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時,他不是能夠肆意發洩憤怒的普通人,他是正在偵破命案的重案刑警,很多個人緒只能暫且著,盡最大可能保持冷靜。
“甄勤的話不能全信。”他皺著眉道:“他說前天陳韻先是到十一中附近找他,他再帶陳韻到大老校區捉蝦。查看一下兩所學校和周圍的公共監控,如果發現了陳韻,就按時間、路線追蹤下去。現在還沒有線索證明陳韻、張丹丹的失蹤和王湘的死亡有聯繫,暫時不需要並案一起查。”
柳至秦點頭,“剛才任務都佈置完了?”
“差不多。現在這個階段線索都太零散,大半夜也沒有辦法排走訪。”花崇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看看時間,“已經通知王湘的父母,他們該到了。本來我想等他們認完,就和他們聊聊,但……”
他停了片刻,“但好像過於殘忍了。”
“休息一會兒吧。”柳至秦說:“你也忙很久了,這時候去面對死者家屬,對你來說也過於殘忍了。”
花崇微垂的眼尾揚起,眼睛睜得比方才大了些,若有所思地盯著柳至秦,像在消化對方說的話。
“你說過,不喜歡理和未年有關的案子——不管是兇手是未年,還是害者是未年。”柳至秦一改面對甄勤時的冷漠,眼神變得有溫度,“但是現在,我們手頭觀村的積案,死者是未年,兇手有可能是未年;必須儘快偵破的案子,害者也是未年;幾個失蹤案,可能遇害的人同樣是未年。你很不舒服。”
花崇移開目,按了按眉心,聲音帶著些許倦意,“不舒服也得著,沒辦法。”
“是得著,但也不能。去睡個覺,明天早上再考慮案子的事。”柳至秦說著在桌上輕輕一敲,“腦子裏面混的東西太多時,最好先停下來。我那臺筆記本電腦能夠好吧?我還得讓它時不時休息一下。”
花崇愣了愣,笑著歪了歪頭,“我又不是你的筆記本。”
“嗯,你是我領導。”柳至秦說。
花崇心尖突然傳來麻的,下意識做了個捂住口的作。柳至秦卻是擰起眉,問:“難?”
連軸轉地工作,淩晨4點多還無法休息,心臟突然出現不適是很常見的事。
花崇搖頭,合上筆記本,“我去休息室躺一會兒,給你留一半?”
“你自己睡。”柳至秦說,“我去技偵組,那兒有幾個沙發。”
話雖如此,花崇側躺在休息室的床上時,卻半點睡意都沒有,睜眼閉眼都是案子,十年前五個男生被燒死,現在一名孩被拋在防空。
案子本毫無關聯,但興許是一前一後著手,害者又都是未年,所以潛意識裏,他總是在想一件案子時,走神發散到另一件。
個人緒上來講,王湘的案子,還有陳韻、張丹丹的失蹤案來得實在不是時候,觀村的積案眼看正要找到突破口,整個重案組卻被突然召了回來。
但案子其實沒有該什麼時候來不該什麼時候來的說法,既然發生了,重案組就得集中力偵破。
他閉上眼,沉沉地出了口氣。腦海一片漆黑,漆黑中似乎有幾個昏暗的影子,他想要將它們看得真切,它們卻時遠時近,最終與背景模糊一片。
不久,嚎啕大哭的聲響從重案組辦公室外面的走廊傳來,有人,也有男人。
花崇坐起來,知道是王湘的父母到了。
作者有話說
花崇:是心的覺!柳至秦:快去睡覺,剩下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