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路,秦墨嶺的手機響了，高書打電話提醒他，十分鐘后事業二部的視頻會。

　今天陪簡杭去度假村,只能改視頻會。

　他靠邊停車，對簡杭說：“換你開。”

　兩人下車，互換位置。

　秦墨嶺從后座拿來筆記本,通上電源,開機后上耳機。

　他沒說要開什麼會,簡杭也沒多問。

　現在是四部總裁,他作為老板，用不著跟下屬匯報工作。

　這是兩人在工作上心照不宣達的默契。

　今天的會議由鐘妍月主持，剛剛接手二部。在二部待了兩年半,奈何是副總，想做的事只能想想,上面還有上司,心有余而力不足。

　現在終于有了話語權。

　鐘妍月認識秦墨嶺那麼久，了解他的工作風格,開會時最不喜歡長篇大論,也不喜歡聽別人廢話半天說不到點子上。

　于是簡潔明了道：“第一件事,有關明年新品的代言人,一部決定不再和談莫行續約,我讓人跟談莫行經紀團隊談過，他們有意向代言我們二部的新品。如果董事會沒問題,接下來我們將細談代言費用。”

　哪些產品是哪個事業部,消費者沒有這個概念,都看是樂檬的飲品。

　所以談莫行代言二部的新品，消費者和以為是產品升級推新。

　“第二件事,下個季度開始，我打算跟四部的不暢銷產品解綁。四部有幾款飲料不暢銷，應該找自問題，而不是靠我們二部暢銷產品博銷量，經銷商意見很大，再這樣下去，不利于我們二部的市場。”

　四部不暢銷產品和二部暢銷產品捆綁銷售，是上任總裁和四部原總裁郁鳴的決定，到了樂檬后，不止一次提出，這個銷售模式得改，可只是個副總，說的話沒人當回事。

　二部產品好賣，各經銷商每進十件二部的產品，就要搭配進兩件四部不暢銷的產品，十搭二的模式。

　“秦總，就算經銷商進貨必須要暢銷和不暢銷的搭配進，那配的也應該是我們二部的產品，而不是搭配四部的產品。”

　二部對四部沒那個義務。而且二部十幾款飲料，不是所有都暢銷，也有相對不暢銷的。

　說到這，鐘妍月暫停，在給秦墨嶺考慮的時間。

　秦墨嶺手肘抵在車窗上，支著下頜，他沒看屏幕，左手拿手機在查資料。他沒出聲，整個會議室陷靜默。

　他是樂檬老板，每個事業部都是他的，四部的總裁就算現在換簡杭，在他這里，四部跟其他幾個部也沒任何區別，他考慮的是長遠利益。

　本來他就只打算給四部兩年時間，兩年后起不來，他就慢慢把四部給剝離出去。

　二部是樂檬最賺錢的一個事業部，去年全年，二部總營收五十億，實現利潤近十二億。

　公司在費用投上也一直傾斜二部。

　秦墨嶺在看四部上個月的銷售報表，如果和二部產品解綁，對四部來說，無異于雪上加霜。

　一些銷售模式，在他來樂檬前已經定下。

　他和鐘妍月看法一致，飲鴆止的捆綁銷售策略，走不長遠。

　他收起手機，對著耳機收音筒：“按你說的來，我這里通過了。”

　鐘妍月在心里舒口氣，“好的，秦總。”

　接下來說第三件事：“四部的周義和鄭炎束一直不合，我這邊正好缺人，想把周義要過來，也能解決他們倆的矛盾。”

　秦墨嶺抬眸，看了屏幕一眼。該傾斜給二部的資源，他會傾斜，但不是沒原則。

　他點了鐘妍月一句：“你是二部總裁。”

