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低頭,想了想,認真地告訴他:“我們好像沒有買防用的東西。”
溫崇月說:“我準備好了。”
夏皎:“誒,聽說會痛……”
“潤也買了。”
“會不會不好清理?”
“我的臥室有干凈的新床單和獨立的衛生間。”
夏皎抬頭,問溫崇月:“還有什麼是溫老師沒有準備的嗎?”
溫崇月說:“我想應該沒有。”
就像山泉從巖石隙中溢出、匯聚小溪般自然。
溫父早早地就睡下了,上了年紀的人似乎都喜歡早睡。而夏皎重新邁溫崇月的臥室,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溫崇月說過,這是他從中學一直到大學畢業前都居住的地方。雙主臥設計,和溫父的臥室之間中間隔著客廳和臺,這里也有一個通往臺的門。
臺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植,還有一張小書桌,三角梅開出紅紅的,臘梅疏疏斜斜地在瓷瓶中,旱金蓮的葉子圓圓猶如微荷葉,冬天開花的植不多,茉莉、月季、牡丹都只有漂亮的葉子,點綴著綠意。
略看了下,心里更加張。
溫崇月調控好水溫,讓先去洗澡。夏皎一顆心臟七上八下,慢吞吞地挪過去,腦袋里胡思想,猜測溫崇月會不會突然打開門進來要求一起洗,繼而鴛鴦戲水滴牡丹開……
并沒有。
一直到夏皎洗完澡,他都沒有進來,而是在臺上的書桌前看書。
夏皎來得著急,沒有帶睡,溫崇月買了新的睡袍,薄薄一件,淺淺,夏皎倒認得吊牌,La Perla。穿上,往外悄悄探個頭,溫崇月合攏書:“洗完了?”
夏皎點點頭。
他問:“需要我幫你吹頭發嗎?”
夏皎搖頭:“我會。”
溫崇月這才拿了服進去,吹風機沒什麼聲音,哪怕靠在耳朵旁,也遮不住浴室里面的嘩嘩啦啦水聲,夏皎心里張,反復深呼吸四五次后,將頭發吹干,掀開被子躲進去。
溫崇月平時不住在這里,他有自己的房子,大抵是過年,過來陪伴父親,才會在這里久住。
他現在休假,應該是白天打掃過房間,被褥曬得暖烘烘。夏皎側躺著,閉上眼睛,努力回想起自己曾經看過的那麼多相關視頻,憾的是,的腦海中并沒有關于新手門的專業指導。
大概過了十分鐘,夏皎聽到吹風機的細微聲音。
聲音停止。
被子被掀開一方小角,后的床褥深深出痕跡,夏皎沒,一雙手橫過來,到的手:“你很張?”
夏皎張口,底氣并不是很足:“一點點。”
溫崇月低頭看,的手指將被子邊緣攥出深深的指痕,手指腹得有些泛白,他撐著起來:“接過吻嗎?”
夏皎搖了搖頭。
溫崇月傾,立刻閉上眼睛,攥住被子的手沒有毫放松,不像是等待親吻,倒像是準備引頸就戮。
這樣吻下去,的確有些像欺負人。
他著夏皎的肩膀,隔著一層真,兩人的溫毫無阻隔地融在一起,夏皎睜開眼睛,下意識地啊了一聲,下,溫崇月勾住的舌頭,不會換氣,不會呼吸,就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林間倉皇的小鹿,可憐又茫然。
他細細嘗著的無助,大拇指在肩膀上,安地輕拍,等到開始推拒時,才松開。
夏皎大口大口地著氣,缺氧很重,差點在一個吻中溺斃。
溫崇月在解真的帶子,:“溫老師。”
溫崇月停下,他苦笑:“皎皎,這時候溫老師,你是覺著自己耐痛值很高嗎?”
夏皎改口:“溫崇月。”
“嗯。”
夏皎說:“那個,等會你輕點,可以嗎?”
