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司意昨晚值的是個夜班, 此時清晨,路面車流不擁堵,從車窗涌進來的空氣帶著一雨后泥土特有的清新。
祝時雨握著方向盤, 分神注意著路況,隨手把他的座椅調低。
“你先休息一會,很快就到了。”
“你要帶我去哪?”孟司意看到走的是出城的路,忍不住笑問,“不會是想拐我去私奔吧。”
“.........”祝時雨無奈看他一眼, “放心吧, 孟醫生, 我會保證你一路安全的。”
“好吧。”副駕駛座椅上, 孟司意調整了個舒適姿勢, 閉上眼,面帶笑意。
“那就勞煩祝小姐了。”
雨后的稀薄通, 落在孟司意臉上,溫明亮。
昨夜剛下過一場雨,祝時雨查過天氣今天是個大晴天,溫度20度左右,不冷不熱,最適合春游出行。
雖然春天已經過去,但夏天還未正式來臨,路邊蔥郁的綠仍然充滿春意。
車子一路行駛平穩安靜, 沒有任何顛簸,孟司意睡一覺起來, 窗外已經變了景。
滿片的綠, 起伏的山林, 遠遠可以遙見的白屋頂, 以及寂靜中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啼。
“祝小姐。”孟司意了下眼,笑著轉頭:“你還真的帶我來私奔了啊。”
祝時雨無奈:“踏青。”
提醒:“你打開手機看一眼地圖,我們連溫北市都沒出。”
孟司意還真的打開定位查了下這里是哪,顯示離市區不遠的一座小山坡上,竟然還能在網上搜到,攻略備注適合野餐郊游。
也不知道在哪找到的這種地方。
孟司意心安理得的繼續躺著,一邊欣賞著窗外風景,一邊把目停留在認真開車的人臉上。
祝時雨開車時很專注,眉眼安靜沉穩,又有種見的鋒利氣勢,像是把平日溫順的外表褪下,出里本來的模樣。
和讀書那會十幾歲的樣子截然不同,又好像原本就應該是這樣的。
然而不管是那種,都讓他心臟不由自主震起伏,由而外綿延出難以克制的喜。
孟司意咬著笑,朝出手。
“祝小姐,給我牽一下。”
“啊?”祝時雨分神看他,皺眉拒絕,“不安全。”
“我不管。”
孟司意第一次胡攪蠻纏,祝時雨無奈,只好把放在擋柄上的右手拿起來遞給他牽住。
兩人十指握了會,孟司意很懂事地主放開。
“好了,一會到了。”
祝時雨瞥他,神莫名其妙,揪起眉思考:“你今天怎麼了?是不是睡傻了。”
“唔。”孟司意順水推舟,撐著頭做沉思狀,嗓音含含糊糊:“可能起床氣還沒散吧。”
祝時雨沒再看他,只是收回視線注視著前方,里困自言自語,“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
孟司意又忍不住笑了。
兩人幾句閑話間,車子已經拐過盤山公路幾個彎道,駛離主路面。
網上說的那個適合營的山坡不在山頂上,總共車程不過半小時,按照導航沿著小路開了幾百米,首先映眼簾的是個湖泊,然后便看到周圍綠意盎然的草地和寬闊山林。
一切過于安靜麗,屬于大自然的饋贈。
乍的從車水馬龍的城市抵達這樣的地方,渾的疲憊都像是被洗滌,孟司意推開門下車,腳踩地面,本能面朝湖泊深呼吸了一口。
“怎麼樣?還不錯吧。”祝時雨走到他旁,和他一起并肩看著面前這片景。
“還可以。”孟司意頷首,轉過臉看。
“很漂亮,很喜歡。”
這里是適合營休息的地方。
看了一會風景,祝時雨打開車后備箱,拿出早準備好的帳篷,在前方搭了起來。
作很練,導致孟司意想幫忙都只能打打下手,給遞個零件或者按照的吩咐蹲在地上敲地釘。
兩人不一會搭好了這個四方形的白簡易帳篷,祝時雨在草地上鋪好格紋桌布毯,把帶來的保溫盒一一拆開擺在正中間。
炸翅、牛排、煎鱈魚、烤鴨脯...除主食之外,水果、沙拉、甜點...孟司意想不到的是,各種飲料吃食擺齊之后,還從袋子里變戲法似的出一瓶紅酒。
“鴨魚,自然風。”祝時雨對面前的東西以及周圍景做介紹,同時晃了晃手里拿著的紅酒,開玩笑。
“以及,八二年的拉菲。”
“這個大餐孟醫生還滿意吧?”