　言外之意，別手其他事業部的事。

　會議室還有其他人，鐘妍月被當眾駁面子，但習慣了，因為秦墨嶺在公事上，向來不近人，對誰都不例外。

　鐘妍月需要向秦墨嶺匯報的就三件事，接下來是二部部會議，秦墨嶺退出會議。

　邊的人合上筆記本，扯下耳機，簡杭才用余看他一眼。

　整個會議，他就說了兩句話，想起他們第一次在公寓的小餐廳吃宵夜，他說他開會時話不多，沒想到是這麼，惜字如金。

　他最后提到二部總裁，看來是跟鐘妍月在開會。

　坐在他旁邊，都到了他開會時的凌厲和強勢，別說跟他連線開會的人。

　他一旦進工作狀態，在他上便找不到一悉。

　“前面停車，我開。”秦墨嶺收起筆記本。

　再一次，兩人換了座位。

　簡杭坐上副駕，沒系安全帶。

　秦墨嶺下意識側目，看扣沒扣好安全帶。

　閑閑地坐在那，等著他給系。

　他傾，左手扯過安全帶，右手握著后腦勺，下來。

　“咔噠”，安全帶扣上，深吻結束，他坐正。

　秦墨嶺沒說話，發車子。

　簡杭靠在座椅里，微微仰頭，全景天窗外，天空了彩，橘紅和灰藍相輝映。

　秦醒和林驍六點半趕到了度假村，度假村坐落在山腳下，山風清涼，還有溪流和湖泊。

　夕未落盡，西半邊天漸漸被染藍，深淺，深藍淺藍，層層疊疊。

　一如漫里的天空。

　秦醒開著銀灰跑車，一路疾馳到度假村酒店門口。

　林驍從副駕下來，掃了一眼停車位，只有齊正琛到了。今晚秦墨嶺包場度假村，沒有外人。

　“老齊什麼刺激了，一聲不吭就跟鐘妍月領了證。”

　秦醒鎖車，“誰知道。”齊正琛有喜歡的人，突然跟鐘妍月領證，讓人不著頭腦。

　他提醒林驍，“別喊他老齊，小心他揍你。”

　齊正琛跟秦墨嶺年紀相仿，比他們大六七歲，林驍經常喊他老齊。不過齊正琛最近心不咋樣，他還是盡量不招惹。

　能跟鐘妍月閃婚，估計是想不開。

　鐘妍月腦子也進水了，怎麼好端端就看上了齊正琛。

　兩人前往生日趴現場。

　秦墨嶺給簡杭準備了天生日趴，場地在湖邊的草地上，那邊已經布置得差不多。

　林驍努力回想了一下，“魔頭生日好像是八月，是不是你哥記錯了？”

　秦醒皺眉：“你喊我嫂子什麼？”

　“...一個代號而已，別上綱上線。”讓他喊簡杭嫂子，實在喊不出口。他現在又有了新老大談沨，那只能喊簡杭魔頭。

　林驍強調：“喊魔頭也沒惡意。”

　秦醒回答之前那個問題，“我哥知道我嫂子哪天生日，趁嫂子現在休假，提前慶祝。”

　到了生日趴現場，看到正在充氣球的人，林驍瞪大眼睛，小聲跟秦醒說：“他真刺激了。”

　秦醒點了下頭，得刺激還不小。

　齊正琛坐在一個矮凳上，長無放，只能蜷著，里咬著煙，煙灰燃了半截，眼瞅著要斷掉。

　他兩手在充氣球，沒顧得上拿煙。

　“齊哥，要不要幫忙？”秦醒走過去。

　手里的氣球充好氣，綁好，齊正琛拿下里的煙，林驍作快，立刻拿了煙灰缸去接快要斷掉的煙灰。

　齊正琛彈了下煙灰，道：“都弄差不多了。”他指指旁邊的氣球，“還剩十來個，你們倆弄吧。”

　秦醒問：“這些氣球都是你充的氣？”

　“不然？”

　“工作人員呢？”

　“在酒店里忙。”

　“齊哥，你喜歡玩氣球？”

　“......”齊正琛笑，“你們覺得我有病是吧？”

　可不是嗎。

　當然，秦醒只敢想想，不敢說。

　齊正琛捻熄煙，“我聽錯了時間，三點鐘就到了。”

　秦醒：“......”

