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昕一見,臉上邪氣的笑容立刻收斂了起來。許久,朱紅的灧勾起一抹淡笑:「真是巧了。這次師父外出採藥,一去五年。如今,有人希他回不來,派了天容閣的殺手半路截殺。他們這麼騎到我們的頭上,不回報回報嗎?」
楚玉珩沒答,反問道:「師父怎麼被秦雲鶴救了?」他說到秦雲鶴,不由想到了那個彪悍丟來馬蜂窩、面猙獰之的子,神怔了怔,冰冷的手指竟覺得一暖。
「秦雲鶴解決了西北水患,得知師父在附近,就派人尋找,似乎是為了秦落的口疾。秦雲鶴肯定想著燕王快歸京了,這個準燕王妃可不能貽笑大方吧,所以急急地找了師父。他們估計明日到京。」
眸子輕輕一閃,楚玉珩道:「伶牙俐齒的模樣,不像患有口疾。消息可有誤?」
離昕不信,嗤之以鼻道:「那個秦落,三年前我在宮宴上見過一回,引來了一堆蜂,跳進了花池裏,最後被救上來時,說話結結,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就嚇暈了過去,簡直笑死我了。還有三天前,楚凌寒回來的時候,那妝容嚇死本公子了!甚至結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最後甚至沒用地跑去自盡。你當時不是也在場嗎?難道忘了?」
楚玉珩神淡淡的,他回想著那個被馬蜂窩砸后,兇悍發飆的人,怎麼都無法與記憶里那個唯唯諾諾,自卑無能的秦落聯繫在一起。
當時,他回宮后,發現燕嬤嬤到搜尋自己的下落,肯定是把宮裏上上下下都找過了一回。他忽然走失必定會引人懷疑。唯一的方法就是假裝自己睡在樹上避過一劫,可誰來證明自己一直在樹上呢?
他聽聞有人走近,立刻想到一計。原以為是路過的宮太監,隨手用樹枝將馬蜂窩打了出去。他是傻子,掏馬蜂窩砸到人是家常便飯,到時候隨便爭執下,大哭大鬧惹來人,證實他這個傻子又犯傻事,當真是萬全之策。
只是沒想到,他砸到的竟是秦落。而那秦落竟然不按照理出牌地哭哭啼啼,反而抓起馬蜂窩朝他扔去。原本是能躲的,但他既然是個傻子,怎麼可能躲呢。於是,一擊必中,從樹上摔了下來。
力道快準狠,完全不該是一個弱子所為。顯然,秦落會武,卻似乎沒有力,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後來,這個兇的人怎麼轉眼間就溫地跟他說話?是知道他是皇子,所以勢力了?
一想到那時狼狽的場景,楚玉珩的臉就臭臭的。
離昕瞧著這冷艷的人,黑炭般的表,可樂壞了。他拍了拍楚玉珩的肩,意味深長道:「師弟,你放心,師兄肯定給你最好的白玉膏,保證你繼續貌如花,可餐,別因為這點小事就……哎喲……疼疼疼……」
反手被制,離昕疼得淚眼汪汪,無奈地舉起了白旗:「好好好,九殿下,我錯了……您不是天底下最好看的,您是最難看的行了不……哎……都不說你漂亮了,你還生氣,要不要這麼小氣啊!對師兄不敬,小心我要在師父面前告你一狀大逆不道……好啦,我懂,我幫你整回那人給你消氣行了不?你可以鬆手了嗎?我手腕上都是你的爪印,等會還要浪費藥膏啊,你要知道現在價飛漲,你師兄我雖然……」
「閉!」
離昕乖乖地閉上了吧,漂亮的丹眼眨眨地示意著他鬆手。楚玉珩白了他一眼后鬆開了手,卻見對方嫌棄地將自己的手在服上來去,敵意地著他不知道碎碎念著什麼,忍不住了額頭。
有師兄如此,不如去死……
第二日,秦落早早就起了床。慣例地在房中做了一套瑜伽和在院中慢跑三圈后,戴著白帷帽,在玲兒激的相伴下,出了府。
秦落已經幾年沒有出府,慕容氏看見秦落給請安並說要出府時,整個人都有些愣愣的,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昨日一鬧,秦婉兒染上了風寒,生慣養,大哭大鬧的,為了花了不葯錢。而秦芷萱在房裏大發脾氣,把能砸得東西都砸了。慕容氏不知道秦落進宮究竟和聖上說了什麼,一晚上沒睡著。想到秦雲鶴馬上回京了,更是急得頭疼。
如今,得知秦落要出府,怎麼可能不同意!太同意了!在外面,才好下手呢!