溫崇月凝視著的臉:“需要定個暗號嗎?如果你覺著害怕,就說出來,我們停下。”
夏皎想了好久,試探著:“蛇皮果?”
溫崇月點頭:“好。”
夏皎重新閉上眼睛,溫崇月很禮貌,他不著急,溫溫,就像春風吹拂櫻桃樹。為了能讓夏皎徹底放松,他讓睜開眼睛,先悉他本。就像是置夢境中,夏皎接他的引導,去了解自己所不曾擁有的東西,一切進行的如此和諧,溫崇月改稱為皎皎,皎皎,只是再溫的聲音也不能掩蓋的惶恐,城門未破,哆嗦著先投降:“蛇皮果。”
溫崇月制著,忍不住扯壞真。
最終,他還是退讓。
溫崇月忍著不抱,側躺在一旁,手輕拍夏皎的背部——已經一小團了,巍巍地抱著膝蓋,像是要將自己團起來,為一個小刺猬,就不會到傷害。
的語調帶了一點點哭腔:“對、對不起啊,溫老師,我覺著太痛了。”
“沒事,”溫崇月說,“是我太著急了。”
他張開雙手,夏皎并沒有往他的懷抱中去,拱著,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眼睛紅了一大圈,吸了口氣:“睡壞了,好貴的。”
“明天再去買新的,”溫崇月的手在夏皎肩背上,還在抖,像是疼壞了,他聲音放,“先睡覺,好嗎?”
夏皎背對著他,溫崇月聽到的聲音,一聲低低的“好”。
無論如何,仍舊要共眠到清晨。
從小到大,了傷,卡破了皮,都得自己呼呼,吹一吹,就好了。但這次傷的位置并不是吹吹呼呼就能好的,也不得。夏皎和溫崇月蓋著同一個被子,自己努力靠著床邊沿睡。
房子雖然有了很久的歷史,但因為住的都是老教授們,基礎設施和業都十分重視,供暖十分充足,夏皎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出去胳膊和大半個肩膀,又被溫崇月捉住,往被子里放。
夏皎困極,迷糊不清地說了聲熱,男人低聲哄:“等會就不熱了。”
但夏皎認為對方在說謊,越來越熱了,手腳都被回被子不說,后期像是在溫熱堅韌的火爐上,還有東西硌得痛,靠著睡覺。就像一只安玩偶被人摟著睡的覺并不太好,只是抗議顯然都失去效果,還是被這樣抱住,一直到了天明。
夏皎睡了很久,直到太悄悄投窗子,才猛然坐起,驚愕地發現,已經十點鐘了。
夏皎慌忙找拖鞋下床:“天吶天吶。”
自己睡懶覺倒無所謂,但這畢竟是第一天做客——
溫父不在家,溫崇月在一個人喝茶,電視開著,放著科普教育片。聽到聲音,他抬起頭:“想吃點什麼?”
夏皎說:“什麼都行。”
夏皎想,自己口中的“什麼都行”,和溫崇月的理解似乎出了一點點差錯。
夏皎以為的早餐:加熱的吐司,果醬,或者速凍包子加豆漿。
溫崇月做的早餐:南瓜濃湯,蒜香蝦仁番茄意面。一枚花朵形狀的甜椒煎蛋,水果蔬菜沙拉,還有——那天他帶給夏皎的同款涼拌菜。
夏皎用筷子夾起一小片涼拌菜,薄薄一片,能,有清香的甜味,吃著悉,卻又分辨不清,好奇極了:“這是什麼?山藥嗎?還是洋姜?”
