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9月10日。
東京港區,竹下家某別墅書房。
「蹬蹬蹬——」
急促而有力的腳步聲從書房外傳來。
獨自坐在棋盤前的竹下登手拿白子,沒有落下,猶豫許久,又輕輕放回了一旁的棋盒裡。
書房的大門被推開。
竹下信一臉欣喜,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跪坐下,笑著說道:「父親大人,盧布兌換日元的限制今天正式解除了!我從日銀和財務省的好友那邊得知,國會已然通過了橋本大臣的提議,從今天起,盧布兌換日元在各大銀行都能實現。」
「終於放開了麼?」竹下登臉上沒有什麼喜,反而變得更加鬱。。
竹下信覺察到了他的神態,疑問道:「父親大人,有什麼問題嗎?這對我們是天大的好事啊,不管俄羅斯那邊未來會怎麼變化,至我們手頭這6960億盧布可以慢慢兌換出來,這樣等到年底,北原蒼介拿什麼跟我們斗?」
在他看來,賭約還在繼續,北原蒼介本沒有任何勝算。
八一九事件確實對竹下家影響頗大,他們在莫斯科的一切生意都被斷絕了,由於之前和維諾格拉多夫合作控制莫斯科金融市場與必需品市場,現在激進派掌權,竹下家也徹底喪失了在俄羅斯做生意的可能。
盧布在持續貶值,儘早兌換日元,他們的利潤才會更高,當然,這6960億盧布,肯定是北原蒼介怎麼也無法達到的高度。
「年底......」竹下登嘆了口氣,他約覺察到了北原蒼介的布局和想法,只是有些事還想不明白。
他原以為北原蒼介會聯合橋本龍太郎一直封鎖住兌換口,這樣到年底,誰知道盧布會跌到一個怎樣的價位,只要盧布持續貶值,竹下家這次生意的利潤就會不斷下降。
這應該是最穩妥,也是最好的應對方法。
而且八一九事件后,竹下家再無去俄羅斯撈金的機會,他們的生意,差不多到頭了。
在日本國的那些生意,完全無法和北原系會社抗衡,不值一提。
可為什麼,在這個時間點上,他會突然放開限制呢?
恰逢葉利金髮表演說,穩定人心,這個點,也太不合適了吧。
就算要放,竹下登是他的話,也要等12月左右再放開限制。
「阿信,你能聯絡到米國那邊的財團嗎?」竹下登淡淡問道。
竹下信點頭,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竹下登讓他詢問米國財團對此次八一九事變的看法,以及熊未來的況分析。
專家也好,政客,華爾街金融巨鱷也罷,他們的觀點都是一致的。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沒有那麼快崩塌。
吃下這顆定心丸后,竹下登的臉稍微紅潤了些。
「可能是我考慮太多了吧,與北原蒼介手那麼多次,不知不覺將他太過神化,實際上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竹下登又拿起了一顆白子。
谷帷落在天元。
......
名古屋,住友銀行總行大樓。
嘰田一郎看著眼前一大堆申請盧布兌換日元的表單,了腦袋,有些為難。
前段時間,關東社團將大量盧布分散到下層金融機構,同時日銀與財務省又突然關閉了兌換口,導致一大堆金融機構資金無法流通,加上泡沫經濟時期留下的各種呆賬壞賬問題,這些金融機構差點完蛋。
住友銀行作為日本銀行會的領頭羊,又是名古屋的地頭蛇,自然得承擔起給下級機構發放救濟款的職責。
可住友財團經過幾次和北原蒼介的鋒,以及經濟大蕭條時期的虧損,口袋裡也是捉襟見肘,沒有太多餘錢。
要是眼睜睜看著自家大本營名古屋各的金融機構崩潰,嘰田一郎為東京共同銀行總行長,日本銀行協會總會長,住友銀行總行長這樣的金融巨鱷,必然會名譽掃地。
也就是在這時候,兌換限制又解開了!
「北原蒼介,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嘰田一郎百思不得其解,但至是件好事。
與其白白貸款給那些金融機構,還不如吃掉他們的盧布,這樣好歹住友銀行不會有巨額虧損。
貸款給它們,基本沒有還錢的可能。
經濟大蕭條時期啊,名古屋當地的會社四零八落,與齊名的大阪完全比不了,上午和名古屋市的幾名議員吃飯,他們就在不斷訴苦,希住友財團能手援助政府和當地的一些會社。
「說起來,讓濱中太男解決北原蒼介是我異想天開了,即便負殺子之仇,濱中太男也沒有太大作啊。」嘰田一郎開始考慮起新的策略。
住友財團一直站在北原蒼介的對立面,兩邊算是真正的宿敵,不過商界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如果將兒嘰田園子送出去,會不會有可能將那個年輕人拉攏過來呢......
嘰田園子最初的未婚夫對象也曾定過竹下家的竹下信,不過因為政治聯姻更加容易被政治豪門青睞,竹下家選擇了宮澤家的宮澤薰。
不過聽說宮澤薰強烈反對,後來這件事莫名其妙不了了之了。
「竹下家和北原家有一場事關生死的賭約,六大財團都在看著,等待結果,我只能選擇其中一方。」嘰田一郎皺眉。
一個是剛興起不久的新貴豪門,一個是老牌,深固的政治世家,還真難選擇啊。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
「我是嘰田一郎。」
「嘰田叔叔,我是阿信,竹下信啊,是這樣的,我從濱中大哥那裡聽說住友這邊也放開了對盧布的兌換限制......」
「事大概就是這樣,我想從住友銀行兌換掉3960億盧布,我知道這個數字太大了,所以我和父親商議后,決定其中960億作為手續費給您,然後剩下的3000億以最低匯率兌換,28兆円如何?」
濱中太男家中。
兩人一前一後,堵住了櫻井惠子的前後。
放下電話,竹下信大汗淋漓,心舒暢:「多謝濱中大哥,嘰田行長同意了!」
「哈哈,小事小事,那銅期貨那邊,竹下老弟可得記得幫我在住友商事里遊說一下啊。」濱中太男嘿嘿笑著,與竹下信面對著大笑。
前後被堵的櫻井惠子記住了他們的對話,準備一會兒彙報給上級酒井惠子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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