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憂心，小兒難養

鎮上的房子如同伏老爺所說的那樣，不過是個二進的小院，前頭的鋪子臨著街，不大不小，足有兩間房子大小的店鋪。

他們搬進來已經有二十餘天。二十多天裡，伏秋蓮足夠把這個院子重新佈置，擺設了一遍，裡頭的東西不多，但卻都是實用的，居家過日子盡是實實在在的什兒，連清在家裡待了兩天，在和伏秋蓮商量之後，第三天他便開始按著之前的打算，和幾個同窗聚在一起，尋思著找個合適的人家坐館。

如同伏展強所說的，百無一用是書生，他除了讀書之外的確是沒什麼本事的，在村子裡還能種田過活，如今已經是秋季，田裡的玉米收下，冬小麥也陸續種下地。

當然，還是和大房一塊住的。

這次卻是比夏收時要快的多了，連清如今是舉人老爺啊，村子裡雖然民風純樸，但該有的心思卻是半點不。

主借馬車的，上前來幫忙的。甚至還有著給連清兩兄弟送小麥種子的，玉米收完，玉米桿收回家，就是冬小麥播種的時間，在村子裡各家人主幫忙的份上，連清兄弟倆很是順利的在田裡種好了小麥。

如今，已是深秋。田裡的事是萬事俱備，只欠著今冬的一場雪，用老人的話就是瑞雪兆年吶。九月底，外頭的天是一天兒比一天兒冷，大人也沒什麼，伏秋蓮卻是把一顆心都撲到了自家兒子辰哥兒上。

小孩子肺腑不曾長，春夏還好，秋冬兩季卻是多種小兒病癥併發的時刻，很多種如小兒咳嗽，若是時日久了便易轉爲肺炎，小兒支氣管炎等，甚至有流行腦炎。

若是放在現代，自然是不懼的。

可放在這裡？

伏秋蓮覺得自己是時刻提著一顆心的。

榻上的辰哥兒哼哼兩聲，小手小腳揮，表示自己睡醒了，如今的小傢伙越來越長的開，胖乎乎的子，嘟嘟的藕節似的小手小腳，伏秋蓮站在一旁恨不得過去咬上兩口。可要是這樣做了，保準得捱罵。

劉媽媽被留在了這邊的宅子裡，又買了兩個小丫頭做一些使的雜事，屋子裡的事都給了劉媽媽，伏秋蓮也樂得撒手不管。

“姑娘，您在想什麼呢，哥兒都哭了，應該是了吧？”劉媽媽掀起簾子走進來，就看到家姑娘站在窗前發呆，榻上的辰哥兒正不滿的蹬著小腳，憋了似哭不哭的。

“哥兒不哭啊，孃親不理哥兒，媽媽陪哥兒玩。”小傢伙似是聽到了聲音所以便滿足了，竟然真的沒有哭出聲來，由著劉媽媽抱在懷裡來回的輕哄著，一隻小手被劉媽媽握在手裡，雙眼咕嚕嚕轉的看向。

“哎喲，這眼神，看的媽媽心都了。”劉媽媽抱著小傢伙笑出聲來，笑容真誠發自肺腑，坐在榻邊的腳蹋上逗弄辰哥兒，“辰哥兒乖，認得媽媽嗎？”

伊伊呀呀的小傢伙哪裡知道說的是什麼，只是在初時的平靜之後，小一憋，直接哇的就哭出了聲，那聲音如金屬之聲鏗鏘有力，倒是把劉媽媽唬了一跳，“這是怎麼了，哥兒不哭哦，讓媽媽看看是不是尿了？”

“媽媽把他給我吧，應該是了。”

“哦，好好好。”劉媽媽上了年紀，心是愈發的，更何況是面對著視爲親生兒般的伏秋蓮的孩子？早在小傢伙一聲哭時心便一塌糊塗，忙不迭的把辰哥兒給伏秋蓮，“姑娘快看看，可別到哥兒。”

