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安國寧家
旭寶大婚之時,祁家上下格外熱鬧。
不單單因為祁家權勢,更是因為明眼人都瞧得出,旭寶未來不可限量,雖然文家算不得什麼大戶人家,可是是憑著祁策大人的前程,這次就必須要來祝賀的。
楚景明送了賀禮,楚景賢更是全程跟在旭寶邊幫他擋酒,這位小王爺格外盡心盡力。
之前恭親王還怕楚景賢過于天資聰慧,會養的驕傲跋扈,這才從蕭家找了蕭正甫來一,誰知道自家孩子的運氣著實不錯,得了個旭寶祁策當伙伴,小時候的跋扈盡數不見,現在全然是貴氣模樣。
尋常楚景賢是不太喝酒的,可是這次不一樣,旭寶是他的好友,至,甚至是知音,要不是恭親王死命攔著,楚景賢都要和旭寶拜兄弟了。
現在旭寶親,楚景賢可不準備讓旭寶醉醺醺的進房,自然在一旁擋去了不。
因著楚景賢的份,敢灌他酒的人沒幾個,寧寶也跟著,躲不過去了寧寶就一飲而盡,尤其是上蕭正甫這個小狐貍,寧寶連喝三杯,覺得頭都有些迷糊。
可是寧寶的酒量是比旭寶和楚景賢都大的,尋常不喝罷了,現在也算勉強夠用。
等妥妥帖帖的把旭寶送房,寧寶就扭頭橫了蕭正甫一眼,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看似平淡,可是蕭正甫卻苦笑一聲。
楚景賢有些好奇的瞧了瞧寧寶的背影,扭頭問著蕭正甫道:“怎麼了?”
蕭正甫沒說話,只是了自己的肩膀,嘆一聲:“二郎這功夫越發出神化了。”
他篤定自己肩膀不會有大事,可是只怕是要酸上好一陣子。
寧寶就是在報復,但是蕭正甫也知道這是自己先坑了他,也就鼻子沒有說什麼。
另一邊,寧寶坐到了廊下醒酒。
如今蕭正甫和如意的親事已經是兩邊有了默契,只要等如意長大些,便能下聘了。
不過寧寶一直覺得蕭正甫是個大尾狼,大約每個哥哥瞧著妹夫都會不順眼,寧寶也一樣,兩個人相還算不錯,但是明里暗里較勁兒是不了的。
你來我往也算是另一種相方式。
就在寧寶閉著眼睛緩酒勁的時候,便覺到有人靠近。
他立刻睜眼,那雙狹長眼目在夜晚也顯得格外明亮,而在看清是如意時,剛剛繃的子就放松下來,懶懶的靠在柱子上,吐出了一口氣,道:“怎麼出來了?”
如意笑著站到了寧寶后,幫他摁著太。
大約是習武之人的本能,這般命門之尋常人瞧都瞧不得,可是如意永遠是例外,兩個人在娘胎里就在一,寧寶這會兒半點戒備都沒有,全然放松。
如意指尖,慢悠悠的給寧寶摁著,聲音脆脆的:“我瞧你不在,就知道你出來醒酒了,剛才素姨讓人去燉了醒酒湯,你記得喝。”
寧寶輕輕地“嗯”了一聲,輕聲道:“素姨和錚叔一起來的嗎?”
“是啊,之前是爹爹讓錚叔去南邊查賬,娘怕素姨擔心,這才讓素姨跟著去,現在查完了賬,自然是要回來的,之前大哥和嫂嫂的喜床就是素姨布置的。”
寧寶則是手拉著如意的手腕,讓坐到自己邊,而后寧寶瞧著道:“你去見大嫂了?”
如意點頭:“見了。”
寧寶自然知道文氏丹娘為人聰慧干練,只是如意慣常是喜歡直來直去的姑娘,文氏卻是個心思多的。
原本寧寶還怕如意不喜歡,現在瞧著如意一臉歡喜,便問道:“你覺得大嫂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龍胎之間自有應,如意總是能從寧寶的話音里聽出他的意思,這會兒也不瞞,直接回道:“為人和事不同,為人要正,事要,大嫂做事明,但是為人善良,我自然喜歡。”
寧寶卻多看了幾眼,道:“這話誰和你說的?”自家小妹子直率,可說不出這種話。
如意笑瞇瞇的回答:“正甫哥哥說的。”
寧寶:……我就知道。
不過這次蕭正甫說得對,寧寶也不問什麼,只管扶著如意的手起,去喝了醒酒湯便睡下了。
而文氏也正如如意所說那樣,是個好脾,聰慧剔,在家中和葉尤其合得來,沒事兒就喜歡往葉那里跑。
祁家素來沒有苛待兒媳的習慣,葉待人以真,這樣的脾氣往往是心里彎繞越多越喜歡的,婆媳兩個關系越來越好,家里雖然多了個嫂嫂,可是日子卻和樂很多。
又過了些日子,就到了武舉的日子。
武舉并不像是科考那般復雜,可也不簡單。
朝廷興辦武舉便是要選拔將才,先之以謀略,次之以武藝,想要考上便是要一項項的通過,無論是文還是武都不能落下的。
不同的是,文人考八策論,武將考戰謀略,而后便是考較騎之類的功夫本事,雖然不會像是話本里那樣擺個擂臺打一架,但想要同時做到百步穿楊、力能扛鼎的人還是極數的。
寧寶瞧著瘦,長相也是京城里一只手數的出來的俊俏,霞姿月韻,只是站在那里任誰都瞧不出是個習武之人。
可是他背著五斛重的東西走滿二十步后,憑著自己皇親份跑過來看的楚景賢愣住了,蕭正甫則是默默地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心想著寧寶對自己還是好的,真是手下留。
寧寶得了武狀元,這事兒轟京城!
