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思是半夜三點被電話打醒的, 項目經理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被罵得云里霧里,等經理消氣了, 才知道緣由。
最近工期很, 本安排好的, 明天再上二十個工人, 因為管理不善,這二十人里面, 有十個要罷工。
項目經理只關注工作進展,在電話里表態:“不管用什麼方式方法, 十天之必須完工期, 趕去解決。”
說完就把爛攤子丟給了趙飛思。
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
坐在床上呆愣了會兒,一時間手足無措, 不知怎麼應對。
旁老公被吵醒,了眼睛,翻爬起來,問:“怎麼了?”
“工人那邊出了點事。”
“什麼事?”
趙飛思掀被子下床,圍著床邊轉來轉去,實在不想說什麼, 他什麼都不懂, 說了也沒用。
但王肖并不懂的煩躁, 越在心煩的時候, 越往槍口上撞, “你跟我說一說嘛。”
看了看他,垂著眼睛解釋, “工人要罷工, 最近天氣很熱, 他們嫌工資,就算回家閑著也不了這份罪。”
誰知王肖上來就說:“那怎麼理,給他們加錢行不行?”
“加錢?”趙飛思輕笑起來,換作往常,聽一聽也就罷了,心不佳,說話就難免刻薄,“你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說加錢就加錢?不賺錢,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你說這種話實在讓我覺得哭笑不得。”
說完之后也不管丈夫什麼臉,轉就往外面走。
王肖知道自己沒什麼能力,考慮問題簡單,說話做事不靠譜,但大半夜看這個樣子,真的是關心,也真的是想出點注意。
突然被嘲諷,心中很不舒服,不過還是掀開被子跟了出來。
瞧見趙飛思一個人在客廳坐著,也涼,穿著又單薄,還是拿了一件外,走過來想幫披上。
剛要問喝不喝水,下一秒又被一頓嫌棄,“能不能不要煩我?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
王肖靜靜的看半晌,手里的服披上不是不披也不是,抿了抿,起又回了臥室。
這會兒就聽趙飛思在外面打電話,打完一通又一通。
打了多久的電話,王肖就靠在床邊等候了多久,心里想的是,我不能為你分擔什麼,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你熬夜不睡覺。
只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每次遇到突發的事,除了默默陪,什麼都不想解釋。
凌晨六點的時候,趙飛思才回臥室。
兩人都熬紅了眼睛,上床之后,趙飛思看也不看他,倒頭就睡。
王肖在一旁沉默許久,知道自己不該多問,可又實在擔心妻子,輕聲問:“事解決了?”
趙飛思閉著眼睛,語氣冷漠,“我只能再睡一個小時,可以讓我睡覺嗎?”
幾句話又讓王肖剛平復好的心跌谷底。
靠在床邊不再說什麼。
這一個小時,趙飛思這邊睡覺,而王肖沉默寡言坐了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后,起去廚房給準備早餐。
七點的時候,趙飛思準時起床,剛從臥室走出來,就看到餐桌上盛早餐。
哪有心吃什麼,嘆了口氣,開門就要走。
剛踏出一只腳,男人就從廚房追了出來,“不吃早餐就走?回頭你胃又不舒服。好歹吃個煎蛋?”
趙飛思用力握著門把手,一直是個急子,尤其遇到事的時候,特別穩不住,煩躁地閉了閉眼睛,轉過去看丈夫。
“我很忙,好嗎?你覺得我會有心在家吃飯?”