果然是了。

伏秋蓮才一抱過來，嗅到悉的氣息，小傢伙的頭在伏秋蓮懷裡拱來拱去，直接就朝懷裡紮了過去。看的伏秋蓮好笑不己。

劉媽媽知曉伏秋蓮的習慣，早在把辰哥兒遞過去時就悄悄的退到了外頭的屋子，伏秋蓮起衫，辰哥兒已經迫不及待的吮許了起來，看著他那猴急樣兒，伏秋蓮手在他小臉蛋上一下——

長大了可別是個小狼啊。

把辰哥兒哄睡，已經是半響午，劉媽媽看到伏秋蓮出來，笑著迎過來，“姑娘，哥兒睡了？”

“是啊，睡了，媽媽在忙什麼？”

劉媽媽笑，“我看到咱們院子後頭那不是有塊空地麼，閒著也是閒著，便趁了沒事把地翻了一遍，種些白菜羅卜之類的，冬天裡好自家吃。”

“這可是好事，不過媽媽別累到，不是還有秋雨冬雨嗎，讓們兩個忙活就好。”頓了下，看了下外頭的天，蹙了眉，“這天兒好像的沉的，相公一早出去還沒回來？”

“沒呢，不過姑娘您放心，豆那小娃跟著呢。”聽到劉媽媽的話，伏秋蓮扯了扯角，豆啊，六七歲的娃知道個啥？

劉媽媽似是也想到了什麼，對上伏秋蓮的眸子，嘿的一聲解釋道，“姑娘您可別小看那娃，老奴瞧著這些天住在這裡，那娃可是懂事的很，您看，咱們這院子可是那小娃每天頭一個爬起來清早的呢。”

“這事我知道。”伏秋蓮並沒有小看豆，只是單純的覺得，七歲的孩子會做啥？也就是在這裡，放在前世還是父母手心裡的寶，囂張跋扈的在家撒歡呢。

“以後這院子別讓他掃了。”連清即是答應了劉里長，要好生的教好這個孩子，又說把他帶在邊，那就不是給他們家打雜做活的，這麼一想，便看向劉媽媽，“若是媽媽忙不過來，咱們再請兩個人就是。”

“不用不用，老奴忙的過來。”一聽到伏秋蓮說再請人，劉媽媽心裡也有點小小的張，很是擔心的看向伏秋蓮，“姑娘是覺得老奴哪裡沒做好嗎？要是老奴哪裡做的不好，您說，老奴立馬兒改。”在心裡，是最怕伏秋蓮會嫌棄的。

伏秋蓮失笑，“怎麼會，我是怕媽媽你太累，再說，咱們這家裡的事是越來越多，到時侯媽媽一個人哪裡忙的過來？而且，我還指著媽媽幫我看辰哥兒呢，外頭那些個瑣事啊，就給丫頭們去做。”

“是這樣啊，老奴還以爲姑娘不滿意老奴了呢。”劉媽媽拍了下口，一臉的心有餘悸，放下一顆心來，劉媽媽的腦子瞬間清醒起來，雙眸灼灼的看向伏秋蓮，“姑娘您的意思是，咱們把前頭的鋪子開起來？”

“是啊，媽媽覺得可好？”

“老奴可沒啥好說的，只要姑娘您開心就好。”不就是個鋪子嘛，姑娘樂意就玩唄，別說一個鋪子，就是十個們伏家都拿的出。只要姑娘開心就好！

汗，劉媽媽，您這還不偏心？

連清是在未時中回來的，後跟著一朝氣，雙眼咕嚕嚕轉，顯的靈有餘穩重不足的豆，也難怪，還是個孩子呢。

劉媽媽笑著迎上去，“姑爺回來了？”又看向豆，一臉的憐惜，“豆了吧？媽媽去給你們拿些吃食。”

“媽媽不急，我們在外頭吃過的。”連清搖頭止住劉媽媽，笑著看了眼豆，“累了吧，出去大半天了，這會放你假，晚飯前準時出現，去吧。”

“是，先生。”豆喚連清先生，是劉里長臨行前再三待的，連清改口讓他喊一聲叔或是啥的，小傢伙偏死不改口，還一口咬定，‘這是我爺爺待的，我得聽。’

堅持了幾回，伏秋蓮和連清便由得他。

屋子裡只餘下夫妻兩人，伏秋蓮看向眼圈帶著幾許青，分明是這些時日都沒睡好的樣子，有些心疼，“做什麼那麼著急，坐館的事慢慢來，還有些家用，夠用的。”

