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七月初四。七月初七即七夕,又稱乞巧節。燕王和秦芷萱的大婚是在七月初十的吉日。由於七夕將至,市上車水馬龍、人流如。不百姓皆看到了這炸的一幕:百里辰帶著一群人抬著厚的聘禮,被慕容夫人請進了相府!
全京城的人從未見過如此盛大的聘禮,而且這主人公還是才華橫溢的第一公子百里辰和剛榮升為第一才並且華麗蛻變,連燕王都敢拒絕的秦家大小姐秦落!
如今,相府門外,都圍滿著八卦的人群。百里辰和秦落已經訂婚的消息更是一傳十、十傳百地在京城裡傳播了開來。
「秦大小姐拒絕了燕王,竟然選擇了百里公子?百里公子雖是樣樣好,但重病纏,嫁過去豈不是要守活寡?」
「秦大小姐醫可好了,聽說今早把去世的國公夫人都救活了!如此妙手回春之人,百里公子的舊疾說自然不在話下。」
「秦雲鶴為當朝相爺,怎麼會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給一個小小商。縱然百里辰家財萬貫,卻是配不上秦家大小姐的。」
人群里,還有些不心碎的聲音:「百里公子竟然要娶妻,嗚嗚嗚嗚……」
相府的下人一聽有人抬來了聘禮,立即人頭攢地擁在大廳門口。
大廳,百里辰正囑咐著常青在旁點數,彷彿似有所,他無意識抬頭的瞬間,就見秦落急步走來,角立刻浮現出一抹笑意。
人群之間,秦落一月白錦繡羅,外罩白輕紗。長墜地,如玉,滿頭烏髮輕垂披下,未施黛的俏瑩潤白皙。明明是普通至極的裳,秦落卻穿出了清雅飄遠的意境,宛如一朵冰山上盛開潔白的雪蓮,高潔雅緻,有著一吸引人目的力量。
人擁的大廳,眾人瞬間紛紛避開了道路。前一刻尚是喧鬧雜,此刻都屏息凝神安靜得瞧著這個事件的主人公——他們驚才絕艷的大小姐。
秦落一眼瞧見了百里辰,才發現兩人今日竟穿著同的服,彷彿是約定好了今日的求娶。的頭皮一時間發麻,在下人們滿是「原來如此」的目下,有些落荒而逃的衝。
「落!」秦落的腳步還沒移開,百里辰已經事先住了。他語態親昵,朝著清眉微蹙、一臉黑線的秦落燦爛一笑,心特別好的迎了上去:「不好意思,早上忙著準備聘禮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他如玉的容出一抹極其溫馨的笑容,清雅而自然,眉眼間是掩不住的誠意和欣悅,那雙清眸比珠玉更為明亮,讓秦落有些發怔,一時間原本準備好的斥責都啞在了嚨里。
「我才沒有等你……」
秦落輕聲嘟囔了一句,轉開了目,卻見兩名下人正扛著一個紅漆雕花木箱往裡抬。順著目數了數大廳里的箱子,竟有二十幾箱,蔚為壯觀!
秦落不由皺了皺眉,百里辰此舉太過高調,就連燕王娶秦芷萱為正妃都沒拿出那麼多的聘禮。這聘禮下得那麼重,不怕惹人非議嗎?
等等,誰說要收下他的聘禮!
見秦落心口不一,目使勁得瞪著滿屋的箱子,百里辰賊賊一笑,一臉「我都明白」的竊喜。他遞上聘禮的單子,極其紳士有力地說:「落,你看看還缺些什麼。只要你想要的,我必定雙手送上。」
他知道秦落是個大財迷,如今他抬來那麼多聘禮,全是心儀之,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秦落並沒接過這大紅的摺子,臉早已黑了炭。百里辰今日抬來了聘禮,若是被拒門外尚且好說,但他卻被慕容氏接進了相府,這可是擺明了讓外人誤會他們的婚約已經定下。
秦落的沉默並沒有打擊到百里辰,他微笑著,自顧自地說:「八月十七日是吉日,不如我們的婚事就定在這一天吧。」
其實,他想立刻就迎娶秦落,但還有太多事需要他理。等理完一切,他會毫無保留得把所有的一切都告知。現在,為了避免其他人請人提親,他必須先行一步,把他們的婚事定下。這樣,他才能安下心來,用一個多月的時間,擺平所有事。
不等秦落開口,秦雲鶴疾步而來,迅速地擋在了秦落的前。
他面鬱地說:「百里公子,六禮中納采都未進行,你卻已經納徵,並且請期,這似乎於理不合。」南楚國的婚禮一共有六個階段,俗稱「六禮」。一曰納采,二曰向名,三曰納吉,四曰納徵,五曰請期,六曰親迎。納采就是議婚的第一階段,男方請提親后,方同意議婚,男方才備禮去家求婚。
此刻,秦雲鶴的表沉沉的,一看就是不贊同百里辰喧賓奪主的行為。
