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生活第一天。
孟雲舟先醒了。
房間裡厚重的窗簾拉著,隔絕了外面的亮,他都不需要鬧鍾的提醒,每天都會在這個時間醒來,甚至都不用看時間,他就知道,現在應該是早晨六點二十分左右。
他一般睜開眼,下一件事就是起下床,換上服出去跑步鍛煉。
但他今天做的第一件事,是轉過頭,看著側的人。
棠星還於深度睡眠中,呼吸聲悠長而均勻。他晚上睡覺很不老實,踢被子,孟雲舟幫他提了幾次,都讓他給踢開了。
好在是夏天。
後半夜棠星又覺得涼了,自自發地尋找熱源,他把孟雲舟當被子,扯了幾次扯不到自己上,就自己了過來,在了孟雲舟懷裡。
此刻他還摟著孟雲舟的腰,腦袋枕在孟雲舟的肩膀上。
想讓棠星再多睡一會兒,但孟雲舟自己又實在睡不著了,躺在床上發了半個多小時的呆,才覺得這樣似乎不行。
看棠星這架勢,今天說不準要睡到幾點還,孟雲舟一會兒還要去醫院的。
他作放得很輕,小心翼翼把自己摘了出來,給棠星懷裡塞了個枕頭,看床上的人扁了下,又繼續抱著枕頭睡了,孟雲舟才松了口氣。
他出去跑了個步,順便買了早餐回來,一打開門,卻發現棠星已經醒了。
棠星著眼睛,頂著一頭窩端了杯水從廚房裡出來,一副明顯還沒睡夠的樣子。
孟雲舟把早餐放在桌上:“怎麼不多睡會兒?”
棠星晃著腦袋說:“睡不著了。”孟雲舟一走他就醒了,即使棠星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孟雲舟用手指理了下他的頭髮,先去洗漱了,在孟雲舟刷牙的時候,棠星也鑽進了衛生間裡,看了孟雲舟一眼,棠星拿了新的牙缸牙刷,朝他笑了下,也了牙膏。
棠星對著鏡子刷牙,見孟雲舟抬頭看過來,就會咧開笑。
咧開,裡都是白花花的泡沫。
吃完了飯,孟雲舟去上班,棠星就自己窩在家裡。看電視、玩手機跟朋友們聊天,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有點快,又有點說不上來的……空。
可能因為就他自己在家裡吧,
等孟雲舟一回來,這種覺又沒有了。
白天再空,晚上也都會被填得滿滿的,在理智與失控的邊緣,棠星總忍不住想:難道白天是在養蓄銳嗎?在這種時候積攢的所有力氣又都會被盡數榨乾。
那麼溫的孟雲舟,到了這種時候,就更加讓人難以招架。
棠星再一次趴倒在床上,一也不,跟條死魚一樣。他閉著眼睛,張著不停呼吸。
孟雲舟怕著他,很快就起,收拾兩人的殘局,這時候床上的棠星才睜開眼睛,看到了垃圾桶裡的小盒子。
一天一小盒,他們是不是有點太……
算了,耕耘的人都沒有說什麼,他這片土地又有什麼資格說話。
第二天早起,棠星難得是睡飽了才醒來。他睜開眼,發現孟雲舟居然也還躺在床上,覺得稀奇不已。
孟雲舟的眼底澄亮,他似是醒了很久,就等棠星醒來,他湊過來親了棠星一下,說“早安”,然後起下床。
棠星看了下時間,這都九點了,他應該在醫院才對啊。
孟雲舟卻像是早知道他會問,著上半打開櫃時說:“跟老師說了下,最近早上都晚點到。”
不用孟雲舟再說什麼,棠星已經猜到原因了。
可吃過飯,孟雲舟還是要去醫院的,棠星依舊是一個人在家。
忽地就索然無味了起來。
他想想以前他都是怎麼過來的?哦,以前有sun,就會消磨掉他不時間,棠星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真不是個合格的主人。
不過也知道接下來可以做什麼事了。
他先給陳特助發了條信息,他問陳特助:【董事長現在在公司裡嗎?】
陳特助:【???】
陳特助的回復冷冰冰的:【我的職位可不是董事長特助啊,我只知道我的我的直屬上司不在公司,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來公司。】
隔著屏幕,棠星都能覺到陳特助的幽幽怨氣,不過沒關系,棠星就當看不到:【你去方特助那裡打聽一下。】
陳特助:【……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不能。
棠星鼻子:他就是想回家看看狗兒子,又不想被孟耀東這個爸爸逮住了教育一番。
他本來想直接問董棉的,轉念一想就算孟耀東
現在不在家,難保他下一刻又突然回來,所以如果能確定他人在辦公室的話,那自然是最好了。
棠星還覺得自己特別機靈。
等了幾分鍾後,陳特助的消息再次回了過來。
陳特助:【董事長在會議室。】
別問他怎麼知道的,他隻想立刻就結束這個話題。
棠星飛快地換好了服,給董棉也去了條信息,說一會兒回家待一會兒。
掃了眼陳特助的信息,棠星提上了鞋子,又手指打了幾個字。
棠星:【他要是離開公司了,告訴我一聲。】
陳特助:【…………】
我此刻的絕你不到嗎?