這話卻是有些心虛，家裡哪還有什麼錢？經過這些天的花用，又是擺流水席又是搬家，到了鎮上之後連清又請了一回以前的同窗，這麼算下來，家裡怕是沒米下炊纔是。連清擰了眉，“還有銀子？”

“是啊，還有好幾兩呢。”對上連清深幽星海般的眸子，伏秋蓮心頭一陣跳，差點就了餡！好在伏秋蓮不是之前的伏秋蓮，撐的住場子，在連清看過來時能面不改的與他對視，良久，伏秋蓮乾笑兩下，“你也知道，我以前傻嘛，喜歡把銀子放在邊鎖起來，所以，那個，我昨個兒整理箱子，才發現咱們家牀頭的那個櫃子裡還有五兩呢，夠咱們一個月的嚼用了。”

原來是這樣，雖然這理由太過輕巧，可連清卻是知之前伏秋蓮的子，這樣的事倒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他還是搖了搖頭，“也不過才五兩罷了，你和辰哥兒都要補子，家裡還有好幾個人吃飯，花費大著呢。”頓了下，連清又笑道，“不過你別擔心，我今個兒和一位同窗約好了，明個兒去鎮上的劉員外家看看，他們家請個西席，月銀都給三兩呢。”

伏秋蓮言又止，連清倒是笑著向，“娘子可是有話想要和爲夫說麼？”

“相公只是想過去坐館，便不曾想到自己開館收學生麼？”這事伏秋蓮已經想了好幾天，在看到連清天天爲了這事往外跑時，便在腦海裡想了又想，最後更是覺得這事可行。只是礙於一則手頭上的資金真的有問題，二來，是怕連清不同意或是本沒這個想法。

“這個，爲夫到是從沒想過——”

“那相公不妨從現在開始仔細想想？”看到連清的語氣沒有那麼的激烈反對，伏秋蓮眉眼一閃，輕輕一笑，“相公可是這附近最年輕的舉人，又是這一榜的頭名，有您這個先生開館當老師，我覺得肯定能。”

“可是這些事我從來沒做過。而且，自己開館和坐館是很有區別的——”開館可是要好些事呢，又麻煩，倒不是連清怕麻煩，主要是吧，他覺得自己明年春就要去開考，若是高中更是沒什麼心思營學館的。

這樣下來，豈不是誤人子弟？

伏秋蓮卻笑著搖搖頭，“相公這話只是其一，你若是日後不在此地，咱們可以另選負責的老師和人來打理學館啊，再說，”伏秋蓮微微一頓，眸底一抹芒掠過，“相公日後是想著要做老爺的，這名聲兩字怕是最重要，若是相公開館授徒，這日後談起來，豈不是談一樁？”

“娘子你讓我好好想想。”連清打心裡贊伏秋蓮的話，他不是不思進取的人，不然，也不會寒窗十年，立志考個名頭狀元了，而且他對於伏秋蓮說的‘開館授徒得名聲’這事很是心，可事的作？

伏秋蓮笑著道是好，便不再提這個話題，也是隨口一提罷了，至於連清怎麼選，若是他還堅持之前的主意去坐館……

伏秋蓮微微一笑。

那就當自己剛纔那話沒說。

兩人又逗了會辰哥兒，眼看著到了酉時一刻，劉媽媽掀起簾子走進來，“姑爺，姑娘，該用晚飯了呢。是這會就擺還是再等等？”

“相公？”伏秋蓮看向連清，在外人，甚至是劉媽媽等家裡這幾個下人面前，伏秋蓮一般況下是很樂意給連清這個面子的。

“天兒不早了，就擺在外頭的屋子吧。省得辰哥兒一會醒了要找人。”聽了連清的話，劉媽媽笑著應聲是，轉出去張羅。

晚飯吃到一半，辰哥兒就醒了過來。劉媽媽擱下筷子，“姑娘您慢點吃，老奴去看看，應該不是的。”

想著才餵了不到大半個時辰的，伏秋蓮便點了頭，“我馬上就好了，媽媽先去看看，我一會就過去。”

