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道歉

不過是孩子的話，若是真的執意計較，在劉太太這些人面前，豈不是落了下乘？伏秋蓮笑著拉了小胖子的手，“好啦，我不和你計較，你什麼，說來聽聽？”

“慶哥兒，我慶哥兒，大名是王吉慶。”慶哥兒生的是虎頭虎腦的，一雙眼睛很大，咕嚕嚕的，很是討人喜歡。這會他看著伏秋蓮，烏黑的眼咕嚕嚕的轉，有種生龍活虎的覺，“太太，您就是先生的太太嗎？你長的好漂亮哦，比起我們家的嬸嬸伯孃們都生的好，嗯，我孃親也沒你生的好看呢。”

“這孩子，又犯混了。”旁邊，王大太太一臉的懊惱，又帶著幾分怒，趕出聲打斷自己的兒子，對著伏秋蓮一臉歉意的笑，“都是我寵壞了他，這孩子子直，有什麼話就說，太太你可別生惱。”

“怎麼會呢，慶哥兒這是讚我生的漂亮呢，我哪裡會生氣？”伏秋蓮笑咪咪的，把手裡的松子糖遞過去，“和我說說看，今年幾歲了？”

“回太太話，六歲半。”

六歲半，伏秋蓮目測了下，嗯，比起家裡的豆和連寶兩個的確是量要矮小了一些，可塊頭卻是足夠。

連寶和豆兩個都沒這小子板結實，狀。難怪得讓連寶和豆兩個打一個，伏秋蓮眨眨眼，猛的開口道，“你若是和我說，你是打哪聽來的那些閒話，我就原諒你了，好不好？”

伏秋蓮盈盈淺知，俏生生的一句話，卻是噌的一下把王大太太的心給提了起來——若是慶哥兒直接一句，說是在家聽到的，這事？

在心裡不暗自祈禱起來。

但願這孩子別胡說話。

耳邊，響起連寶嘻嘻的笑，“太太說真的？若是我和你說了，你便原諒我，不再讓先生罰我，打我手心？”

“咱們拉鉤。”伏秋蓮一副哄小孩的大灰狼模樣，慶哥兒卻是揚眉一笑，聲音很是響亮的開了口，“我在學館假山後頭聽人說的，他們幾個就是那樣說的，我，我就隨口學了來，不過，要不是豆踩了我的宣紙，又不道歉，我纔不會說那些話呢。”

“……”

學館假山後頭聽來的。

這話騙鬼去吧。

可眼前這場合，伏秋蓮的確不好和個孩子再繼續糾纏這種事，只笑著拍拍慶哥兒的腦袋，“慶哥兒真乖，去吃糖吧。我原諒你了。”

“謝謝太太。”慶哥兒竟是直接在地下磕了個頭，他使的力氣真大，伏秋蓮都能聽的到砰砰聲，而且，小傢伙擡起頭，額上一片紫青，他自己個兒都疼的直咧，可卻還是咧出一抹燦爛明的笑，“我哥哥說，那些話是錯的，不能在外人面前說，所以，我給太太您道歉啦，您別再怪我，好不好？”

別在外人面前說——

本來聽著剛纔那一番對答，提在半空的心已經放了下來，纔想著喝口茶潤潤的王大太太，不想就聽到這麼一句，嗓子一，差點就把裡的茶給噴出來——這混小子，什麼不能在外人面前說，那是不是自家人就能說了？

暗自瞪了眼已經挖了坑把自己給埋下去的兒子，搖搖頭，笑著看向伏秋蓮，“連三太太，這孩子太皮，不過心卻是個誠的，有口無心，您若是還不消氣，便再罰他？”

“說什麼話呢，太太這話豈不是打我的臉？”伏秋蓮趕把小胖子拉起來，一臉的心疼，“這孩子，我都說這事過去了，還那麼實誠的磕那麼個響頭，我都替你疼。”

“太太別擔心，我皮厚，不疼的。”伏秋蓮角了，這孩子，皮厚，頭皮還有厚薄嗎？

“好了好了，慶哥兒啊，快下去重新梳洗一下，換裳，去前頭看戲吧，你纔不是還嚷著要去看嗎？”劉太太笑著打了圓場，又使眼給丫頭們，幫著王大太太和伏秋蓮續了茶，笑道，“我就和嫂子說，伏妹妹子最是好不過的了，大嫂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王大太太笑，“小姑說的是，我之前還很是有些忐忑不安，這孩子闖下這麼一場禍事，若是連三太太不饒他，我們可是沒臉去求的，好在，三太太心，不和他計較。”