棠星隻到了要見自己兒子的歡快。
他出門招手攔出租車,報了地名之後,司機表微微一變,把車路邊停了下來:“是這樣的,我們乾這行不容易的,我把你送過去之後,回來就得空跑一趟了。”
那塊是有名的富豪住宅區,不只家家有車,還有好多輛車。
棠星可以理解:“那我給你加點錢?”
師傅比了個“二”的手勢,棠星點頭說:“加二十塊錢?可以。”
師傅搖搖頭:“兩倍。”
棠星:“……”去你大爺的。
棠星打開車門下了車,站在路邊上想了想,還是有點不解氣,老子雖然錢多,可老子也是窮過來的,該花的錢花也就花了,但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訛我的。
而且……他自己有車,不過他讓孟雲舟開他的車上班去了。
棠星準備打開網約車件時,收到一條群艾特消息。
魏廉:【全員,都幹嘛呢,起來嗨呀!】
棠星微微勾起角,覺得找到了最合適的司機人選了。
他在心裡說:魏廉,別怪我,是你自己主撞上來的。
棠星給魏廉撥了個電話,魏廉語氣歡快得不得了:“棠星星!你終於想起哥哥來了!”
棠星沒臉沒皮回答道:“對啊對啊。”
魏廉:“所以……你可以出去玩對嗎?”
“是的,”棠星看了眼自己四周,給魏廉報了下地址:“我在這兒等你來,你開車出來吧。”
“好!”魏廉只顧著高興,忘了老祖宗的一句話:事出古怪必有因。
還有——這塑料友不值錢。
魏廉歡歡喜喜把車開到了地方,下車就衝到棠星跟前,給了他一個深的擁抱,差點沒給棠星勒昏過去。
棠星有點嫌棄地推開他:“離你們走還有段時間,你不要現在就給我搞這一套,我不了。”
魏廉了下鼻子,誠懇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走,你要真舍不得的話,要不……哥哥不走了?”
棠星毫不為所,涼涼地掀了掀眼皮:“你這個話別在我面前說,你在畢爺面前說試試?當場給你皮了你信不信?”
再說了,魏廉就算不想走也絕對不可能是因為棠星的不舍,是他自己舍不得這逍遙悠閑的日子,現在看畢爺的態度,是要為以後接家族企業做準備了。
魏廉拉著棠星告狀:“你都不知道,畢爺都不把我當人看,可我是不用像他這樣獨當一面的呀,我有我哥,以後有什麼事他扛著,我不用那麼大力呀……”
棠星比他想的多一點,勸魏廉說:“我覺得你該謝畢爺,畢竟以後很多事還說不好。”萬一你哥要跑去幫你嫂子呢,可能還是很大的。
說到這裡,棠星不免想起飛來,跟魏廉道:“飛飛最近在幹嘛啊?我看他群裡也不怎麼說話?”
“他呀……就相親唄,我知道的就至十個了,沒有一個有下文。”
當然不可能有下文了,有下文那才是問題呢。
棠星瞥一眼魏廉,打開車門上了副駕駛,魏廉要系安全帶的時候,想起來問他了:“你要不要試試我的車子?”
棠星毫不猶豫地搖頭道:“不了不了,我不喜歡開車。”
魏廉發了車子,又看他一眼:“你該不會一直沒自己上路過吧?”
棠星一臉嚴肅道:“我上不上路不重要,你不好好看前面的話,我們就真的上路了。”
魏廉這會兒才想起來問他:“你想去哪兒玩啊?”
棠星把孟家的別墅地址報給他。
魏廉“哦”了一聲,過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去你家?”
別怪他反應這麼大,過年之後,他真的再也沒有想去孟家的想法了。
棠星仿佛看穿一切道:“別擔心,今天孟耀東不在。”
魏廉又“哦”了一聲,想起什麼問道:“那個他離開孟家
之後……你又見過他嗎?”
棠星心說:當然了,不見,還睡呢。
開口卻說:“是見過那麼幾回,怎麼了?”
魏廉說:“我沒別的意思啊,就是問問,哪天出來玩的話,上他?因為我記得他也沒什麼朋友,現在又從孟家搬出去了,好像像他這種腦子特別好的小孩兒,在學校裡也沒什麼人願意跟他朋友,也……慘的。”
棠星咕噥了一句:“他現在可不慘。”慘的是我……的屁。
魏廉沒聽清:“什麼?”