說到這里,可能才意識到自己從昨晚到現在態度不好,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你也不要天天想著吃,多注意一下材管理……”
說完直接甩門就走。
王肖站在廚房門口,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神,看一看,他一大早起來準備,桌子上一未的早餐,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可能,在妻子眼里,他除了天天想著吃,再沒有其他的優點……
趙飛思直接開車去了項目部,毫無例外,又被項目經理指責了一通。
“我坐到這個位置,我都得一邊給你們發工資,一邊哄著你們工作,難道你不懂這個道理?工資又,工作時長比別的工地又多三個小時,做不好還得兩頭挨罵……這是工人給我反映的問題,人家現在說了,不干了,就是不干了。”
這還是趙飛思有史以來第一次遇到這種棘手問題,為自己辯解:“肯定有人搞我,可是我現在收斂多了,最近也沒得罪什麼人……”
“你得罪的人還嗎?以前就勸過你,我們這一行講究的是義,不要把眼前利益看的太重。”
趙飛思左思右想,自從夏卿嫁給了李明申,只要有搞不定的事,就打一打李明申是妹夫的旗號。
在這一行,別人不給面子,也都會看在李明申面子上,所以撈了不好。
所以這兩年事業上順風順水,一個人,能有如今的小績,又有李明申做后臺,說話可能囂張了一些,這也沒什麼。
到了下午,這邊的項目工人問題還未解決,之前談好的事,合作方那邊又變了卦,價格不滿意,臨時要跟終止合作。
趙飛思雖然一直打著李明申的旗號,但其實背地里一直都很不服氣他,眼下這個當口,思來想去,周圍的人想了一圈,因為平常做事太高調,現在出手求人,估計也沒人愿意幫忙。
可李明申不一樣,有夏卿這層關系在,就不信他不出手!
不過前兩日剛和夏卿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現在想想很是懊惱,畢竟如今妹妹嫁了一個有權勢的男人,怎麼能一時上頭,跟夏卿把關系搞這麼僵呢?
萬一夏卿中間使點小手段,自己就算是求李明申幫忙,李明申都不會搭理。
不過轉念又想,按照夏卿那個要強又要面子的格,前兩日發生的不愉快,也不一定會告訴李明申。
別看他們是夫妻,暗地里,趙夏卿一直跟李明申較著勁兒,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就比如說去年,讓趙夏卿去找李明申,給王肖走走關系,加薪升職,趙夏卿就很反,只讓自己去找李明申,跟趙夏卿沒關系。
所以左思右想,這種事還得李明申出手,于是直接去了一通電話,上來就是一聲甜甜的“妹夫”,問李明申:“聽夏卿說你出差去浙江了,還沒回來是嗎?”
李明申就等趙飛思的電話呢,不過卻是高看了,再不濟也要撐個兩日,誰知一天就繃不住了。
也沒心跟閑扯,心里知道是什麼事,不過上卻裝糊涂:“今天太從西邊出來了,打電話有什麼事兒?”
“爸爸這兩天正說呢,什麼時候回來,一起來這邊吃飯。”
“哦,”不切正題,李明申自然也不著急,畢竟如今急的是,“吃飯就免了,我最近忙的,”他正坐在辦公室,明明剛開完會,卻故意撒謊說,“正在開會,沒什麼事的話,改天再聊。”
趙飛思這邊十萬火急,怎能改天再聊,一著急直接口而出“我有個小忙,想請你幫一幫……”
“哦?”
既然已經說出口,那趙飛思就沒什麼好客氣,仗著自己是人,又仗著李明申是自己妹夫,便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這邊工地上出了一些問題,能不能想辦法幫我找十個工人呀?地鐵項目,現在做地面部分,懂行又會做的工人不太好找……我一天之被項目經理罵了三次,幫幫我呀……改天請你好好吃頓飯啊?”
“這樣啊……”李明申著手機,笑了一聲。
這笑聲有些嘲諷讓趙飛思擰起眉頭,一臉霧水,
平常也知道李明申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做事向來周全,就算不想幫忙,也就打著腔推一下,哪有上來就這麼笑的?
趙飛思正不解,就聽李明申說:“只是吃飯就算了,這兩年你也沒打我的旗號,要是每回都要請我吃飯,那我現在得吃二百斤了。”
這麼不給面子的話,讓趙飛思直接下不來臺,不過臉皮卻厚了起來,“你到底幫不幫?不幫的話,那我可要告訴夏卿了,最護犢子了,到時候就怕生氣,影響你倆……”
李明申也不跟彎彎繞繞,,“前兩天,你和岳父,把好一頓欺負,還能替你出頭?那你可以試試,只要一句話,我不僅給你找十個替補工人,我還讓司機開賓利把工人給你送過去,怎樣?”