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但百里辰很快又不卑不地說:「是晚輩太心急了,忘了六禮的規矩。這份聘禮就作為納採的禮吧。之後納吉的定聘和納徵的完聘,晚輩會重新送上一份。不知相爺還有什麼別的要吩咐的?晚輩定當遵守。」
秦雲鶴出聲打斷:「你和落的婚事,我是不會贊同的。請公子回去吧,勿要讓街坊鄰居誤會了。」
秦落心中一,沒想到秦雲鶴竟毫不給百里辰面子,當眾直白地拒絕了他。
雖是早料到會有如此形,但百里辰心中仍是一。
他思忖良久,微微傾,十分誠懇地說:「相爺,我是認真的。我想娶落,並且我會傾我所有,給帶來幸福。請您答應我們的婚事!」此時,他臉上仍掛著他慣有的笑容,彷彿毫沒有被秦雲鶴拒絕的尷尬。
這一霎那,秦落的心弦彷彿被什麼東西輕輕撥了一下,一種莫名其妙的覺湧上的心頭,有些麻,又有些慌,這種覺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以至於百里辰目灼灼得看著時,的呼吸彷彿驟然間停止,眼眸不由心虛得遊離開,不敢與他對視。
「落是我的掌上明珠,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秦雲鶴蹙著眉,沉聲說:「唯獨這個,我不能答應,請回吧。」
秦雲鶴的拒絕之意再明顯不過,百里辰眼眸驀然一,有些窒息地向秦落。他知道,只要秦落點頭,如命的秦雲鶴哪怕再反對,也無濟於事。因為,楚瑞帝已經答應了秦落,的婚姻由自己做主!
百里辰期待的目和秀麗的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哀傷令秦落的心瞬間揪了起來,他那雙眸子里著千萬縷的愫,令呼吸一頓,心緒立刻複雜得難以言語。
「百里公子,家父已經拒絕,請把所有箱子,全部……帶回去吧……」
心口如被針連連刺扎,百里辰微微低頭,斂著眸輕輕問:「落,你當真不願意地嫁給我?要趕我走嗎?」
這一刻有一莫名的惆悵徘徊在兩人間,抑得秦落連呼吸都無法順暢。點了點頭,道:「多謝公子抬,但我和公子門不當戶不對,並非良配。還請公子別再做讓外人誤會的舉了。」
說完,心裡七上八下的,完全不敢再看百里辰的表,轉離開了大廳。
秦雲鶴拒絕百里辰迎娶自己,不知是因為他患重病,命不久矣,還是因為他只是個小小的商人,門不當戶不對,但既然秦雲鶴拒絕了百里辰,便不能再給他希了。
秦落離開后,百里辰並沒有命人將箱子抬走,而是和秦雲鶴進了屋,談了足足一個時辰。可是他萬般努力,秦雲鶴仍舊是不鬆口,反而更加堅定,絕不把秦落嫁給自己。
其中的理由,他心知肚明,萬分心酸。
當年,他將自己的未婚妻拱手讓人,如今想要再娶,沒想到在岳父面前就了壁。看樣子想娶秦落,不單單要解決楚凌寒這個渣男,還要討得岳丈的歡心,證明自己的誠意!
百里辰正糾結著如何哄岳丈的歡心,誰知剛邁出相府的大門,他就被一群早已等候多時的差團團圍住。
為首的中年男子大喝一聲:「百里辰,你為商,竟與黑心商勾結,結黨營私,肆意哄抬價,謀取巨額暴利,甚至賄賂員,造*。今日,在下特奉知府大人命令,查封你旗下所有店鋪,並且押你回衙審問!」
百里辰一怔,不卑不地淡笑開口:「在下一向奉公守法,誠實經商,從不做坑門拐騙的事,所以在未調查清楚真相前就查封我所有的店鋪,恕我難以從命!」
百里辰的話音一落,立刻引來圍觀百姓的議論紛紛。
「百里公子怎麼會與商勾結呢,一定是一場誤會吧?」
「短短五年,變得如此富可敵國,肯定是做了黑心的買賣!」
「百里公子絕不會做這種事!」
中年男子冷笑一聲:「證據自然有!」他說著,拳掌,步步,「來人!把百里辰押往縣衙,聽候發落!」
「你們——!」差有二十幾人,三兩下就把百里辰的手下打趴在地。一時間,哀聲不斷。百里辰瞪大雙眸,憤怒道:「我是無辜的,定是燕王……」
他話未說話,被人蠻力地一推,跌倒在地。來人飛揚跋扈地朝著他口一腳踹去,直百里辰吐出一口,說不出一話來。
玉冠掉落在地,滿頭墨發凌散開,百里辰的樣子狼狽而又痛苦。他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如玉的臉褪得毫無。
差見百里辰安分了下來,立刻用繩子將百里辰反綁住,並且蠻力地將他從地上拉起,毫不憐香惜玉地拖著他朝著縣衙走去。
百里辰顯然傷得不輕,他著睫,咬著,似是難以自制,一路上不停地輕著子,劇烈地咳嗽著,角溢出的漬更讓他看上去病弱不堪,彷彿隨時都要倒下。這樣虛弱的公子,真能在冰冷的牢獄里安然度過嗎?