　八點鐘怎麼也不能聽三點鐘呀，這得多不走心。

　齊正琛下午到了度假村，停車場空空，問過度假村經理才知道，生日趴八點鐘才開始。

　他閑得無聊，過來充氣球消磨時間。

　“妍月姐來不來？”秦醒問。

　“沒空。”

　齊正琛問過鐘妍月，說不來，忙二部接。

　就算不忙，鐘妍月應該也不會來給簡杭慶祝生日。

　當初簡杭爭取萬悅集團的項目，鐘妍菲為難過簡杭，秦墨嶺為此還暫停了跟萬悅的合作，給鐘妍菲長記。

　鐘妍菲和簡杭有矛盾，作為妹妹，不過來也有可原。

　“你們把氣球布置好。”齊正琛起，往酒店走。

　今晚秦墨嶺請了不朋友過來，韓沛和秦書剛到，蔣盛和的車子也隨后開進來。

　幾人在酒店大堂遇到。

　他們把度假村最好的套房讓給今晚的壽星，其他人隨意要了房間。

　七點二十，秦墨嶺的車子緩緩駛進度假村。

　他們最后一個到，車子只能停到最角落的停車位。

　簡杭解開安全帶，“周末人這麼多。”

　秦墨嶺：“嗯。”

　“空氣不錯。”

　“你現在休假，可以經常過來住。”

　“那你呢？”

　秦墨嶺頓了一下，道：“我晚上下班過來。”

　簡杭想了想，還是算了。

　他如果來度假村，路上就得花兩個多小時。

　秦墨嶺打開后備箱，拎下行李箱。

　兩人去酒店辦理住。

　“今晚在湖邊有天酒會。”他告訴簡杭。

　只說酒會，沒提跟生日有關的字眼。

　“人多不多？”

　“不算多，二三十人。”

　簡杭決定過去，是為了陪秦墨嶺過去。

　剛走進大堂，秦書和韓沛從樓上下來，準備去湖邊。

　“哥，嫂子。”秦書見到人，遠遠喊他們。

　簡杭轉，笑著打招呼。

　秦墨嶺對秦書說：“我和簡杭回房間把行李放下，你跟妹夫先過去。”

　韓沛：“......”

　他是見針喊妹夫。

　秦書笑，推著心梗的韓沛離開。

　等他們走遠，簡杭拿胳膊肘蹭一下秦墨嶺，“你不能不喊他妹夫。”

　秦墨嶺把份證放回錢包里，看了眼錢包里簡杭的證件照，漫不經心道，“不喊妹夫喊什麼？直呼大名不禮貌。”

　簡杭：“......”

　秦墨嶺合上錢包，“你上去換服。”

　當初婆婆給買了兩條適合出席宴會的禮服，上次參加秦醒生日穿了一條，另一條秦墨嶺又帶來了，今晚穿。

　簡杭換上禮服，重新化了合適的妝。

　秦墨嶺不時看腕表，“還有十五分鐘。”他催。

　“好了。”簡杭正在涂口紅，微微抿。

　今晚‘酒會’上的人，簡杭只認識大半，有幾個人面生。秦醒生日趴上，他們沒臉。

　秦墨嶺一一介紹他們給認識。

　份有別，跟他們聊不到一起，都是秦墨嶺跟他們說話。

　幾分鐘后，煙花騰空升起，絢爛綻放，照亮了夜空。

　侍應生推著蛋糕過來，在簡杭旁邊停下。

　直到這一刻，簡杭還沒意識到，秦墨嶺在給自己慶祝生日。以為蛋糕是專門為酒會準備。

　秦醒終于不用再憋著，“嫂子，生日快樂。”

　簡杭愣了，看向秦墨嶺，他應該記錯了。

　“沒記錯。”秦墨嶺記得生日，說出生日是哪天，道：“提前慶祝。”

　他事先代過他們，別在生日趴上起哄，還有兩個月辦婚禮，想要起哄的話，接親的時候再給他們胡鬧。

　只有秦書笑著催：“嫂子，快許愿。”