秦落初來古代,街上的很多東西對來說都十分新奇。挑挑揀揀下,在幾個小商鋪里買了些胭脂和新服,一路由玲兒拎著。兩人逛了一個清晨,都有些乏了。
玲兒瞧著轉彎角的茶樓,眉目一喜,高興道:「小姐,前面是表爺開的茶樓。我們進去坐坐吧,說不定還有故事聽聽。」
瞧著玲兒迫不及待的模樣,秦落捂袖輕笑了一下。玲兒以前溜出門,可不是因為子八卦在茶館聽故事,而是因為喜歡那個說書的先生。在秦落的「嚴刑供」下,玲兒都招了。那位說書人名為許安,是名落魄舉人。去年是三年一屆的科舉年,他背井離鄉,上京趕考,可惜沒有上榜。後來因盤纏不夠無法回鄉,便在各茶館說起了書。玲兒對他可謂是一見鍾。
「瞧你急的,要不要小姐我幫你說說親?咱們家的玲兒可是溫,照顧起人來可是舒舒服服。若不是什麼良配,本小姐可捨不得呢。」玲兒如今十八歲,在古代已經算是老姑娘了。雖然剛來古代不久,可秦落真心喜歡玲兒,自然將玲兒的未來婚事放在心上。
玲兒被秦落促黠的話語說得半臉通紅,答答地將秦落引到了茶樓門口。
可是兩人一走到茶樓門口,都有些傻眼了。茶館門口冷冷清清,堂只有一個打著瞌睡的掌柜蹺腳坐在櫃枱前。門口顯眼著一張告示,寫著「本鋪出售」。
秦落皺著眉上前敲了敲桌子,掌柜一個激靈,以為是有人買店鋪,口齒不清道:「一百銀出售,低於此價不賣。」
「為何出售茶樓?」司徒家是因為當年的賞銀在京城開了三家鋪子並正式安居了下來,三間鋪子分別是茶樓、藥鋪和布莊。對於司徒家來說,茶樓是他們的心,上下雙層,後面帶著小院子,而且地理位置優越,當初花了八百銀買來的,如今竟然以一百銀的低價出售,這讓秦落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其妙的問題令掌柜抬眼瞅了瞅,見站在他眼前的是個頭戴帷帽,穿著錦,看不清外貌的子。一看就知不是來買茶樓的,他立刻嫌棄地用手揮了揮,趕人道:「茶樓從今天起不開了,小姐要喝茶,去對面的杏花樓吧。」說道最後一句,竟有些自暴自棄的覺。
跟在秦落後的玲兒不滿站出,叉腰道:「你什麼眼神,這是大小姐。」
「大小姐?」掌柜一愣。這司徒家只有一位大爺,何時有小姐了?不過小二認識玲兒,雖然沒見過秦落,很快猜出了這位蒙面子的份。外面傳言秦大小姐撞車自盡,雖然救活,但毀了容。如今秦落戴著白帷帽,生生地證明了這個傳言。
對於這位怯懦貌丑的秦大小姐,掌柜聽了太多傳言,面剛出一嫌棄,立刻就被玲兒狠狠瞪了一眼。他瞥了瞥,冷冷道:「表小姐,是來找大爺的嗎?大爺在府里。」
秦落並不在意掌柜的無禮。既然為了秦落,自然需要擁有好的心態面對各種白眼。問道:「表哥為何要賣掉茶樓?這茶樓開得不好嗎?」
「對面的杏花樓搶了我們半個月的生意,導致這個月利潤一般,但也沒虧。」掌柜搖搖頭,顯然對司徒逸賣掉茶樓同樣不贊同。「爺突然決定變賣這間茶樓,還那麼低價,大夥都很吃驚。似乎需要用錢,買什麼昂貴的藥材。」
這句話秦落原本沒在意,以為秦家的誰生了重病,需要昂貴藥材。本著自己既然為了秦落就去見見曾經待秦落極好的舅舅和舅母。如果真生了重病,得想辦法盡一份力。
