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聲恒大概在忙,他過了會發了條語音。

“想我回來？”嗓音略微喑啞，就像一個男人。

淮念心跳一快，回了個嗯。

溫聲恒音低笑：“只要你別再離家出走,好好學習,我就回來。”

淮念對學習毫不馬虎的,和溫聲恒約定好了。

之后，溫聲恒創業忙,淮念學習也張，他們聯系得更了。

高三沖刺的生活刻苦又認真。

對學生來說,唯一苦中作樂的就是討論哪個班的誰誰誰更好看,又或者誰和誰談被老師發現,了家長。

托昀的‘福’,淮念已經是高三年級的‘名人’。

高中第三年，昀追求淮念的那點二三事，早就全校皆知,老師也喊過他們倆的家長,久而久之，同學之間戲稱他們是‘學霸救贖男學渣’cp。

因為昀為了追上淮念,績從下下游進步到中下游，相信他再努力個一年,也不是不可能逆襲。

甚至有人打賭他們會不會在一起。

但淮念依然態度堅定。

又一次拒絕了昀。

的想法很簡單，有喜歡的人,并且準備年后就跟他告白,不可能接昀的。

拒絕得比較直接，但昀已經練出一顆大心臟,被拒絕后,甚至還能坐下來和探討問題。

他說：“你還喜歡那個人？這麼多年你和他都沒在一起,他真的喜歡你嗎？”

淮念不知道溫聲恒喜不喜歡。

可喜歡他很多年了，不會輕易放棄。

昀又說：“如果他不喜歡你，我當你備胎怎麼樣？”

淮念直接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昀立刻問，“我連當你備胎都不配嗎？”

淮念猶豫著點了下頭。

昀臉黯然，一米八的個子把頭垂得很低：“你有時候還傷人的。”

淮念沉默了下，反思自己說話是不是太過直接。斟酌的換了個委婉的說法：“你其實是一個好人，優秀的，別想不開當人備胎。”

昀重新抬頭：“在你眼里，我很優秀？”

淮念：“…………”

最后面無表的走了，回到教室時，屜里多了一封告白信。

可能是因為高中最后一年，大家都懷著一腔空前高漲的熱，好像再不跟喜歡的人告白，畢業后就沒機會了。

淮念每次被男生出去告白，都會認真拒絕。

漸漸的，被私下評為是歷屆最難追的校花。

只是沒人知道，心里一直在等一個人。

用盡全部力氣去喜歡他，也會給他寫告白信，信里的每一個字都包含虔誠的愿。

……

天氣轉冷之后，淮念的生日也近了。

今年是陸晉棠第一次以段素男朋友的份，給過生日。

他和段素至今還沒同居，也沒急著結婚。

淮念知道，他們都在等。

對陸晉棠觀察了將近一年，心里明白他是段素可以托付的男人。

至于他兒子嘛。

淮念已經把這位繼兄的備注，改散財子了。

十二月中旬，溫聲恒回來了。

他回來的時候沒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在下飛機后，給淮念發了條微信，淮念這才知道他回來了。