伏秋蓮一臉的正，“若是旁人說了這些話，我自是要追究到底的。我倒是想問問他，我們商賈之家是吃他們家的了還是喝他們家的，亦或者，是刨他們家祖墳了不，怎的這般的憎惡我們，連個孩子都沒個好臉。可這話卻是個孩子說出來的，且是王太太您的兒子，我自然不會和他一般的計較，言無忌嘛。”

“是是，三太太說的是。”王大太太額頭上全是黑線，刨祖墳。這話也愧得連三太太敢說出口……

伏秋蓮能看不出王大太太的窘態？

可才懶得理會。

是你自己的兒子做錯了事，說錯了話，而且，把個孩子推出來頂罪，說什麼不知曉，言無忌。

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不？

翻個白眼，暗自撇，心裡對於王家卻是在心裡留了個負分的印象，以後，看來還是和這一家子打道。

眼高於頂的人家罷了。

似是知曉伏秋有些不樂意，劉太太便笑著打了圓場，沒一會，小胖子咧笑著走回來，“娘，哥哥問你走不走呢，哥哥說要回家了。”

“好啊，咱們也回。”雖然事不甚完的解決，但總算是解決了，王大太太也不好在坐下去，起告辭，“小姑，連三太太，你們慢慢聊。”

“嫂子慢走。”

“大太太慢走。”

小胖子往前走了兩步，猛的回頭，對著伏秋蓮又是一鞠躬，“你是先生的太太，那我也該尊敬你的，我給您行個禮，我走啦。太太您坐著。”

這一刻，伏秋蓮對於小胖子倒是好噌噌的往上竄——這孩子，有禮貌，憨厚純樸，喜歡。

伏秋蓮笑著點點頭，“去吧。”

等到那母子兩人走後，劉太太回頭看到伏秋蓮似笑非笑的眼神，翹起的脣角，不由得也面訕訕了起來。

是真的有些不好意思。

伏秋蓮可是幫了好幾次，而且還是救命這樣的大恩，可自己的孃家人卻是在外頭說那些詆譭的話……

當時聽到了之後差點沒和王大太太翻臉，可生氣過後，還不是得幫著孃家收拾爛攤子？

好在人家伏氏大人大量。

若是那心不好的，拂袖而去。

到時沒臉的可不就是？

所以，這會王大太太走了，劉太太看著伏秋蓮覺得很是激，要是伏秋蓮剛纔轉眼翻臉，也真是沒辦法的。

而且還不能怨人家。

“是我不好，你大度，哎，我真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劉太太握了伏秋蓮的手，滿臉的慚愧，“我那孃家侄子是個被寵壞的，你若是生氣我也不不怪你，若是換了我，聽到那些話怕也是會著惱的。”

“夫人您嚴重了，真的沒生氣。”

“那就好那就好。”雖然伏秋蓮再三的說明自己沒生氣，可是，很顯然原，在一定程度上，說真話容易，但讓人相信卻是很不容易滴。

所以，劉太太直接把伏秋蓮所謂的真話當了假話，客套話。笑著拉了伏秋蓮的手，“你放心，我日後再會和孃家好好說說，再不讓那孩子在外頭混闖胡鬧騰的了。”

又說了會子話，反正吧，劉太太是完全的低下了的高傲，雖不說把伏秋蓮捧起來，可也差不多了。

眼看著時辰一點點過去，酉時正，伏秋蓮幾乎都要有些坐不住，同時也在心裡暗自埋怨連清，怎的還不走？

似乎是老天爺聽到了的心聲，幾乎就在的念頭才轉下，外頭響起小丫頭清脆的聲音，“太太，連三老爺來請連三太太，說是若太太和連三太太無事，便一塊回家呢。”

“好，我沒事，你去和前頭說一聲，我這馬上就走。”伏秋蓮幾乎是瞬間就來了神，總算是可以走了。

“太太若是沒事，我這便告辭了？”伏秋蓮笑盈盈的看向劉太太，想了想知曉的擔心，便又多加了幾句話，“我剛纔看了令小公子，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太太你就放心吧。”

