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跟你趕親啊。”林晏又抱一抱,親一下鬢邊的發,才攜著的手從臥室出來,接著在堂上對面而坐。
兩人喝著已經不燙的茶飲,接著聊天兒。
也沒什麼正事兒,沈韶給他講自己收集的段子,黃廢料是不敢隨意倒了,便隻說些讀書人的雅謔,又順著說起到酒肆吃酒的讀書人,說到即將到來的禮部試和吏部銓選。
沈韶笑道,“楊郎君在我們酒肆外面題詩被李相公看到選為幕僚,此啟發,我覺得也當給那些在本酒肆吃飯的士子們回饋些什麼,比如把他們給本店寫的詩集結冊,刻印了,放在酒肆,街上讓人發一發,東西市的書肆也賣一賣……”
林晏笑起來,阿薺真是念得好生意經。
沈韶還要裝大尾狼,“士子們不容易,能幫一把是一把,也算幫著朝廷擢拔人才了。”
林晏點頭:“很是,屆時聖人再辦大宴,席間詩詞肯定富好看。”
沈韶敲敲桌案警告他。
林晏笑起來,卻又正道:“回頭兒你把這些詩文送來,我幫你選吧。等印出來,可以送給禮部侍郎一卷。”
這個時代本有送給達貴人詩詞歌賦文章,請人代為揚名乃至引薦給考的傳統,此即所謂行卷制度。像林尹這種高把自己看得上的詩文轉給禮部侍郎,是常規作。
沈韶卻搖頭笑道:“讓人說你幫著自家娘子發小廣告兒……還是算了。”
雖不知道“小廣告”是什麼,但林晏明白的意思,又覺得這句“自家娘子”熨帖,便笑道:“不幫自家娘子,又幫誰呢?”
沈韶還是搖頭,固然怕影響林晏,也是因為這麼些年繞的遠路太多,能走直路已經滿足,突然有捷徑擺在面前,不知道怎麼邁了——況且,沈韶覺得自己走直路的本事也不差,一步一個腳印,能踏出坑來!
沈韶說自己的設想:“我們這個要做傳統,每年出一冊,頭一兩年知道的,長期做下去,知道的人就多了。知道的士子紳越多,選的詩文也越多越好,屆時不用你幫著送給禮部侍郎,禮部侍郎自家就要來尋的。”
林晏抬起手的頭髮,我的阿薺啊……
沈韶偏頭挑眉。
“阿薺,我跟沒跟你說過,你有古之君子風?‘直道而行,不為,不以拘,但行其當行,事其當事。’②”
自己被誇過做飯好吃、漂亮聰明乃至氣韻高華,但“君子”……沈韶覺得,大概這就是人之間的濾鏡吧?
“只是你不給我這個‘徇私’的機會,顯得我太也沒用。”林晏看著,微笑道。
沈韶笑起來,不客氣地要求:“你給這集子寫篇序吧,我自己寫恐怕不住陣腳,反倒讓集子失。另外,還確實要請你幫著選一選。頭一冊,要開個好頭兒。”
林晏點頭。
沈韶最擅長畫大餅,大模大樣地跟他道:“要好好寫啊,保不齊你因為這篇序留名後世呢?比史給你寫個《林晏傳》還管用。畢竟大夥兒誰沒事兒看名臣啊,還是吃的人多……”
林晏也做嚴肅狀,對行禮:“那某在此先謝過沈小娘子了。”
“好說,好說……”
兩個人哈哈大笑。
隔壁,林家婢子們與阿圓、阿青一起吃茶吃點心。
聽到正堂的笑聲,林家婢子頗為詫異,阿郎何曾這樣笑過?阿圓、阿青卻淡然得很,郎君們不都這樣大笑嗎?尤其跟我們小娘子在一起的時候,邵郎君笑起來能把院子裡的雀兒嚇飛。
作者有話要說: ①《史記.燕召公世家》
②《易經》
————
沈韶:今天親上啦!撒花花!