　秦墨嶺下微揚，“先吹蠟燭。”

　簡杭這才仔細看蛋糕，一共三層，款式特別簡單，白油上點綴著艷滴的玫瑰花瓣，每層都用巧克力做了一個字母上去。

　三個字母連起來就是“CEO”。

　他對道：“生日快樂，夢想真。”

　簡簡單單的祝福，簡杭為之心。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公共場合不喜歡有親接，肯定會擁抱他一下。

　許愿吹蠟燭。

　又一組璀璨的煙花騰空，繽紛絢麗。

　林驍仰頭看煙花，五彩繽紛好像預示著魔頭的未來，他覺自己像煙花綻放之后的煙灰。

　風一吹，不知道被吹到那個犄角旮旯。

　生日趴一直持續到凌晨兩點鐘才散。

　回到房間，簡杭把晚上許愿前的那個擁抱補上。

　鎖上房間門，輕輕抱他。

　秦墨嶺以為想要，右手攬，左手將襯衫從西里拽出來。

　簡杭被他上淡淡的紅酒味包圍，吞沒。

　他開會時，他跟朋友在一起時，他打牌時，都是不悉的另一面。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是一個人的。

　完全走進他生活，還有很遠的一段路要走。

　水退去，房間安靜下來。

　簡杭的頭發里冒汗，眼底潤，禮服還在上，了禮服去洗澡。

　秦墨嶺摘了手表，手腕上有道抓痕。剛才在他懷里，水卷來那一刻，無意識抓的。他腹部還有一道，哪兒都抓。

　擱下手表，他找出醒酒藥吃了兩顆。

　今晚喝了三杯紅酒，酒的后勁大，需要醒酒。

　洗過澡，簡杭穿了秦墨嶺的T恤。

　秦墨嶺等出來，他才進浴室，用冷水沖澡。

　剛才吃了醒酒藥，又沖了冷水澡，人清醒不。

　他解鎖自己的手機，遞給簡杭，“你生日，可以破例打一局游戲。”

　睡前的意外驚喜，簡杭坐起來。

　秦墨嶺倒了溫水放在床頭，擔心頭暈，他坐在旁邊，什麼事也沒做，看著打游戲。

　簡杭沉浸在游戲里，沒關注秦墨嶺在干什麼。今晚秦醒和林驍都喝多了，沒逮到游戲上線。帶著兩個閨玩了一局。

　最近鍛煉的關系，一局打下來，居然沒暈。

　不確定是不是徹底不暈3D，每天玩上一兩局應該沒問題。只是以后每天要借用秦墨嶺的手機，很不方便。

　“我短時間里不暈3D了。”

　簡杭提出：“我把你手機里的游戲卸載，我自己下載，以后收東西方便。”

　秦墨嶺一言不發，拿走他的手機，沒給卸載。

　游戲到了手機上，管不住自己。

　簡杭道：“不會沉迷，馬上沒時間玩了。”

　秦墨嶺鎖屏，手機放床頭柜，“婚禮不用你心，你在家休息。”

　“不是忙婚禮。”簡杭看著他，“我在家閑了一個星期，心里不踏實。下周一我去上班。”知道他肯定反對，保證：“朝九晚五，不加班，不應酬。先去適應，正好會會周義和鄭炎束。”

　秦墨嶺思忖半晌，最終點頭。

　簡杭頓了頓，道：“上班這麼多年，我中午有個習慣。”

　“什麼習慣？”

　“打一局游戲。”

　“......”

　秦墨嶺還以為有午睡的習慣。如果想午睡可以到他辦公室，他有專門的休息室。

　誰知，放不下的是游戲。

　“打游戲不是不可以，你不用下載，到我辦公室打。”

　簡杭：“去了樂檬，你是我上司。”

　不可能在公司當著老板的面打游戲，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秦墨嶺道：“午休時間，我不是你老板。”

　是四部總裁，也是他老婆，中午休息的時間，想干什麼，隨便。

　想要什麼，他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