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宗掌門瞧了一眼九重山月宗的方向,半是玩笑半是刁難地開口:
“方才開幕式上發言,我見九重山月宗的弟子倒是把握十足,這若是不第一個出手,恐怕都對不起那小弟子的激昂斗志吧?”
棠芳掌門皮笑不笑地回以一個笑容。
戴著面的月無咎盤膝端坐,八方不,好似沒聽見周圍的風言風語。
蓬萊島掌門緲千山最熱鬧,聽了這話眼珠一轉,便笑瞇瞇提議:
“既然如此,大家不如來下個注如何?就賭今日哪個宗門第一個開張!聽聞月仙尊也是個好賭之人,這不能錯過吧?”
月無咎緩緩睜開雙目,看向方才說風涼話的那位掌門。
“不知應元道觀掌門想要給哪個宗門下注?”
分明是極平和的語調,但應元道觀的掌門聽了,卻不知為何覺得后脊有些發涼。
錯覺吧,區區一末流宗門的長老罷了,看他今日陪弟子胡鬧的盡頭,能有什麼威脅?
他譏笑道:“自然是下注昆侖墟,論道大會自設立以來,昆侖墟年年奪魁,豈有不昆侖墟之理?”
月無咎問:“多?”
“就一萬靈石。”
棠芳掌門沖月無咎連連使眼,示意他不要同這種人計較。
但月無咎視若無睹,淡淡啟:
“我十萬靈石,賭我九重山月宗。”
十萬靈石!
觀戰臺上觀戰的眾多掌門長老聽聞此訊,皆面訝異之。
十萬靈石雖不算是個太大的數目,但見月無咎如此氣定神閑,從容篤定地下注,這樣的氣魄,也令在場眾人不免有些議論紛紛。
坐在中間一直未發一語的燕歸鴻抿輕笑。
“既然如此,那我也湊個熱鬧。”
應元道觀掌門聞言面稍緩,燕歸鴻開口,必定是站在昆侖墟這邊的,如此也可以讓他不至于太過尷尬……
“我也九重山月宗。”
所有人:???
這……這是什麼況?
眾人一頭霧水之際,眼神不斷在淡然自若的月無咎上打量。
有了燕歸鴻這句話,就連月無咎臉上那古古怪怪的面都顯得如此高深莫測,頗大佬風范。
莫非……今年九重山月宗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絕招,否則他怎麼會如此自信?
然而此刻,面下的月無咎滿腦子都是——
……他的劍呢?
他今天非要將他這張要面子的破給鋸下來!!!!
十萬靈石!!那可是他的全部家當!!面子和他辛辛苦苦攢下的養老金比起來,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燕歸鴻哪里會知道,昔日視金錢為糞土的師弟正在為了十萬靈石哀嚎。
他看著九重山月宗的水鏡,目落在跟隨著芃芃的夜祁上。
有幽都之主在,羅浮山的天材地寶就如探囊取,靈妖更是無有不從,九重山月宗拔得頭籌再正常不過。
只不過……
懷寶,本就容易為其他人下手的對象。
有奪得寶的運氣,但守不守得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如燕歸鴻所料,水鏡中的芃芃等人行至一水澗,輕而易舉就找到了一株千年青焰草。
“……這就是青焰草?”
小姑娘蹲在水澗旁,了那株價值萬金的仙草。
“看起來也普通的嘛,方才路邊和雜草混在一起,我都認不出來。”
應元道觀的掌門見狀霎時面鐵青,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青焰草是制作結嬰丹的重要材料,千年品質更是罕見,這一株便能評為上品仙草,十分輕松到手。
這小姑娘竟拿它與雜草相比,真是不識貨!
旁的紅年不耐煩道:
“本就是幽都隨可見的雜草罷了,拿了快走,別耽誤時間。”
姬殊正掏出瓶子盛放仙草,芃芃卻不知想到了什麼,肅然道:
“別慌!按照話本的經典套路,我們要是拿太多寶貝,一定會被人盯上,然后被暗算,被毒打,九死一生還有可能被搶走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
燕歸鴻心頭一。
這是隨口一說,還是真察覺到了什麼?
姬殊:“……倒也不必如此被害妄想癥,這麼多水鏡盯著,大家也是要考慮宗門風評的。”
芃芃卻完全不聽他說的,一本正經道:
“不!師姐你太小瞧話本套路了,這可是經典場面,境試煉沒有打劫劇還什麼試煉!”
夜祁看上去也很無語,唯有宿懷玉蹲下來耐心問:
“那你想怎樣?”
芃芃認真看著宿懷玉:“沒有打劫,我們可以創造打劫!”
宿懷玉:?
水鏡外的燕歸鴻神一僵。
……什麼玩意兒?
知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孩子在說什麼反派發言??
“但是打劫太容易變炮灰反派了,所以我們得想個正義的理由,來掩蓋我們打劫的本質!”
宿懷玉:你這番話很危險啊寶貝。
芃芃拍了拍宿懷玉的肩膀,低聲音:
“師兄!我們去打劫那些獵殺靈妖的宗門吧,以惡制惡,以殺止殺,我看行!”
“……”
宿懷玉給比了拇指。好家伙,閻王背上都得紋個。
被芃芃的反派發言震撼到的觀戰席上,所有人腦子里都在回響著那句“以惡制惡,以殺止殺”。
但月無咎和他們想的都不一樣,他只有一個想法——
……打劫可以,能不能把那株草摘了,拜托,不要我跪下來求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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