旁邊的秋雨冬雨兩個小丫頭臉上閃過幾分惶恐，又帶著幾分的不知所措——們雖然是買來的丫頭，但做的都是些雜活，活，屋子裡的事甚至連煮飯都是劉媽媽一人，更遑論是照顧辰哥兒了。

可看著劉媽媽走了，們又不好繼續坐在這裡用飯，一時間手腳都不知往哪放的樣子，伏秋蓮倒是看出們的拘束，一笑，“你們兩個不用管，劉媽媽去，吃你們的就好。”

“是，太太。”

“家裡就咱們這幾個人，我也沒什麼規矩，只要你們好好的做事，聽劉媽媽的話，不會愧待你們的。”

“太太說的是。”

知道兩個小丫頭一時之間是改不過來的了，伏秋蓮便朝著們笑了笑，把頭低了下去，拘束就拘束吧，這樣也好——沒那麼傻，同是同，但對丫頭下人親若姐妹，手足？讓以個人去抵抗這個社會？

那是腦子進水犯的人才會做的事！

“姑娘，姑娘，不好了，辰哥兒，辰哥兒他——”伏秋蓮幾乎在劉媽媽的聲音響起來之後就唰的站了起來，帶翻了下的椅子，打翻了手邊的碗筷，半碟子醋都濺到了的襬，甚至是猶不自知。

幾步跑到裡屋，就看到劉媽媽正抱著辰哥兒一臉快哭起來的樣子，心頭一，“媽媽，怎麼了，辰哥兒怎麼了？”

連清也跟著進來，同樣一臉的張，“怎麼了，辰哥兒呢，出什麼事了？”

“姑娘，辰哥兒他吐，裡鼻子裡一直往外吐，老奴開始以爲是嗆著了，便按著您說的輕拍他的後背，可不管用——啊，又吐了一口——”

“媽媽你給我。”辰哥兒因爲嗆，一直咳，小臉通紅，掌大的小臉兒都是，抱過來的時侯小傢伙又是一大口自裡溢出來，看的伏秋蓮一顆心都糾了起來。

接過劉媽媽遞來的棉布帕子輕輕的拭，伏秋蓮作小心而輕，直至一張小臉洗乾淨，看到辰哥兒的臉紅的很，心頭一疼，先是把小傢伙豎起來，頭輕輕的放在肩上，一手輕拍他的後背。

這樣的姿勢來回足足走了兩刻鐘。

小傢伙又吐了兩回。

伏秋蓮肩上，後背上的衫被吐了一，卻是顧不得清洗，直至把小傢伙哄好，頭略略擡高，抱在懷裡，聽著他穩穩的呼吸，伏秋蓮方鬆了口氣。

連清在外頭屋子裡，看到出來，一臉焦急的走過來，“娘子，辰哥兒是怎麼回事，要不要請個大夫過來？”

自己就是大夫，可，關心者則，但想了下，伏秋蓮還是決定再觀察一下，對著連清搖搖頭，“先別急，一般的小孩子吐正常的，辰哥兒這也是頭一回，咱們再等等看。”

“也好，只是辛苦娘子。”

劉媽媽備好了熱水，伏秋蓮去沐浴，人泡在浴桶裡，腦子裡卻是如同超負荷的計算機，速般的轉了起來——

一般的小兒吐應該胃寒引起。

但多數嬰兒吐是沒什麼大事的，或是睡姿不對，或是餵方式不對等引起。但也有數是因病，辰哥兒的吐是什麼原因？一顆心是提到了嗓子眼，就差沒跳出來。

出了淨室，換了乾淨裳的伏秋蓮索便直接坐到了辰哥兒的側，手了下他小小的額頭，心頭一鬆，還好不燒。

想了想他這兩天的大便，是正常的。

伏秋蓮的心便稍稍放了放，夫妻兩人說了會話便合臥了下去，只是半夜，伏秋蓮一覺醒過來，下意識的了辰哥兒的額頭，額頭燙的很。伏秋蓮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辰哥兒在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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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寫二更。因爲要審覈，過了十二點編就下班了，所以，不知道十二點前能不能過。要是十二點前沒出來。我保證，明天一早絕對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