不單單是因為寧寶的優秀,還因為就在兩年前,他哥哥剛得了文狀元,結果現在祁家又出了個武狀元,這般文武并舉的人家世間難尋,拿著史書往前找也是沒幾個的。
真真稀奇。
寧寶卻沒有因為自己武狀元的份有什麼得意的,他心里清楚,自家現在格外惹眼。
如果是蕭家那樣的世家大族,子孫越出他們越榮。
祁家不一樣,他們沒有蕭家那樣的基,即使現在寧寶同太子關系甚好,祁家和天家之間也是來往切,可是寧寶素來都不會用事,他不會把自家的榮譽前程都拴在皇帝虛無縹緲的仁善上。
當然,寧寶是知道楚承允到底有多仁德,但是寧寶同樣知道,越周全越能保護自。
葉知道這事分外不舍,把自己攢下來的藥材花都分門別類的裝好,細細告訴用法,一腦都給了寧寶。
而祁昀并沒有像是葉那樣說上許多,可他卻在晚上起數次,一夜未眠。
不過沒有人阻攔寧寶,不單單是為了保全自,也因為寧寶既然是武將,早晚都是要去前線見見世面的。
如今有劉榮帶著還好,總強過跟著別的不悉的將領來的安全。
寧寶走之前去和朋友話別,卻遲遲沒有去找楚景明。
一直到要離開的時候,還是楚景明沒忍住,自己跑到城外去等他。
此時已經拜三品的劉榮也看到了楚景明,心里清楚他的來意,便輕咳一聲,對著寧寶揮揮手:“祁笈,你自去,有話快說。”
寧寶在馬上抱了抱拳,便一夾馬腹,到了楚景明面前。
兩人之間關系甚好,沒那麼多客套,楚景明直接問:“你就不能不去?”
寧寶對待楚景明尤其坦誠:“我哥哥的才華足夠,放去外任歷練也可以,卻不是現在,他總要在京城里待上幾年積攢經驗才好去地方做事,再回來便是。可我不一樣,我現在被派去了兵部,就在劉將軍手下做事,若是有機會去外面看看自然是好事。”
楚景明明白寧寶的意思,無論是明面上的還是言外之意他都清楚,沉默一會兒便道:“你保重。”
寧寶點點頭:“這是自然。”
楚景明卻搖搖頭,低聲道:“我沒跟你說客套話,二郎,我是真真切切的希你全全影的回來。”
和寧寶相越久,越能知道這人才華。
楚景明未來必然是要繼承大統的,而他最信任和倚仗的并非任何一家高門大戶,而是寧寶。
畢竟是從出生時候就從寧寶胳膊上抓下來過紅繩的關系,不比尋常。
寧寶笑了笑,對著楚景明拱手,而后翻上馬,策馬追上了大部隊。
旭寶也跟了來,只是他沒有湊上去聽他們說話,寧寶離開后才走上前來,瞧了瞧寧寶的背影,輕聲道:“不知道這一去要到什麼時候回京。”
楚景明偏頭看看旭寶,道:“還沒走多遠,就念叨回來?”
“我娘總是想著給他找媳婦。”
一聽這話,楚景明不由得一笑,淡淡道:“不用著急,不說別的,憑他的模樣,就不用怕沒有娘子,到時候你家只會覺得人多的發愁。”
旭寶先是一愣,而后想起自家弟弟那張集合了祁昀葉所有優點的臉,輕咳一聲點了點頭。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寧寶這一走便是走了五年。
這五年里,他除了在如意親的時候趕回來,便再沒回過京城。
而如意親那晚,他回京最大的力就是把蕭正甫給灌趴下,可他不會讓妹夫醉著房,便將軍營里調制的特效醒酒湯給他灌下去,沒讓蕭正甫錯過房花燭,可也算是讓蕭正甫明白了寧寶多記仇。
但是既然是他們了親,那蕭正甫就是自家人,過了幾天寧寶就和蕭正甫談詩論文,暢談朝廷前程,好似多年好友一般,看的楚景賢目瞪口呆。
如意卻是見怪不怪,在看來,蕭正甫溫潤,寧寶冷清,可是都是心里七拐八拐十八道彎的人,有些共同語言很是正常。
可如意親,寧寶卻半點沒有想過自己的親事,還沒等人上門他就又離開了京城。
而在這五年里,寧寶的職一升再升,不過二十三歲的年紀,就已經拜副都指揮使,經歷大小戰役無數。
因著如今朝廷國富民,百姓手有余錢,朝廷還開了海路,對減免賦稅,對外貿易恒通,這般富貴難免惹得番邦眼紅。
一窮二白的人往往最容易鋌而走險,朝廷會花重金養兵便是為了應付這些窮兇極惡之徒。
寧寶不缺仗打,攢上幾次就升一級。
他本就聰慧,之前若還是紙上談兵,現在便是經驗富,小小年紀就已經殺伐果斷,兇名赫赫,起碼在邊關附近,說他的名字都能止小兒夜啼。
不過寧寶的模樣還是一如往昔,生得俊俏非常。
同樣被葉平戎扔來歷練的葉安和常常逗他:“古時候,蘭陵王高長恭容貌甚佳,每陣即著面,后乃百戰百勝,二郎你不如也學學人家給自己搞個面戴戴?”
