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十分,窗外烏雲布,天灰暗。桌角的仙人掌,渾帶著刺,看上去泛著淡淡的寒意。
靳薄涼說完後,目不斜視的看著渺渺,在等回應。
渺渺眉頭微皺,“你到底在說什麽?”
這個是合同嗎?顯然不是。
更像是一份為一個藝人量定製的職業路線。
可是,靳薄涼卻不明白,渺渺的心思並不在娛樂圈。
以前有嚐試過跟他聊這方麵的事,隻是他不在意。
渺渺將合同放回到桌麵上。
“靳總,節目組讓我過來,是為了跟你商量接下來的錄製細節。”提醒道。
婉拒?
靳薄涼的心底閃過一躁。他抑著緒,薄抿一條直線。微微抬眼,眸冰冷如霜。
“我們分手,還不到一個月。”他嗓音暗啞。
“……對。”渺渺漠然的看著他:“你特地讓我跑一趟,是為了慶祝分手即將滿月嗎?”
聲音裏的嘲諷毫不掩飾。
靳薄涼的膛一腔怒火,轟然炸裂。他紋不的坐在椅子上,一隻手攥了鋼筆。
“這麽快就找到新歡了?”
渺渺愣了一下。
突然,明白靳薄涼在說什麽了——自己跟唐清蕤“在一起”的事,他知道了?
察覺到孩臉上明顯的怔忪,靳薄涼聲音愈發沉冷,他質問:“空窗期的時間這麽短,這就是你當初追我的時候,口口聲聲說的真嗎?”
“……”
渺渺斂目,盯著靳薄涼手腕上銀的表,思索著這件事要怎麽說?
自己答應過唐清蕤了,而且,靳薄涼是不相關的局外人——沒必要告訴他真相。
冷笑:“我們已經分手了,難道要我為你一直保持獨?靳總,你智商這麽高,不會不明白‘分手’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吧?”
句句挖苦,字字刻薄。
卻唯獨沒有否認自己找了新歡的事。
與唐清蕤之間,看來是真的了。
最後一抹亮從他的世界裏消失,藏在眼眸深的那一丁點的希,變得支離破碎。
從在渺渺的朋友圈看到唐清蕤點讚的那一刻起,靳薄涼就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阻止,隻是他慢了一步,又一步。
唐清蕤……
有那麽好嗎?兩個人一共才見了幾次?這就跟他回家了?
他們是分手了,可是,渺渺不能那麽快找下一任。
他還在原地等著呢,等回頭啊。
“不要太貪心。”他像是警醒,又像是嘲諷:“唐清蕤不是你可以掌控的。小心,摔得碎骨。”
渺渺的耐心都要磨了,淡淡道:“多謝提醒。”
頓了頓,說道:“以後除了工作以外,我們私底下不要再見了。那麽多人看著,我可不想跟你傳出點什麽緋聞。”
靳薄涼的心像是被放進油鍋裏一樣,滾燙的疼。
這麽迫不及待的與自己劃清界限,為了另一個男人?
他不想兩個人的關係就這樣斷了。
他微微張口,話到了邊,卻變:“吃虧了,別找我哭。”
“嗬。”渺渺笑了。
“你放心,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
不會發生?
是說不會找自己哭,還是跟唐清蕤能和諧恩,百年好合??
哪一種,他都不想看到。
靳薄涼黑著一張臉,怎麽看,都是生氣了。
渺渺看了他一會兒,發現自己的心並沒有隨著他的緒而起伏,淡淡一笑,這種覺還好。
這件事,是撒謊了。
但不會去特地解釋,因為沒那個必要。
他這段時間,有些反複無常,渺渺並不能猜到他的心思,或許隻是因為以前習慣了自己陪在他邊,一時之間無法接失去。
但那不是啊。
如果是的話,他以前怎麽會那麽冷漠呢。
“如果你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渺渺說道。
靳薄涼眸微閃,他言又止。麵對生冷淡的態度,最終,也隻是攥了手中的鋼筆。
就算是心裏在滴,也絕對不要再挽留。
可一可二,不可三。
他做了那麽多了,不願意回來,那就算了吧。
“周六,錄製綜藝,開心一點。”他一字一頓。
渺渺微笑:“我會的。”
有職業素養,導演也跟聊過了,希節目的效果是輕鬆愉快的。
之前跟靳薄涼吃一頓飯,一屋子的工作人員都要被凍死了。
他不再說話。
大概是默許離開。
渺渺沒有毫猶豫,拎起包,轉就走。
靳薄涼坐在椅子上,半晌不。
他的手心勒出一條紅紅的印字,泛著一的疼意,也難以掩蓋心的鈍痛。
窗外,雷聲轟隆。
敲門聲響起,他聲音沉:“進來。”
“靳總。”
渺渺的聲音傳來,他一僵,驀地抬起頭。
——回來了?
