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深與江偌從獅城返家后便敲定了婚期,日子就定在一個多月後江偌的生日,二月二十三號。
江偌希婚禮低調從簡,於是按照的喜好,陸淮深讓裴紹篩選了一些適合舉辦婚禮的地方,最終將舉行地定在南太平洋某櫻花國的一座小島上。
是江偌曾經期待過,但又錯過的地方。
江偌本來還想,在江二爺的度假別墅那裏舉行一個簡單的花園婚禮也不錯。
後來陸淮深給看了海島婚禮的概念照,又心不已,頓時改變了主意。
由於婚禮籌備細節雜事諸多,且時間迫,就得投更多人力力。
江偌一開始除了訂婚紗禮服,餘事不管,都由陸淮深安排。
婚紗和禮服是陸淮深托季瀾芷請的一位黎高定婚紗設計師刀設計。
陸淮深問對婚紗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前跟設計師通。婚禮其他部分,他可以搞些驚喜,但婚紗他認為還是要按照江偌的喜好來。
「我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江偌很隨意的樣子,十分專註地逗著躺在床上抬扯子的滿滿,過了會兒說:「我想好了,不要大拖尾擺,但最好要長頭紗,不要多層蓬蓬,最好剪裁,不要紗面,多些緞面元素最佳。」
陸淮深被逗笑,「要求的確不特別,但多。」
不僅如此,在江偌說出此番對婚紗的設想的同時,又想到陸淮深的婚禮禮服該要什麼樣式的。
塔士多禮服還是燕尾服?英式塔士多還是式塔士多?英式的戧駁領似乎更顯氣質,可竟又很鐘意法式的雙排扣。
又或者,燕尾服是不是更有儀式一些?
陸淮深聽了都頭大,試探說:「平時參加宴會的禮服是不是就可以了?」
江偌抱著手笑得有深意,「你覺得我們的婚禮跟你平日參加的宴會差不多?」
陸淮深:「……我覺得可以據你婚紗最終的樣式來搭配,你覺得呢?」
江偌一時竟想不出更好的回答,只得說:「我覺得可以。」
之後,江偌覺得陸淮深越來越賊,兩人在儀式和宴會的幾套禮服上出現了好幾次的意見分歧,每當這時候,陸淮深就會把問題甩給,從不給肯定句,不是「你覺得呢?」,就是「我相信你的審」,更甚的還有「只要是你選的我都喜歡」。
江偌不僅掌握了決定權,並且眼還得到了肯定,簡直從全方位滿足了的自信心和虛榮心。
事實上是陸淮深本對穿什麼不以為意,他早就有了「婚紗照和婚禮中男人只是背景和人的時尚單品」的覺悟。
江偌發現其中貓膩之後,故意找來多套樣式看似差不多,其實細節完全不同的服給他挑選。
陸淮深結婚前的服是裴紹安排專人採購或定製,搭配好放櫥里。他的偏好無非是黑白灰以及深調,領帶可以允許有稍微出挑點的,例如酒紅。
在一起后江偌也會時不時為他購置,審其實跟陸淮深差不多,只是搭配上更年輕化。
所以陸淮深從未因挑選而費神。
江偌現在本就是給他出難題。
他白日裏被裴紹問了太多類似「婚禮鮮花要什麼什麼種類」,「婚禮背景要什麼調」這種問題,除了他確定的,每次都是用排除法來挑選江偌最喜歡的。
現在看給的西裝,一眼掃去,首先他能基本確定江偌喜歡黑,因為黑款佔多數,再往下猜一猜,喜歡緞面,因為的婚紗強調緞面元素,於是選了一款鑲緞戧駁領英式塔士多。
江偌盯著平板上的圖片,撐著腮皺眉,「唔……」
陸淮深心裏咯噔一下,接著就聽說:「老公,你不覺得燕尾服更好一點嗎?」
陸淮深全軍覆沒。
江偌就此不知不覺地加到婚禮的籌備過程中去,一切只是出於干好奇。
說好全部給陸淮深安排,不過問,可今天問婚禮蛋糕你決定了嗎,是翻糖的還是油的?明天問伴手禮的禮盒裏要放些什麼?一會兒又問賓客航班你怎麼安排的?
