓你打的電話，你打了嗎？”路優兒的聲音有些抖，路璐深吸了口氣，“姐，你就別再折騰了。陸大哥說，都跟你已經說清楚了，再打電話又有什麼用呢？我一直以爲陸大哥心裡還有你，覺得你們之間有一線希，纔會幫著你這樣……姐姐，放手吧，陸大哥讓我勸你……”

噼噼啪啪一陣子，桌子上的東西全數被路優兒掃落在地，聲音之大讓路璐驚了驚。路優兒眸赤紅，聲音抖得厲害：“塵詡讓你勸我？勸我什麼？”

“勸……勸你忘掉過去的事……”

“我忘不掉！既然我想起來了，我怎麼可能忘掉！”路優兒歇斯底里地尖起來，“我不忘，不會忘。塵詡他是我的，他怎麼可能秦優優呢？當年他邊那麼多人，可是他只喜歡我一個！是你說的，你告訴我的，這麼多年來，他都沒有從我死去的影中走出來！他是我的！陸塵詡這樣的男人，上一個人就會死心塌地，他不可能那麼快上別人！”

“姐姐！都已經很多年了，怎麼能那麼快？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陸大哥從前再怎麼對你好，現在他邊也有了秦優優。婚禮上的事已經讓他很爲難了，現在我們……”

“啪！”

一個耳重重地落在路璐上，路優兒目眥裂地看著，“你這是被錢收買了嗎？誰是你姐姐！誰是你親人！我跟秦優優的戰爭，纔剛剛開始，你就開始倒戈相向了？陸塵詡這是給了你多好，讓你連親姐姐都不顧了！你明明之前都不是這麼說的！”

“我只是想讓你清醒清醒！該做的都做了，除了婚禮上陸大哥帶著你過來，還有什麼？姐姐，陸大哥都已經跟你講清楚了吧？他對你的心，早就不在了。不，準確地說，是已經在之前就不一樣了。那日他找你，就是爲了要跟你分手的啊！陸大哥那天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嗎？”

“我不信！我纔不信！他是我的，我的！我不會輸給秦優優，不會輸給任何人！我在泰國的那些苦，是誰給我的？就這麼算了嗎！他怎麼可以對我這麼殘忍，怎麼可以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怎麼可以！”

“姐姐!”路璐抱住了路優兒，“陸大哥會好好補償的，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傷心地，好不好？我們不要再做什麼了，如果陸大哥知道你的暈倒是假的，傷也是假的，那麼會怎麼樣？你別忘了，他是久負盛名的醫生，如果他看出你甩什麼花招，我們到時候什麼都得不到的！姐姐，他已經不是你的男人了，所以你做什麼，他都能用最清醒的目去看啊！我們離開這裡吧，換個地方重新生活！”

“我不要！”路優兒甩開路璐的手臂，“我不要陸家的錢，我只要塵詡！憑什麼就這樣不要我！憑什麼要讓他們得到幸福！傅子瀅明明就知道我的存在，卻不告訴塵詡，你說他們安的是什麼心！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塵詡喜歡秦優優，傅子瀅喜歡秦優優，大家都喜歡秦優優，是嗎？灰姑娘跟王子的話要爲現實了，是嗎？我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就算是塵詡變了心，我也不會看著他們兩個幸福！”

“那你還能做得了什麼呢！一定要抓住一個不你的男人，一定要跟自己過不去嗎？我們只是平凡人家，拿什麼跟陸家去較量！姐，你聽我的話，陸家出手不凡，陸夫人也找過我，會給我們一大筆錢，足夠我們有優渥的生活，何樂而不爲呢？既然上蒼讓你活下來，你就好好地對待自己不好嗎？你……”

“你剛剛問我還做得了什麼？沒有了陸塵詡的，我還能做什麼？我現在不是有錢嗎？有錢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壞事。”路優兒呵呵笑起來，眼底晶瑩，“全很難，破壞何其容易。別說什麼偉大的，別說得有多深，我就不信，陸塵詡真有那麼秦優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