離開了大約十多分鍾的渺渺,突然出現在麵前,他的呼吸都變輕了不,生怕重一些,眼前的夢境就被驚醒。
渺渺微微頷首,猶豫了一會兒,道:“我是跟你分手了之後,才跟——唐哥在一起的。如果有人問起,希你能解釋清楚,不要汙了我的名譽。我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來,不是為了複合。
而是為了更徹底的跟他做割裂。
靳薄涼眼底微熱,他側過頭,不再看。
“不過分。”
就算不說,他也會這麽做。
“謝謝,再見。”渺渺慢慢關上了門。
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外麵下起了暴雨。
整個辦公室都變得很昏暗,沒有開燈,仿佛夜幕降臨。
他拿起電話:“林助理。”
“去送一下。”
“順便,跟節目組的人說一下,我……”
我臨時有事,無法錄製節目了。找個人代替吧。
在節目裏可以隨便找人取代他的存在,一如在的生命中,也可以被其他人隨意取代。
他什麽都不是。
林助理等了一會兒。
那邊久久沒有說後麵的話。
他輕咳一聲:“靳總?”
“沒什麽,掛了。”
“哦……”
錄節目,是最後見到的借口了。
他盯著窗外暴雨傾盆,整個世界隻剩下雨聲。
靳薄涼走到窗前,看著大廈底下,撐著明雨傘的渺渺,林助理將車停在了前。
雨下的有些大。
回到老房子的時候,林助理說道:“你用這把傘吧,大一些。”
渺渺看了一眼,折疊的黑傘,有點眼。看到傘柄上的字母的時候,才想起來這是自己去年元旦送給靳薄涼的禮。
當時冬天很冷,茫茫大雪,他撐著傘站在車站旁,眉目淡薄清冷。看到他用了自己送的傘,彎起角。
如今,這傘也與沒有半點關係。
渺渺搖頭:“不用,我帶傘了。”
明的傘,像是很容易被風吹走。離開的時候快步走向房簷,水花四濺,打了小。
回到溫馨的小屋,打開燈,電腦走的時候沒關,畫麵還停在剪輯的頁麵。
放下傘,想到今晚可以上傳一條新的視頻,心愉悅。
喜歡食,尤其喜歡自己親手做出來,更喜歡跟大家分。暴雨的聲音很大,幾乎蓋過了音樂。戴上耳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林助理看到渺渺到家,坐到車裏,給靳總打了個電話。
“已經將渺渺安全送回家。”
靳總一定很擔心渺渺,他要第一時間匯報。林助理不傻,靳總現在多在乎渺渺啊,他看得明明白白。
或許,以前的靳總也很在乎渺渺吧。
隻是他從未表現出來。
“知道了。”
靳薄涼清冷的聲音傳來,頓了頓,他說道:“以後,喊餘小姐。”
“啊?”林助理愣了一下:“哦!好的!”
靳總這緒……
不太妙啊。
林助理開車離開,走之前,還抬頭看了眼三樓。那裏亮著燈,在暴雨之中安居一隅,令人羨慕。
公司群突然炸鍋。
林助理隨意瞟了一眼,竟看到有人說唐清蕤跟某神子要結婚的消息。
他愣了愣,唐總?不會吧?誰都知道他是不婚主義啊?
料的人說的頭頭是道,好像親耳聽見了一般。
有人說,這照片裏的子看背影,跟餘小姐好像啊……
不過這句話,瞬間被其他消息覆蓋。
林助理呆愣著,他想到了某種可能——如果是真的,那靳總也太慘了吧?這算是被人橫刀奪?
不知道靳總,看到這條消息了沒?
……
白蕭何:【哥,好像是真的,渺渺真的要結婚了。】
白蕭何:【聽說周末就要去領證了。這事……你知道嗎?】
靳哥親口承認的嫂子,可不能就這樣沒了啊。
白蕭何一筋,他雖然私底下跟唐清蕤的關係也不錯,但他這個人的胳膊肘子絕對是往裏拐。
靳薄涼:【。】
靳薄涼:【別提了。】
靳薄涼:【我們早分了。】
白蕭何:【……】
臥槽!分了?!早說啊!他又晚了一步!
砰!
手機砸向了洗手間的鏡子,鏡麵瞬間出現一道裂痕。
靳薄涼全被雨淋,他坐在浴缸邊緣,麵蒼白。熱水流,他低頭,裏咬著一煙。潤的發梢在臉上,整個人失魂落魄,雙目無,滿池子的水溢了出來,流到他深棕的皮鞋上,緩緩落地麵。
霧氣嫋嫋。
他眼眶發紅,像是快要滴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