只不過葉安和每每迎來的便是寧寶毫不留的一盆涼水:“我曬不黑那是我的本事,你見太就黑,便要來兌我?反正之前被舅母說晚上找不見的可是你,不是我。”
葉安和氣得直哼唧,他也不想曬黑的,可是……他好恨!
不過總在外面飄著也不是個事兒,快到過年的時候,便有旨意前來,給寧寶升了職位,殿前副都指揮使,與侍衛司分統軍。
這聽起來是升遷,不過其實就是把他帶回京城,以備日后調遣。
寧寶倒也不權,如今畢竟是太平世道,被送來的多是歷練幾年就要回去等待下一次機會,若是真的在邊關之地擁兵自重,以后也會生出禍端。
旁人要回去,自己也沒有什麼特例。
能在這里呆上五年想來已經是陛下恩典了,如今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雖然沒有提到葉安和,但是葉安和一直跟在寧寶邊,這次自然也要一起回去的。
圣旨如山,他們沒有多做耽擱,與前來接任的員做過接便帶上了隨護衛隊離開。
護衛他們的說是隨侍,其實便是這些年來寧寶馴養出來的干士兵,千挑萬選出來的,很是得力。
葉安和笑著道:“你猜,姑母會不會已經給你找好了娘子?”
寧寶回答的毫不猶豫:“不會。”
葉安和瞧他:“這麼肯定?”
寧寶語氣平緩:“我的婚事,爹娘必然會問我,不會私自決定。”
葉安和有些羨慕寧寶:“要是我爹娘也能這樣便好了。”無論是葉平戎還是華寧長公主,都管他管的很嚴,葉安和難免羨慕寧寶的自在。
寧寶卻道:“若是之前你沒有被賣唱子騙的五迷三道,舅舅也不會這麼管你。”
葉安和臉上一紅,幸好如今黑了看不大出來,小聲道:“別拿出來說了,那時候……我不是傻了麼,況且我們發乎止乎禮,連一個手指頭都沒過……”就是被騙了不錢,葉安和后來稱之為長付出的代價。
誰知道,寧寶微微挑眉:“原來是真的?我還以為是荃兒騙我呢。”
葉安和表一滯,而后在心里咬牙切齒,祁筌你個混蛋,回去和你算賬!
但就在回去途中,路過定州時,有人來報,說定州叛,守城的莊郡王正準備去找人求救。
葉安和雖然武藝比不上寧寶,但是記不差,他爹葉平戎戎馬生涯那麼多年,葉安和多也耳濡目染記下不,立刻道:“之前定州是前朝二王封地,后來二王出事墜崖,這里就起過叛|,當時來鎮的便是劉榮將軍,后來才了莊王封地。”
寧寶點點頭,沉聲道:“我聽石大人提起過,莊郡王算起來是陛下的叔父,也是帶兵打過仗的,這才讓他到了定州。”
可現在,定州還是了。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改了主意,讓人速速去稟報新任副都指揮使派兵增援,而他們則是改道,去了定州城,至先保護郡王一家命才是。
結果到了城門前,卻沒瞧見叛之人,雖然有兵戈痕跡,卻沒有大的傷亡。
兩人去拜見莊郡王時才得知,莊郡王無子,只有獨縣主楚清婉,自小就是當男子一般培養,這次叛一出,楚清婉就帶著人與叛賊周旋,最終引著那伙人了山谷,呈現合圍之勢,叛賊非死即傷。
但是楚清婉卻在戰當中不知所蹤。
莊郡王急的沒了辦法,畢竟年紀大了,腦袋也不如年輕時候靈便,這會兒除了讓人出去找也沒有別的辦法。
寧寶則是讓葉安和在附近巡視一番,莫要掉余孽,而他翻上馬,帶上了數人進了山。
帶兵時間久了,寧寶本能的覺得這次縣主失蹤不尋常。
縣主在這里居住多年,這城中防務俱是來統領,若說在山里迷路了可能不大,便只能是遇到了危險。
到現在沒有人來威脅莊郡王,那麼縣主就是安全的,就看誰先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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