棠星偏過頭去,微微勾起了角:“沒什麼,那就以後組局我都把他出來吧。”
魏廉欣然點頭:“這樣我以後有不會做的作業,也可以洋連線問他了。”
棠星笑容僵住了:“……”狗還是你狗。
到了孟家,棠星才發現,其實家裡的客廳變了不,只是他之前白天總在公司或者學校,回來就是睡覺,自然注意不到這些。
他一打開門,sun就躥了上來,跟棠星親熱得不行。
董棉拽住棠星到一邊跟他說:“覺才兩天不見你,你就瘦了呢,工作的話……太累就說出來,不要扛著,以前雲舟是這樣,現在你也是這樣,”看一眼在沙發旁玩手機遊戲的魏廉,微微搖頭道:“工作和學習都不是生活的全部,你要有自己的世界的。”
棠星扭頭看董棉:“那媽媽你呢,你找到你的世界了嗎?”
董棉微微搖頭:“我呀,哪還有什麼自己的世界呀,我把它弄丟了,就徹底失去它了。”
“所以千萬別像我這樣,”董棉拍了拍棠星的手背,笑容微微有些發苦。
棠星跟sun玩得差不多了,要跟魏廉離開前,又回頭走到董棉邊說:“弄丟了就再找回來,你都沒有去找,又怎麼知道找不回來呢?”
董棉定定看著他,輕輕“誒”了一聲。
棠星轉過去,背對著揮了揮手:“幫我照顧好狗,我暫時不會回來住了。”
董棉還沒有問那你住在哪裡,棠星他們已經離開了。
魏廉上了車就開始挨個打電話喊人,約在老地方頭。
棠星負責聯絡孟雲舟,他都不用問,孟雲舟跟著他老師,他老師下班他就下班了,沒什麼事孟雲舟不出來的
,只能晚上來。
兩個人喝了好幾杯果之後,飛才姍姍來遲。
還有一個畢瀾言不知所蹤。
這是太久沒全員組局了,大家都不太給力啊。
魏廉幽怨地說:“飛飛你不應該飛飛,你應該蝸牛或者烏。”
飛拉了下自己額前的短發坐了下來:“對不起嘛,我剛在相親。”
“這次的怎麼樣?”魏廉立刻八卦了起來。
“不怎麼樣。”飛喝了口果,“不會有結果。”
魏廉:“你相了這麼多次了,就沒有一個能差不多的能湊合一下嗎?”不應該啊,“你是不是太挑了?”
飛說:“是人家對我不滿意,覺得我長得不像個丈夫,隻像人,還嫌我話太,覺得我不會照顧人,今天這個直接跟我說,是同,隻想跟我形婚。”
魏廉:“憑什麼挑你啊?好過分啊。”
飛低頭道:“相親本來就跟談生意一樣,挑是正常的,看不上我也沒什麼。”
桌上的飲料都喝了,魏廉起去找經理了。
棠星饒有興致地看著飛:“被人看不上,我覺你還高興的。”
本來就沒覺得可以騙過棠星,飛自己的臉:“有這麼明顯嗎?”
“飛哥啊,現在是十幾次相親,以後呢?你要相一百次兩百次,然後還不功的話,伯伯伯母就不會想別的嗎?”
棠星繼續道:“還有,你相親的時候,不會擔心嗎?”
擔心啊。
飛心想:擔心死了,特別擔心對方會說“那我們試試吧”。
飛不想試,他怕騙人家孩子,更怕萬一人家對他產生了喜歡。
棠星拋下這句話後就不再多言,他抬起頭看了眼飛後,魏廉和畢瀾言一起回來了。
“靠,”魏廉今天就跟個怨婦一樣,總是抱怨個沒完:“你們真是越來越不把我當回事了,打電話的時候說的好好的,要來要來,一拖再拖的,我和棠星都喝了兩扎果了好嗎?”
畢瀾言說:“有棠星在,這點果算什麼?”
棠星抬起頭來,有些懵,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中刀了。
“我來晚了當然是有原因的,聽了個八卦,還是我堂哥的八卦,”畢瀾言這麼一說,魏廉主給
他倒了杯果,催促道:“快說快說!”
“我哥最近跟家裡出櫃了,”畢瀾言平靜地說。
他說完,魏廉給自己蓄果的手一頓,直接灑了不出來,“靠,那是不是你爸媽立刻就覺得還是你這個兒子比較可心了。”
“那倒沒有,我覺得好笑的是,我堂哥他親爸媽接度很好,出櫃也就出櫃了,據說兩家人早就見過,和和地吃過了飯,反倒是我爸媽在那裡忿忿不平的,倒好像出櫃的不是我堂哥,而是我一樣。”
魏廉慌忙打掃著桌面上的果,紙巾盒都快被他拽禿了,他瞧一眼棠星,說道:“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現在男男出櫃還多的,咱們家星星也是早晚的事啊。”
棠星還沒有回應,倒是飛端著果杯差點直接磕了,他趕扶穩了杯子,呵呵笑道:“手,手。”
畢瀾言這會兒也想起了棠星來,扯了下角:“喲,今兒那風啊,怎麼把棠公子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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