趙飛思一聽,臉瞬間就白了,沒想到夏卿那邊,竟然告訴了李明申……且不說誰對誰錯,李明申也是出了名的護犢子。
等閑的時候,別說自家人,就是工作上的朋友出了事,他也向來重重義。
這也是為什麼,每次趙飛思只要一提李明申,只要不出行業,多多別人都給面子,李明申在這一行口碑好,除了能力之外,主要還是人脈關系玩得好。
哪怕那些五六十歲上了年紀的,對這個后輩,都頗為看重。
當然這也是趙飛思最不理解的地方。
他明明才三十多歲,兩人相差無幾,為什麼跟老一輩的生意人,都把關系搞那麼好。
也算腦子轉的快,想了幾想,試探李明申:“不會是你給我使絆子吧?當然,我不信妹夫格局這麼小,我就是隨便一懷疑,公私不分,妹夫應該沒有這麼差勁……”
這種事,只要沒有證據,就算找到他頭上也不會認,李明申故作為難地沉了會兒,“這樣吧,你給夏卿道個歉,這個事兒,我幫你解決?”
趙飛思幾乎瞬間就生疑了,冷笑了一下,反過來嘲諷他:“你能這麼好心?你能這麼好心的話,就不是李明申了。”
李明申揚起來眉梢,“當然不是我做的,我借花獻佛,英雄救,增進一下夫妻,不行?”
“……”
讓道歉?
趙飛思何時過這等侮辱?
況且那天趙夏卿在家里沒大沒小,對毫沒有尊重,在外面被尊重慣了,怎能咽得下這口氣?
沒當場教育夏卿,就已經是給李明申面子了,沒想到夏卿現在真如父親若說,翅膀了,估計連自己姓“趙”都忘了。
李明申知道不服,也懶得再說什麼,一臉平淡的笑了笑,“那你考慮考慮,考慮好了再找我,不急。”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趙飛思直接被氣得眼眶通紅,想當初,沒有牽線搭橋,再加上后來的誤打誤撞,哪有趙夏卿現在的榮華富貴?
趙飛思失魂落魄,公司的電話一通,接著一通的催,直接關機,也不想接。
都不知這一天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晚上回了趙家的宅子,沒有進屋,坐在臺階上愣愣地出神。
這兩天因為趙夏卿挨打,周慧與趙國剛好幾天沒說話了,那晚揚言還要與丈夫離婚,鬧了這幾日,趙國剛焦頭爛額,趙飛思也不得安生。
家里沒了往日的寧靜與和睦,趙飛思更不想進門。
這個時候,父親放下報紙,從客廳走出來,兩人心都不好,父親抬頭看了看夜。
趙飛思回頭瞧父親,“我媽還跟你鬧離婚嗎?”
趙國剛有些不自在,了皮子才說:“我那天是不應該打,畢竟都那麼大姑娘了……”
趙飛思抿了抿,雖然一開始覺得打人不對,不過現在,在氣頭上,忍不住添油加醋,“你知道你這個小兒又做了什麼事嗎?”
“什麼事?”
趙飛思冷笑了一下,用力咬了咬牙,冷笑著說:“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吹了枕邊風,現在李明申幫出氣呢,反正我現在工作不順,一堆爛攤子……我打電話找李明申幫忙,人家高高在上,給我甩臉子,說我去道歉,才幫我……”
趙國剛本來被周慧鬧得,這兩天才剛意識到一點自己做父親的差勁,眼下聽趙飛思這麼一說,怒火又上來。
聽繼續說:“爸爸,你以后不要打也不要罵,想在家里干嘛就干嘛,忍一忍就行了……現在有你那個好婿撐腰,你打不當,以后我遇到問題,李明申還要踩我一腳……”
老頭雖然不喜歡趙夏卿,可李明申是他心頭的好婿啊,每次過來,都哄著他。
抖著手,“你,你把電話給我……我親自給明申打電話,絕對不是他,我不信……”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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