孟司意點頭,勉強用的樣子,“還算用心。”
“那也不枉我做了三天三夜的攻略了。”
祝時雨是誠心誠意想要請他好好吃個飯的,醫生工作忙,一起住了這麼久,也有見他有時間出去散心,當時在網上查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這個地方,心念一,就安排了行程。
東西都是在網上提前訂的,吃食找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定做,今天一大早過去拿來的,臨走之前,看到了菜單上的紅酒,還特意問服務員要了兩個杯子。
每一都是悉心安排,用餐標準絕對不輸外面餐廳,祝時雨迫不及待給他拿了筷子讓他嘗嘗。
孟司意隨手夾了塊烤小排,一口味道讓他微微挑眉,里面有淡淡的迷迭香,而且這個口和火候完全不像是外面隨便打包的食。
“你從哪里弄來的?”他完全咽下去后說,本不會天真的設想這是自己親手做的。
“酒店打包的。”果然,祝時雨得意揚臉。
孟司意握著筷子失笑,不得不為這番行為點贊。
桌布上的菜消滅得七七八八,兩人邊欣賞著湖山,邊閑聊,手中的紅酒杯偶爾輕一下,那瓶紅酒也只剩下小半瓶。
吃得差不多了,祝時雨和孟司意沿著湖邊散步消食,忍不住彎腰觀察著那個水波清澈的湖里會不會有魚,孟司意在旁邊說。
“下次來的時候我們帶釣竿來試試。”
“你會釣魚嗎?”
“以前和院里的醫生一起釣過。”
“后來呢?”
“大家工作太忙就沒再去了。”
祝時雨背著手笑,兩人沿著湖邊走出很遠,快要靠近山林時,天空的云層不知為何越來越集,周圍突然暗下來。
“不會要下雨了吧?我來的時候查天氣預報還是好好的。”隨著祝時雨的話音剛落下,豆點大的雨滴就從頭頂砸了下來,這場驟雨來得而快。
孟司意拉著的手在雨中奔跑,細雨打在臉上,冰涼而清,雨勢阻礙住視線,舉起右手擋在眼前,看到了兩人奔跑中飛揚的角。
白的帳篷頂出現在視野,卻被風吹得左右搖擺,地上餐淋大半,兩人拼盡全力,也只在底下搶救回了那瓶紅酒和杯子。
大雨依舊,淅淅瀝瀝下著。
車后備箱門敞開,后面座椅被推平折疊起來,出一塊可供兩人休息的空間。方才淋的毯子翻個面過來仍然可以用,祝時雨和孟司意并肩坐在上面,著面前不知停歇的雨幕。
“這雨什麼時候會停呢?”嘆氣,一臉憂愁。
“估計沒那麼快。”孟司意著上雨水,打量外頭一眼。
“雨太大了車子也不能走。”祝時雨擔憂說。
“既來之則安之。”
之前剩下的水果還有,只是被打了一點,其他的都不能吃了,孟司意翻出紙巾,連著那兩個杯子一起干。
“紅酒配水果。”他朝舉杯,此此景,頗有些苦中作樂的滋味。
山中氣候多變,祝時雨沒想到竟然會突逢變故,兩人被大雨困在山中出不去。嘆了口氣,愧疚道。
“孟醫生,連累你了。”
“不至于。”孟司意轉頭對說,眼中帶笑。
“我們現在也是另一種度假,雨中看山,多浪漫。”
祝時雨著他的眼睛微微一愣。
山中大雨,霧氣從遠升騰而起,周遭都像是籠罩在白霧之中,山水變得遙遠靜謐,綠意濃郁。
雨水清脆敲打著車,混合著落在泥土中的沙沙聲,從未有過的寧靜。
山中看雨,雨中看山。
確實是種平時難得的會,一旦靜下心來之后,等待就變了一種難言的。
祝時雨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微閉上眼,著輕風拂面,涼意,空氣清新得像是吸了一大口綠氧氣。
車安適,細微暖氣風吹來,裹挾著淺淺的紅酒香味。
兩人靜靜坐在車里看著面前的雨,雨水連綿落下,不知疲倦敲打著萬,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只剩下這片獨有的靜。
“其實偶爾像這樣出來散散心也好的。”祝時雨雙手抱著膝蓋,著外面開口,
“嗯,兩個人也不會無趣。”孟司意附和。
“風景真好。”把下搭在上,輕輕慨。
“下次不準再我孟醫生。”孟司意話語突然響起,祝時雨仰起頭看他,須臾,表苦惱。
“為什麼?”
“你更喜歡我你孟司意嗎?”
孟司意移開眼,若無其事地說:“我更喜歡我的合法稱呼。”
合、法、稱、呼。
祝時雨沉思了兩秒,反應過來,臉頰有細微熱意。
撇開頭,輕罵道:“不要臉。”
車空間狹小,兩人肩膀不可避免的靠在一起,孟司意看到了微紅的臉,有一怔愣。
“時雨。”他的名字。
“嗯?”祝時雨沒多想扭過頭,然后眼前落下影,毫不設防被他親了下來。
上一熱,帶著微微力度,本能閉上眼,仰起臉。
曠野之中,漫天雨幕,耳邊雨滴沙沙作響的聲音忽遠忽近,此時此刻,天地間仿佛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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