自此之後,陸淮深便知道江偌按捺不住好奇心,每確定下一件婚禮細節,便會告知江偌,當然除驚喜環節之外,如有不滿意之,就按照的意思去置辦。
婚禮前一個月,兩人得空提前去了趟婚禮舉辦地拍婚紗照,順帶考察一下環境。
江偌對婚紗照沒有執念,陸淮深平日工作量就大,江偌更不忍他的時間,於是就拍只了一套以作紀念。若不是婚禮需要,江偌可能都不會想到拍婚紗照。對排場的環節,向來不太熱衷。
婚禮籌備期的時候江偌心還平靜的,除了到繁瑣之外,毫沒有一點婚期臨近的張。
婚禮前幾天,設計師連日趕製的婚紗和禮服相繼送到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才意思地慌了下神。
江偌與陸淮深提前兩天出發,除喬惠和程嘯之外,還有季瀾芷一家與負責帶滿滿的吳嬸同時前往。
當地與國五小時的時差,加上二十小時飛行和轉機時間,抵達時正是婚禮前一天的早上。其餘賓客會據自己的日程,分別在下午和明天早上抵達。
外面耀眼,在空中便能看見湛藍海面點綴著綠島嶼與拖尾沙灘,,大海,藍天組的畫面靜謐卻飽含令人著迷的吸引力。
踏出機艙,熱浪撲面而來。
熱的當地人有特殊的歡迎儀式,一路彈唱民謠歡迎旅客下機,給每人戴上一圈充滿海島風的花簇項鏈。
乘車至碼頭,水飛送一行人至小島上。
此次婚禮,除了婚慶公司,還有方也公關公司的線下團隊嚴格把關,負責安排新人和賓客的行程,統籌一切環節。
該島是私人島嶼,面積可觀,一島一酒店的設置又有私,婚禮租用前後這幾日,不會有參加婚禮之外的人上島。
陸淮深和江偌幾人是最先到的,島上已經開始搭建明日舉行儀式的場地,工作人員前後忙碌,也沒顯得冷清。
午飯後,江偌本想去跟工作人員核對賓客房間,座位和餐點,再確認一下明日細節。結果被季瀾芷阻攔,說和陸淮深會負責,然後把江偌推去做了個全spa。
此次婚禮陸淮深和江偌只邀請了至親好友,大約百餘號人。傍晚時分,大部分賓客已經到齊,夜之後,賓客稍作休整后出來晚餐,酒店天餐廳燃起篝火,氣氛逐漸熱烈起來。
賀宗鳴在酒吧準備了單派對,早早把陸淮深拉走了,江偌也回了房間,想著要早點睡覺,養好神。
結果滿滿因為時差,下午開始就酣睡,半夜兩點過就醒了。
這晚江偌和陸淮深要待在不同房間,好奇陸淮深的單派對有什麼活,比如有沒有****,其實更想知道,陸淮深了沒。
不相信賀宗明不會搞事。
於是江偌盤問陸淮深,王昭則去探賀宗明口風。
結果就是,因為島上限制人員出,酒吧只有酒和樂隊。而且那什麼單派對,個個都是已婚男士,其中就陸重一個真正的單漢,眾人集中火力把人陸重喝趴下了。
江偌抱著手機看陸淮深發來的視頻,可憐見的,單派對連服務生都是全男士配置。
江偌之後便沒再管,與王昭聊到凌晨一點過,實在抗不住才睡去。
誰知道剛睡著一會兒,覺呼吸越發困難,口好似被什麼住,逐漸醒來,才看見滿滿趴在上,出兩顆小牙,一口,服漉漉全是口水。
江偌有些崩潰,滿滿不知,見醒來,裏開心地發出單音節:「麻!麻!」
一邊喊,還一邊用乎乎的手去拍江偌的臉,蠕著子要往臉上親。
江偌困得不行,有些後悔,喬惠說今晚讓滿滿跟睡的時候,就該答應,這時大家都睡了,也不好打擾,只好電話求助陸淮深。
滿滿睡醒,力旺盛得很,陸淮深推開江偌房間後面的落地窗,做賊似的。
江偌躺在床上把兒子放在自己邊,滿滿看見他爸,更是激得踢尖:「爸——」
陸淮深半跪在床上,沒管小的那個,親了親大的那個。
江偌被鬧騰得簡直快哭出來,聞了聞他上,只有淡淡酒味,「你去洗個澡,我再看他一會兒,等下你把他帶過去。」
陸淮深酒後嗓音低沉清冽,「我今晚睡這兒。」
江偌正想說王昭和化妝師很早就要過來,他又說:「天亮之前等你醒了我再走。」
陸淮深說完轉頭地抱起搗蛋的傢伙,在他屁上拍了下,「小壞蛋。」
滿滿以為陸淮深在跟他玩,更是樂不可支,瞇起眼睛,笑得鼻頭都皺起來。
江偌這次很快睡著,陸淮深在外面哄滿滿,等他也玩困了才抱回到床上一起閉了會兒眼。
早上七點過,江偌醒來,陸淮深已不在邊。
接著便是化妝師,攝影師,王昭,喬惠和季瀾芷陸續進來,江偌夜裏沒睡好,整個人頭昏腦漲的,洗漱完任由旁人化妝、投食。