周日中午有半天休息時間。

淮念一放學就跑去車站坐公車，兩個站后下車，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家。

在門口前，竟有些膽怯，怕希落空，又怕他臨時有事又走了。

緩了幾秒，才開門。

這兩年，宋茹家的指紋鎖一直沒換，淮念和往常一樣直接就能開門進去。

玄關上，放著一個黑行李箱。

淮念默默換了拖鞋，悄聲走進去。

客廳里很安靜，茶幾上放著一臺薄款筆記本，屏幕于待機狀態。

溫聲恒在沙發上睡著了，背后靠著一個柯基抱枕。

淮念站在旁邊，垂眸凝視著他，覺他又瘦了，額前的頭發被他捋了上去，看起來比之前還要更。

他真的回來了，就像做夢一樣，淮念鼻子發酸。

手，指尖輕輕拂過他的黑發，想他又不敢真的。

他是不是很累啊？回來也不讓家里人去接機，真是的，他總是這樣我行我素。

他知不知道，很想念他。

很想很想很想。

思念泛濫出來。

淮念蹲了下來，捂著臉哭了，細碎的聲音從嚨間溢出，咬住，不敢哭得太大聲。

明明他沒回來之前，還是該干嘛就干嘛，日子一樣的過，也不見得有多想他。

可是一見到他，思念的狂瞬間洶涌，騙不了自己。

真的好想他。

只是不敢往深的想。

淮念哭聲抑而破碎，溫聲恒醒了，卻還很慵懶的靠著沙發，他盯著蹲在地上的小孩，沙啞開口：“淮念？”

淮念一頓，抹著眼淚，然后吸了吸鼻子。

溫聲恒蹙眉，仔細聽到了的哭聲：“你怎麼哭了？”

“我以為……”淮念回頭他，白玉似的小臉滿是淚痕，溫聲恒視線低垂，借口拙劣道，“以為家里進賊了。”

溫聲恒：“…………”

他了下眉心：“進賊了你不跑，蹲在這里哭？”

淮念淚睫一眨，吶吶道：“我忘記跑了。”

“是不是讀書讀傻了。”溫聲恒輕輕嘆息，他把上的文件挪開，上前把淮念給拉了起來。

小孩好像又長高了，溫聲恒眉宇一挑，對視著淮念仰起的小臉蛋，問：“連哥哥都不認得了？”

淮念定定的著他，沒說話。

只見，他倏然手，把黏在臉頰上的頭發給了下來，指尖溫熱麻。

他笑問：“想我了沒？”

“還好。”淮念聲音都哭啞了，口是心非道：“哥哥再不回來，我都要忘記你長什麼樣了。”

溫聲恒失笑：“小沒良心，我還給你買了禮呢。”

“哦。”淮念沒什麼的表，“又是芭比娃娃嗎？”

溫聲恒挑眉，去把玄關前的行李箱給推了進來，然后在淮念面前打開。

淮念看到他的行李收拾得整齊有序，一如他這個人，很有規劃。

他把一個包裝漂亮的白盒子遞給：“打開看看。”

淮念其實一點也不期待溫聲恒的禮。

他一個直男，能送什麼像樣的禮？

但這次，他竟然送了一條漂亮的子。

淮念頓時看向他。

溫聲恒問：“喜歡嗎？”

說不上喜歡，淮念的心不控制的下沉，小心翼翼的問：“哥哥，這是你自己選的？”

“不是。”溫聲恒道，“讓人幫你選的。”

淮念用沒什麼起伏的聲音，又問：“是生嗎？”

“嗯。”溫聲恒聲音輕緩：“昭昭的禮太難選了，我只能讓人幫忙。”

淮念眼睛泛酸，剛剛止住的眼淚，好像又要流出來。

低著頭，手指抓住盒子，緒在很后面，許久，才鼓起勇氣問：“哥哥，你是有朋友了？”

溫聲恒頓了下，不知為何，聲音淺淡了些：“沒有。”

他否認了，但淮念明顯覺不對，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沒有朋友，卻有一個可以幫他挑選禮的生，他們是不是在曖昧期？

淮念喪失了再問下去的勇氣，害怕會聽到他說‘他有了喜歡的人’。

假裝自己還有機會，假裝緒沒有那麼糟糕。

之后，宋茹買了很多菜回來，要給許久沒回家的溫聲恒做好吃的。

讓淮念留下來一起吃飯。

沙發上，溫聲恒托著筆記本電腦一邊忙，一邊偶爾和淮念聊幾句，問問學習近況。淮念都乖乖回答。

側著頭，看他的側沉靜，在工作時顯得很穩重，這份穩重是淮念和他的距離。

淮念問：“哥哥什麼時候走？”

溫聲恒想了下，說：“元旦后再走。”