四下驀然一靜,心裡都為這個病弱不堪的第一公子揪心了起來。
求娶不,竟反被鋃鐺獄,這樣戲劇的一幕,令在場的百姓無不唏噓不忍。
只不過,烏髮遮掩的面容下,一雙角微微勾起。他的神是那樣的悠然自得,彷彿即將到來的並非是牢獄之災,而是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
自從見了百里辰,秦落一直魂不守舍的,滿腦子都是離開前,百里辰傷失的神。為了避免自己再被此事干擾,秦落晃了晃腦袋,試著讓自己清醒些。很快,投於相府的賬本中,認認真真地查起了帳。
如今剛好七月初,六月的賬本在桌上堆了一個小山狀。秦落看了幾本后,眼睛微微一瞇,將這幾本賬本前後對比,仔細盤算了三次,發現賬不平,前後差了快一千兩白銀,立刻讓人將相府的賬房先生喚了過來。
六月底的時候,秦芷萱自作自,房屋被一把大火燒得。當時由老夫人接手管家,立刻命人撥了一大筆銀子讓陳管事負責此事。但此刻,幾本賬本卻記著不同的數字。實際使用的總額在秦落盤算下是四千三百里兩銀子,但登記的卻是五千三百里兩!其中有整整一千兩銀子不翼而飛!顯然是有人中飽私囊了!
陳管事聞言,心中輕視不信,認為毫不懂賬的秦落不可能在短短的半個時辰看出些什麼,定是三上任三把火,準備唬唬他的,或者就是秦落算錯了。然而,當他拿起算盤,上下清算了三柱香的時間后,發現一切正如秦落所言。賬本表面做的很平,但細算后,的數字本是錯的,前後竟真的差了一千兩白銀!
他不面泛白,立刻慌張地解釋:「回大小姐,小的在相府做了十幾年,一直遵紀守法,勤勤懇懇,絕沒有從中貪污虧空。請大小姐明鑒!」
秦落輕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笑道:「賬本由陳管事你全權清算,不是你所做的,還能有誰這個手腳?還是說陳管事擔任賬房先生那麼多年,連最基本的清帳都不會了?竟然出現了一千兩銀子的差錯!」
秦落將茶杯重重一放,眉一揚,冷聲呵道:「這般無用,給我收拾包袱走人。如今我管家,可不養閑人!」
陳管事的印象里,大小姐一直是那弱的大小姐,即使變了,但還是好說話好糊弄的。沒想到竟是這麼犀利和毫不留,竟將工作十幾年的他趕出相府!
陳管事被秦落的威嚇給嚇住了,雙一,連忙跪倒在地:「大小姐,千萬別趕小的出府啊!小的想起來了,六月二十九日,小的忽然鬧起了肚子,渾不適。」為了證明自己清白,陳管事一腦地全說了出來,「國公夫人那裡催賬收得,許姨娘得知了小的難,讓小的好好回去休息,會幫小的盤點賬本。所以,六月有一部分賬本是許姨娘盤算的……因為時間張,小的第二日並未審核,直接清點了其他的賬本。而二小姐房屋的支出全是許姨娘清點的,小的真的冤枉啊!不要趕小的出府啊!」
秦芷萱的院子涉及到了多起費用,好幾個數字就分別記在了不同的本子上。古代用的是算盤,盤算起來複雜又麻煩。許氏明得很,算準了陳管家懶的心思,將表面的假賬做得滴水不。若不是秦芷萱院子的費用太高,秦落多看了幾眼,並耐著子用阿拉伯數字加了幾次,恐怕也難發現許氏的手腳。
六月二十九日,正巧是百花宴的前兩日。百花宴前一日,秦婉兒穿著漂亮名貴的湘,頭戴著上等的紫玉珍珠步搖,向得意驕傲地顯擺著。原本秦落還好奇秦婉兒為了買玉容膏,早就花了自己的積蓄,購買湘和步搖的銀子又是怎麼得來的。如今想來,許氏為了自己寶貝兒在百花宴上一鳴驚人,竟做了如此衝而大膽的行為!
可這實在是不合理啊,許氏是老夫人的侄,按理來說,老夫人絕不會虧待的,為何要記假賬,拿相府的銀子呢?
「小姐,剛才你吩咐奴婢調查的事,奴婢已經調查完了。」秦落愁眉不展時,挽香忽然進屋,在耳邊道,「午膳時,老夫人的確食用了很多油膩的食和甜食,國公府的廚子說是許姨娘吩咐的。」
「奴婢還打探到,老夫人管家的時候,並沒有讓許姨娘手相府的務,兩人還曾多次因此事爭執過。」
玲兒瞪大著眼睛,詫異道:「前些日子,三小姐天天嚷嚷著許姨娘管家,得意地尾都翹到天上了,還不把小姐放在眼裡!原來老夫人本沒給許姨娘放權啊。」氣呼呼地嘟著,不滿的說,「我們都被給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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