“那可真就拖你吉言了。”

伏秋蓮笑著點點頭，轉走出去。

冬雪扶了伏秋蓮，“太太您小心腳下，天冷兒地，難走呢。”手裡的火爐儘管加滿了炭，可伏秋蓮抱在手裡還是覺得冷的很。

了下子，跺下腳，“這天兒真冷。”冬雪笑，“這纔開始呢，若是進了臘月底，怕是會更冷的。”

“啊，還要更冷？”伏秋蓮嚇了一跳，這天兒夠冷的了吧，都覺得自己只出來這麼一會，幾乎就要把給凍冰了。

“是啊，每年的臘月天兒都是最冷的，說是滴水冰都不爲過呢。”冬雪也跺了下腳，小心的幫著伏秋蓮了下風領，笑道，“太太您別怕，不出屋子就好啦，咱們屋子裡燒了炭盆，還有湯婆子，沒那麼冷的。”

“那到也是。”主僕兩人說著話，伏秋蓮便看到前頭正在原地來回走，時而跺下腳的連清，看到們，眼前一亮，他著手走過來，“娘子。”

“相公出來很久了麼，一定很凍吧？”伏秋蓮迎上去，夫妻兩人趕鑽了馬車，冬雪也著子上來，一聲吩咐，馬車緩緩的駛出了劉家。

車上，伏秋蓮看向連清，嗔怪的瞥他一眼，“相公等了很久麼，怎的不去車上等著，外頭多冷？”

“也沒有多久，我怕在車上等著，你就看不到我，還要找，外頭冷，所以，便在下頭站了會。”連清微微一笑，抿了幾口熱茶，他這會已經緩過了那個冷勁，只握了伏秋蓮的手，幫輕的來回著，“我在外頭凍會沒關係，娘子是兒家，若是吹了寒風太久，會不住的。”

“真傻。”伏秋蓮心裡很是，鼻子，朝著連清嫣然一笑，可裡說出來的話卻是帶著幾分強勢，“相公以後不許這樣，你擔心我寒不得，可你若是了寒氣得了風寒，我也會擔心的啊，而且，若是子骨傷了元氣，明年開春你如何時去趕考？”

娘子這是在關心他？

連清眼底暖意浮起，他輕輕的握了伏秋蓮的手，很是開心的點點頭，“娘子說的是，我以後記下了。”不過再換一次這樣的場合，連清覺得他還會在外頭等著娘子的——

即可以讓娘子第一眼就能看到他。

自己也可以頭一眼就看到娘子。

看著由遠及近，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連清不得不承認，剛纔他的心真的是很滿足，很滿足的。

馬車直接駛進院子，夫妻兩人回到家，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淨換裳，把大氅給丫頭，劉媽媽在鍋子裡備了足夠的熱水，擡出來洗了澡，換家常的裳，伏秋蓮迫不及待的進了屋子。

“媽媽，辰哥兒呢？”

“姑娘小點聲，哥兒還在睡呢。”劉媽媽責備的看一眼，笑著給捧了茶，“外頭一定很累，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胃。”

“今個兒這小子可有鬧？吃了些什麼？”伏秋蓮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劉媽媽也一樣樣的答。主僕兩人這一說竟不知不覺的便說了一刻鐘的話。

連外頭連清進來都不曾發覺了。

“媽媽看了辰哥兒大半響，累了吧，我在這裡，媽媽且去歇歇，口氣吧。”伏秋蓮看著劉媽媽蒼老的容，很是心疼，催著下去歇著。

劉媽媽哎了一聲，起出去。

屋子裡只餘夫妻兩人，伏秋蓮低了聲看向連清，“你今個兒在外頭，可曾到王家的人？”

“有，是王家長房的大公子。說話行事很有章程，瞅著倒是個不錯的孩子呢。”連清對王家長孫的一番讚歎，頓時令的伏秋蓮想起了小胖子的那句話，我哥說了，那些話就是說也絕不能在外頭人面前的，想著王大太太當時那糾結的表，伏秋蓮便忍不住彎起了眉眼，“我也遇到了呢，王大太太帶了那小胖子給我道歉，那孩子我看著倒是個好的，很是實誠。”

連清心頭一，“王大太太沒說什麼吧？”他很怕伏秋蓮再次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