“哦。”那還早。

結果，他又失約。

他要提前走，大概是因為上次他提前走后，淮念罵他是騙子，所以這次走之前，他給淮念發了條微信。

淮念收到微信時，不顧一切的為了他逃學。

趕回家的時候，溫聲恒已經走了。

蹲在家門口，哭著給他打電話，響了半分鐘，他才接起。

“淮念？”溫聲恒微微詫異，語氣轉瞬嚴肅，“你怎麼給我打電話？你沒在學校？”

淮念哭著喊：“哥哥，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溫聲恒那邊沉默了兩秒，問：“你怎麼了？”

“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淮念很執拗，哭著說：“我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

“你能不能等我？”

小孩還是在執著這個，溫聲恒語氣微緩：“我已經在機場了，等我下次回來……”

淮念打斷他：“我不想再等下次了。”

又問：“你什麼時候上飛機，我過去找你。”

回家把禮和告白信拿上，然后打車去機場。

祈禱路上不要堵車，祈禱時間來得及，明天就滿十八歲，可以正式告訴溫聲恒，已經不是小孩，長大了年了，有資格跟他告白了。

等高考完，還會考去南城大學，會努力追上他，希他可以考慮喜歡。

對他告白的話，淮念無數次背在心里，只差一點勇氣，一個能讓告白出來的機會。

機場人很多，淮念去到安檢區，一眼就看到溫聲恒。

他這接近一米九的高特別顯眼，又穿著一黑，白俊。

他沒急著走，正拿著手機看。

旁邊的喻月，突然踮起腳，親了下他的臉。

淮念停住了腳步，一瞬間，心里好像有什麼崩塌了。

然后，手機里的微信響了。

低頭看。

溫聲恒：【在哪？】

眼淚奪眶而出，打了手機屏幕，淮念緒崩潰，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被擊垮了。

突然不知道自己在這里要做什麼？

似乎什麼都不用做了，答案已經有了。

想走了。

假裝沒有來過。

“哎呀！”喻月了一聲，看到淮念了，“妹妹，我們在這里！”

淮念見溫聲恒轉頭過來，迅速低下頭，把眼淚去。

然后將禮藏在后，走上面的告白信，把信卷到自己袖里。

溫聲恒走了過來。

淮念用力閉了閉眼睛，吞下難過，把禮遞給他，強歡笑道：“哥哥，送你的。本來想等明天我生日的時候再給你的，但你又要提前走。”

見溫聲恒沒，淮念又說：“放心，里面不是錢。”

“你怎麼又哭了？”溫聲恒蹙眉問，本來還想教育一下逃學的小孩，但現在看眼睛紅這樣。

他拿出了紙巾。

“我也不知道。”淮念眼珠子黑烏烏的，表木然，“可能是學習力太大吧，我最近緒都不太好。”

“我送你回家。”溫聲恒道。

“不用。”淮念搖頭，“你們走吧，我自己會回去學校的。”

說完，也不管溫聲恒怎麼想，淮念拿過他手里的紙巾，又把禮強塞給他，然后轉就走。

假裝沒聽到溫聲恒在，越走越快，這次沒有回頭。

上了計程車后，溫聲恒給發了幾條微信，沒看。

拿出藏在袖里的告白信，用力一團，想著丟到垃圾桶里吧。

可是啊，好歹是一番心意，丟到垃圾桶里，也太可憐了吧。

最后還是沒舍得丟掉。

……

淮念十八歲的生日，段素和陸晉棠簡單的給在家里辦一下，說等高考完，他們再給補一個大的。

許愿時，淮念怔了很久。

往年的愿，無非是段素幸福；希溫聲恒喜歡。

現在呢？

淮念突然哭了出來，連吹蠟燭的力氣都沒有。

不甘心，好不甘心……不甘心到本笑不出來。

原來喜歡一個人那麼痛苦，后悔喜歡他了。

那天后，淮念病了，莫名其妙的就會掉眼淚，段素起初以為力大，給請了幾天假。

但況并未好轉，淮念還是哭，甚至開始失眠暴瘦，績也下了，段素這才發現生病了，連忙帶去看心理醫生，但不管用。

淮念很倔強，心理醫生和流中，什麼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