秦家在京城郊區,他們本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用著楚瑞帝暗中的賞賜在郊區買了一套大院子,靠著三家店,本本分分地過了二十幾年。秦落來秦家時,司徒夫婦都很意外。在下人通報后,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
司徒俊瞧著戴著帷帽的秦落,想到流言蜚語,一陣心疼:「落兒,是不是在秦家委屈了?要不要在舅舅家呆兩天?」
司徒俊的過分親熱令秦落一怔,而司徒俊的夫人柳氏也著急地走近,稔地上前拉了的手道:「落兒,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別憋在心裏,告訴舅母。」秦落的母親早亡,柳氏無兒,所以這兩人曾經有著同母的親。
兩人雖面顯憂,但看上去安康。秦落放下心來,行了禮,微微一笑,口齒伶俐道:「見過舅舅、舅母。落今日和玲兒出門逛街,原本想在表哥的茶樓歇息,得知茶樓轉出,好奇之下,便前來問問,並非在秦家了委屈。」
司徒俊顯然不信。他遲疑了下,拍了拍秦落的手,嘆道:「你表哥都跟我說了。秦家對你不好,胭脂里含著毒。我苦命的侄,舅舅一定會幫你找齊解藥的,一定會讓你變得的。」
秦落完全傻了,這事竟然和自己有關?!那些容的藥材在現代極其常見,難道古代很稀缺?
「舅舅,萬萬不可因為我賣掉茶樓。葯我會想辦法自己湊齊的。」
「不單單是為了那些藥材。最近茶樓生意不景氣。半個月前,對面開了一家杏花樓,生意棚,客人漸漸被拉了過去。每日幾乎沒有生意,門可羅雀。這個月雖然沒虧卻也沒賺,下個月就難說了。」不知何時,司徒逸走了過來。他嘆氣道,「其實前幾日就思索著盤出茶樓,不過八百兩掛了幾天都無人問津。不如降價,早點賣了給表妹買葯,讓表妹早日康復才是上佳之策。」
司徒俊本強烈反對司徒逸輕易賣掉鋪子,但想到唯一的侄這些年傷的毒害,立即利索地答應了。
秦落心下,立刻就對司徒家親近了三分:「謝謝表哥,不過落仍舊不提倡賤賣茶樓。茶樓的很多夥計都跟了司徒家很多年,跟司徒家都有些分了。忽然賣掉,他們短時間很難再找到安穩的工作。而且茶樓地理位置優越,在城中心的位置,可謂是大大的。」
「表妹說得有理。只是對面那家杏花樓似乎心跟我們過不去。」司徒逸氣惱道,「初開張的時候,價得比我們低一半,我們不得已只得跟著降價,結果我們一降價,它又降。長此下去,客源被拉去不說,還跟著虧本。」
以極低的價錢挑起了茶樓間慘烈的惡價格戰,給予對手災難的衝擊,看樣子對方知道司徒逸易衝的子並且知道他是新手。這一切完全是針對他採取的戰。
秦落頓了頓,思索了番,認真道:「他們既然不怕虧本,說明是有備而來,故意表哥低價出售。我們不能中他們的計,也不能跟他們。不如我們更改茶樓的經營模式,或許能另闢一條蹊徑,提高業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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