作者:什麼?
沈韶:%¥#@……真的讓我說嗎?我怕你被紅鎖。
作者:憋說了!!!讓小天使們自己想象去吧。
第96章 拜見李相公
過了臘八就是年,臘月的時間過得似乎格外快——沈韶忙著巡店、忙著菜品更新、忙著年終盤帳、忙著新年走禮,空兒還要談。
林尹也忙,不能每天去看沈韶,但他去時,若沈韶不在,下次再見到,他雖上說“無妨”,眼神兒中卻帶著些“幽怨”。
大約因為實在長得好,這樣似調笑似認真的“幽怨”每每勾得沈韶心神搖,一個會撒的男人……
這個時候你能跟他講道理嗎?不能!沈韶隻想化那些一擲千金隻為博人一笑的富豪,“給你買幾十克拉的祖母綠項鏈”“買有三百間屋子的別墅”“買他十輛八輛頂級跑車”,“買遊艇”“買小島”……但想想自己的房貸,罷了,夢該醒了。
看沈韶神變幻,林晏笑問:“想什麼呢?”
“我在懷古。突然有些明白當初幽王為博人一笑點燃烽火時的心思了。只要人兒高興,祖宗基業算什麼?王權富貴算什麼?不要了,不要了,統統不要了。”沈韶揮著袖子,一副財大氣土豪樣兒。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霸道女總裁,長袖善舞,刀槍不入。一朝穿越成將軍夫人,她遇鬼殺鬼,遇佛殺佛,一路節節攀升,她一心隻想搞事業。卻不想,將軍獻寶一樣的將她帶到城樓上:夫人你看,這是我為你打下的江山。她滿臉嫌棄:多事。江山老子自己會打。轉身回了自己的胭脂鋪。將軍鍥而不捨的跟上去:夫人你這鋪子守衛太差,本將軍來給你看門如何?她頭也不抬:你長成這樣給我看門,我怕嚇到彆人。將軍從鏡子裡看著自己俊朗的臉控訴:放眼這九州大陸,誰有老子一半的美貌?隔天他夫人就帶了個白麪小生到他麵前:喏,這不是比你好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恨恨的將女人撲倒,一邊還咬牙切齒的想,改天一定要多派幾個侍衛跟著,不然她又在外麵沾花惹草!
雲念一直以為自己是爹娘最寵愛的人,直到表妹住進了家裏,她看著爹爹對她稱讚有加,看著母親為她換了雲念最愛的海棠花,看著竹馬對她噓寒問暖,暗衛對她死心塌地,看著哥哥為了她鞭打自己,看著未婚夫對她述說愛意,她哭鬧著去爭去搶,換來的是責罵禁閉,還有被淩遲的絕望痛苦。 重來一世,她再也不要爭搶了,爹爹娘親,竹馬暗衛,未婚夫和哥哥,她統統不要了,表妹想要就拿去,她隻想好好活下去,再找到上一輩子給自己收屍的恩人,然後報答他, 隻是恩人為何用那樣炙熱的眼神看她,為何哄著她看河燈看煙火,還說喜歡她。為何前世傷害她的人們又悲傷地看著她,懇求她別離開,說後悔了求原諒,她才不要原諒,今生她隻要一個人。 衛青玨是人人懼怕的攝政王,從未有人敢正眼看他,可為何這個小女子看他的眼神如此不成體統,難道是喜歡他? 罷了,這嬌柔又難養的女子也隻有他能消受了,不如收到自己身邊,成全她的心願,可當他問雲念擇婿標準時,她竟然說自己的暗衛就很不錯, 衛青玨把雲念堵在牆角,眼底是深沉熾熱的占有欲,他看她兔子一樣微紅的眼睛,咬牙威脅:“你敢嫁別人試試,我看誰不知死活敢娶我的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