江偌的伴娘就王昭一個,伴郎不用找,賀宗鳴就主急著要上。
婚禮是件苦差事,江偌張加上高度,倒也不覺困了,而且接親環節除了堵門時熱鬧一下,沒有其他花里胡哨的遊戲,也算是減了負。
之後便是換上婚紗,舉行儀式。
婚紗完全符合江偌預想,以緞面為主,後背和長袖部分採用重工鏤空蕾,按照的高設計,穿上高跟鞋,擺剛好地二十公分。
由於沒有父親,江偌一開始就決定不讓其他人代替這一角,所以穿著婚紗,獨自一人在賓客的注目中走向了陸淮深。
其實,沒有父親的這條路,也不是那麼艱難。
穿著鐘意的婚紗,披著潔白頭紗,路盡頭是的人,賓客席上坐著的家人朋友,深的寶貝投來好奇純真的眼神。
但此此景,偏偏只能想到程棟。
那個小時候會像大多數父親一樣把舉高馱在肩上的男人。
哪怕後來他容滄桑,眼神無,心中仍有一個角落永久保存著他最意氣風發的樣子。
江偌眼眶溫熱,隔著頭紗,更像霧裏看花,腳下小心翼翼,於是這一路走得卻也不是很容易。
一步之遙的時候,陸淮深出手接住了。
一瞬間,彷彿走過萬水千山,終得坦途。
證婚人是柳明,他語速緩慢且鄭重地念出誓詞,最後江偌說出「我願意」的時候,柳明拭了一下眼睛,緩了緩才哽咽著繼續說:「請新郎新娘換戒指。」
二人換戒指,陸淮深掀起的頭紗,江偌看清楚他的臉,一如曾經初見他時,有心跳加速之,直視兩秒,赧然垂下了眸。
陸淮深捧著的臉,溫地印上的。
晚上的答謝宴,江偌換了香檳抹禮服,晚宴上,見證過和陸淮深經歷的人都上臺發表了言和祝福,惹得江偌淚腺有些失控。
最搞笑是賀宗鳴,最是喬惠,最不忿的當屬程嘯。
程嘯上大學之後,幽默細胞和損人技能迅速增長,簡直上演了一場「陸淮深批判口秀」,結論是:這樣你都還能娶到我姐真是三生有幸,無論如何還是祝你幸福,畢竟你幸福與否,直接關乎我姐幸福與否。
來賓發言完之後,江偌和陸淮深答謝眾人,本以為就此該結束。
陸淮深卻突然敲了敲杯子,凝聚眾人注意力,重新拿起話筒說:「其實接下來還有一個特別環節。就在不久之前,我都還認為只要雙方心有靈犀便不必時刻掛在上,但經過了某些事之後,我更知不應該吝於表達,畢竟時易逝,容易老,此刻是最好。但我與江偌都不是太表達心的人……」
說到這兒,江偌在一旁震驚地攤手,陸淮深牽過的手,改口說:「好吧,我承認,只是我個人還有些不太習慣表達而已。所以,有了今天接下來的一首……歌。」
江偌驚在原地。
之前約知道陸淮深私下跟婚慶負責人商量什麼,猜到會是一個驚喜。但萬萬沒想到,陸淮深會唱歌。
要知道平日裏,讓他哼個調子他都不願意,江偌本以為他是五音不全,可後來居然在書房頂層收納盒最底層的相冊里,發現了他小時候參加校園歌唱比賽獲獎的紀念照。
之後想讓他給唱首歌,他總能找到各種理由拒絕,這不失為江偌的一個憾。
答謝宴不必婚禮儀式正式,大家皆著各式禮服,手裏執杯,陸淮深一說要唱歌,人群就開始跟著起鬨。
陸淮深選這首歌沒前奏,他看著江偌近乎清唱開始第一句。
是Ed·Sheeran的《thinkingoutloud》,一首相當適合表白的歌,曾在江偌開車時單曲循環過。
陸淮深是很典型的式發音,會有點懶音,也不似原聲那般音高,低沉淺緩,果然不是江偌想像的五音不全。
他唱至:「AnddarlinIwillbelovinyoutillwe』re70,babymyheartcouldstillfallashardat26.(親的就算我們年古稀,我也依然你,我的心跳依舊如26歲遇見你時那般劇烈不息)」
人群躁,對歌詞中的變化一無所知,江偌極度專註認真,立刻便聽出了其中不同。
這裏的原詞本是:「我的心跳依舊如23歲遇見你時劇烈不息。」
婚禮儀式時忍住的眼淚,此刻卻難以自抑。
江偌十七歲回到江家那年,陸淮深二十六歲。
江偌回憶往事,猶如夢境,而今陸淮深對低沉深地唱著廝守的歌。
歌詞里說,「我也只想讓你知道我是如此你。」
「我一直在想,人們是怎樣不知不覺就墜河裏,也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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