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懷作一頓,片刻詫異過后便恢復了平靜,他拿起筆,繼續書寫還沒有寫完的彈劾信。
而站在一旁的陳夫人,則急得直跺腳。
“完了,這回徹底完了。”
“秦王突然造訪安遠縣,必定是聽到了風聲,專程來這里對付老爺。”
“老爺,就算不為了你自己著想,你也應該想想我跟孩子啊。”
“你怎麼還在寫信?趕放下筆,出去跟秦王賠罪,爭取從輕發落。”
聽著夫人的哭聲,陳懷卻不為所,直到把彈劾信全部寫完,這才將信箋折疊起來,塞進懷里,邁步朝著大堂走去。
等陳懷來到大堂時,秦風早已經坐定,邊還有謝云兒等人。
到大堂的嚴肅氣氛,以及秦風斂而犀利的眼神,陳懷已經做好了殺仁的心理準備。
他走到大堂中間,深吸了口氣,緩緩抬起雙臂,向合攏,對著秦風行了一禮。
“下安遠縣令陳懷,拜見秦王。”
秦風并未理會陳懷,而是拿著錦衛送來的報,仔細查看著關于陳懷的一切。
據錦衛所掌握的消息來看,陳懷并無任何坑害百姓的行為,也沒有任何以下犯上的罪行。
甚至在秦風回到北境之前,陳懷在北境的存在極低。
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平庸好。
陳懷的改變,是從秦風回到北境之后發生的。
由此可以斷定,陳懷就是單純地將秦風視為叛黨,對秦風進行口誅筆伐而已。
進一步確定了陳懷的為人品,秦風這才抬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陳懷,云淡風輕道:“聽說,你一直在彈劾本王?”
面對秦風的詢問,陳懷沒有任何遲疑,竟然直接承認。
“沒錯!”
“下確實彈劾了秦王,而且現在,下上還有一封沒有寄出去的彈劾信。”
聽到這話,秦風頓時來了興趣,出手,輕聲道:“可否給我看一眼?”
見陳懷猶豫,秦風當即笑道:“放心,我只是看一眼,看完就還給你。”
考慮到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北境之王,絕不會出爾反爾,陳懷這才將剛寫好的彈劾信箋,從袖子里取了出來。
趙振海邁步上前,一把奪下彈劾信,看陳懷的眼神,盡是冰冷兇悍。
在趙振海看來,陳懷這個家伙,純粹就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庸才。
趙振海最是看不起這種人!
不過秦風沒有發話,趙振海也能說什麼,只是瞪了一眼,便轉回來,將信箋放在秦風手上。
秦風打開掃了幾眼,不由點了點頭。
“陳大人也算是有些文采,用詞用字,都極為犀利,三言兩語就把本王定了叛徒。”
秦風也不生氣,把彈劾信重新折疊起來,讓趙振海還給陳懷。
接著云淡風輕地問道:“陳大人言辭鑿鑿的說本王是叛賊,不知本王究竟哪里背叛了大梁?可否請陳大人指點迷津?”
陳懷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當即不卑不地回應起來。
“你為大梁臣子,枉顧皇恩,占據北境,意圖與陛下分庭抗禮,難道還不算叛賊嗎?”
“此舉必定會引發戰火,大梁百姓也必然會到戰火的牽連,此絕非仁義之舉。”
聽到這番話,秦風不由大笑了起來。
陳懷反倒眉頭一皺:“你笑什麼?難道我說錯了?”
秦風心里倒是有些贊賞陳懷的骨氣,只可惜,這家伙太過迂腐,難怪充其量只能當個縣令。
秦風往椅背上一靠,顯得極為輕松。
“與陛下分庭抗禮一事,我并不否認。”
“但是我可從來沒有背叛過大梁百姓。”
“自我秦風出仕以來,何時做過任何對不起大梁百姓的事?若陳大人知道,倒是可以列舉一二。”
陳懷當然知道秦風的功績,也知道他為大梁百姓做了多實事。
可是,臣就是臣,背叛就是背叛。
“秦王這話未免有些胡攪蠻纏了吧?”
“你確實對得起天下百姓,但卻背叛了陛下,無論你如何辯解,都無法改變叛徒的事實。”
見陳懷如此執拗,秦風倒是升起了一斗志。
繼續說道:“那本王換個說法。”
“一個對陛下忠心耿耿的臣,干盡了禍國殃民的勾當,在陳大人心里,是不是就是好了?”
“而另一個背叛了陛下的臣子,但是卻為天下百姓謀取了福利,在陳大人心里,反倒了叛徒?”
“呵呵呵,陳大人對于好壞的定義,還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面對秦風的駁斥,陳懷一陣語塞。
不過他馬上就平靜了下來,據理力爭道:“若是昏君佞臣,也就罷了。”
“但陛下,卻一心為了大梁百姓著想,乃是明君!”
秦風并不否認,梁帝確實是一個有能力的國君,但是梁帝的行事做派,卻令秦風無法接。
“這麼說,明君想要毫無理由地殺了我,我就該引頸就戮,帶著全家人陪葬?”
陳懷當即回答:“陛下殺你,自然是又陛下的理由。”
此言一出,趙振海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怒喝:“你這蠢貨,也太迂腐執拗了。”
“凡事怎能如此認死理?”
“梁帝若真是你口中,不世出的賢明君主,大梁又哪來的那麼多民?”
“北境才剛過上幾天好日子,你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面對趙振海的怒喝,陳懷依舊不為所:“難道秦王此舉,就不會讓百姓陷水深火熱之中?”
趙振海還想說什麼,卻被秦風攔住了。
秦風算是看出來了,想要說通陳懷這樣的人,絕非易事。
一旦陳懷認準了一件事,就很難被改變。
很難……但不代表辦不!
秦風不再浪費口舌,而是直接擺出事實。
“若是秦家人淪為陛下的人質,陛下便會馬上重新掌控北境,而北境的財富,也將全部流京都。”
“陳大人可還記得北境最初的生活有多貧苦?”
“用不了多久,北境就會變回以前,甚至比以前還要苦。”
“而這只是開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