溫崇月說:“是蘿卜。”
夏皎傻眼了。
最討厭的蔬菜就是蘿卜,可是這個蘿卜,完全沒有討厭的、會嗆鼻子的辣味,甚至還有些甜。
好像是看穿的想法,溫崇月解釋:“這是國產的青蘿卜,比其他品種的甜。靠近纓的部分甜,最適合涼拌。”
夏皎說:“我上次吃青蘿卜是夏天時候的事了,但是不甜,還辣。”
“不同季節產出的蘿卜,味道也有差別,”溫崇月解釋,“春天蘿卜適合腌漬,夏天時候的蘿卜辣味最重,適合煮湯,秋天產的蘿卜,可以曬蘿卜干,冬天的脆甜,最適合拿來涼拌。”
夏皎佩服得五投地。
溫崇月準無誤地記著這麼多大大小小的事,不止是蘿卜,他臺上還栽種了好幾種類的羅勒,夏皎喜好植花草,但是沒有種過羅勒。
溫崇月挨個兒教辨認,有著特殊丁香味道的是丁香羅勒,南方人做菜用得最多的羅勒就是這個品種,臺灣會它“九層塔”;葉片圓圓的是甜羅勒,有著細膩的甜香,仔細聞,還有細微花香;類比于檸檬氣息的是檸檬羅勒,可可,溫崇月喜歡在烹飪結束時、往飯菜中加它;葉子最深、有著甘草和薄荷氣味的是泰國羅勒,紫葉羅勒最容易辨認,紫葉子的那株就是……
他們都沒有提昨晚的事,溫崇月不勉強,只是在晚上提醒夏皎。
他希夏皎能夠盡快做好心理準備,因為這種事是不可能避開的;當然,在夏皎能夠接納之前,他絕不會做任何有違意愿的行為。
……
夏皎迅速閃婚這件事,只通知了家人和好友江晚橘,江晚橘最近似乎和那個前男友還在拉鋸曖昧之中,只有一個反應:“溫表哥下手這麼快?”
夏皎敏銳捕捉到關鍵詞:“什麼表哥?”
江晚橘說:“他是我前男友——也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老陳的表哥……啊,這個不重要。你們這麼快的嗎?”
江晚橘語氣中滿滿的不可思議,慨結束后,笑著告訴夏皎:“你也別擔心,溫崇月對你怎麼樣?你們兩個相還和諧嗎?”
夏皎用力點頭。
能讓挑剔的江晚橘夸贊一聲優秀的男不多,和夏皎不同,江晚橘在人際關系方面相當敏銳,看人也準。曾經夏皎在江晚橘醉酒落水后跳下去救過一次,從那之后,江晚橘對夏皎就格外好,還開玩笑說夏皎于是救命之恩——
在介紹兩人認識之前,江晚橘也是思考了很久,關于他們兩人的格、對未來伴的期……等等等等。
事實上,也正如江晚橘預測的一樣,夏皎和溫崇月的相十分融洽。
溫父是已經退休的數學教授,溫和從容,好就是和同住在一個樓的好友下下象棋,聊聊天,在家的話,就是和溫崇月喝茶,看報,看電視。
和夏皎想象中那些高大尚、只懂學無心生活的教授不同,溫父很隨和,也會和夏皎聊現在流行的一些游戲或者劇、電影。當然,老人不會玩,但他很樂意接這些新事,并學習。
新年也是在溫家過的,溫父很傳統,為了過年,特意炸了丸子——團兵乓球大小的團兒在溫油鍋里滋滋溜溜地冒著香味,剛炸出來的丸子干香適口,外焦里,“喧騰”。
夏皎也按照溫崇月的配方去調了“老虎醬”,黃醬、甜面醬、蝦皮、蒜泥、香油調和好,剛炸好的丸子蘸著吃,又香又鮮。
過年的年夜飯沒有外送,是溫崇月和溫父、夏皎一起準備的,不過夏皎更多的是打下手,洗個水果或者拿個碟子。溫父掌勺,溫崇月則是做一些其他的素菜。
據傳統,紅燒鯉魚必不可,除此之外,還有傳統的芥末墩兒和豆兒醬,這倆都是早早準備好了,芥末墩兒甜酸清脆,解油化膩,豆兒醬清涼,點上溫父打得臘八醋,夏皎吃得很開胃。
逢年過節,不了學生拜訪,溫崇月知道夏皎向怕生,主和溫父說明。溫父表示理解,讓溫崇月帶夏皎去看看電影、去商城逛逛——怎麼自在怎麼來,這是溫父的宗旨。
不了要見面打招呼的,也是溫崇月微笑著介紹:“這是我妻子。”
夏皎還沒有適應這個稱呼,一連好幾天,臉上的紅熱都沒有消下去過。
年假結束后,夏皎的頭有些不舒服,又請了兩天假,溫崇月的年假長,還剩下兩天休假,帶夏皎去醫院檢查了一下,說是沒什麼大概,可能是神過度張所致,建議不要有太大的工作力,保持心愉悅。
——工作力。
——夏皎當然知道力源自哪里,的格與這份鮮亮麗的工作并不符合。每天強撐著制造一張微笑面上班,著頭皮和各路人士打道,讓筋疲力盡。
——但如果辭職了呢?
辭職后,應該找什麼樣的工作?
最適合社恐的工作,大概就是被霸總關在別墅里的小妻吧。
夏皎更泄氣了。
為了更好地照顧,溫崇月將帶回自己的房子。
他自己的房子裝潢要簡潔許多,比溫父那個房子還要大一些,同樣的簡潔干凈、大方,臺上的花草不多,但羅勒和薄荷之類的東西種了不。
夏皎沒有仔細觀察,倒頭就睡。
都說犯春困,立春第一天就開始乏上了。
醒來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只聞到香氣撲鼻,睜開眼睛,看到溫崇月側坐在床邊——他原本應該是準備夏皎的臉,直起,手,含笑問:“要不要吃飯?”
春打六九頭。
立春這天,按照傳統得吃炒春餅,這“咬春”,寄予“天地一家春”的祝愿。
面餅烙得薄如宣紙,圓圓一張,筋骨韌。夏皎去年吃過一次春餅,店里做的,葷菜是炒豬里脊和蒜黃,素的是早春青韭和“火焰兒”菠菜、綠豆芽。
溫崇月準備得更細致、盛,除了以上一葷一素傳統兩合菜外,還準備了一盤松仁小肚兒,切條,還有一盤切的醬,一盤爐、一碟俯地羊角細蔥,一碟鮮芥菜,一碟鮮黃瓜,搭配香稻米粥。
夏皎吃得開心,一口氣吃掉六個,還想再來第七個,被溫崇月含笑按住手:“別吃了,站起來,消消食,別把胃撐壞了——喜歡吃的話,下次再給你做,好嗎?”
夏皎憾極了:“我才吃了六個。”
“溥儀當年吃了六個,被領班太監人提著他胳膊,拎起來往地上上下墩,”溫崇月說,“看過砸年糕嗎?當年溥儀就像那被上下掄的錘子來回砸夯。”
夏皎噗呲一聲笑了,說:“你這話說的,就像你看到似的。”
溫崇月用茶漱口,他笑了一下:“我可以認為你在夸我講得繪聲繪嗎?”
夏皎雙手托腮:“不,當年能親眼看到這一幕的肯定都是太監。”
溫崇月反應過來,站起來,夏皎拔想跑,可惜晚了一步,被溫崇月掐著腰抱起來上下墩,著溫崇月的胳膊,笑起來:“好好好,我投降,對不起,溫老師,我不該這樣說……”
雙腳離地的覺,夏皎已經好久沒有驗過了。溫崇月拎就像拎小崽,這種覺可一點兒也不好,笑到流出眼淚,胳膊的疼,拍了拍溫崇月的手,想要求饒,可惜對方的手反而收得更了。
夏皎抬頭,直見溫崇月垂首看,因為玩鬧,上往上移了幾寸,出一截雪白,像剛切開的藕。溫崇月目不轉睛地看了半晌,他傾,吻上夏皎的。
夏皎仰著臉,沒拒絕,拽住他袖的手指慢慢松開。
正好,溫崇月抱著夏皎往臥室走去,他說:“上次是我太著急,沒有做好事前挑弄。這次我學會了,再試試?”
夏皎木木呆呆:“怎麼試?”
溫崇月說:“用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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