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和凌青桐從寺廟出來，已經是晌午。

濃烈，寺廟旁邊有兩顆高大的桐樹，過虯枝，落在斑駁的樹蔭。

凌青菀站在樹蔭下，又回眸打量這寺廟。

“二姐，咱們去僱車吧。從這裡走回舅舅府上，大概需要半個時辰。”凌青桐對凌青菀道。

凌青菀滿腹的話，一時間都說不出來。

怔愣看著凌青桐。

“桐兒，你可以相信二姐，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凌青菀抓住了凌青桐的手，低聲對他道。

凌青桐點點頭，道：“我很相信二姐。咱們可以回去了嗎，我已經了......”

凌青菀一時間無言。

凌青桐從凌青菀上拿了錢，去僱了輛馬車。

可能是真的了，他又買了兩個餅，賽一個給凌青菀。凌青菀聞到濃郁的香氣，知道又是豬餅，大口吃起來。

若說吃過最好吃的豬，就是安檐請的那次。

從前作爲盧皇后的妹妹，每個人都會留意的言行舉止。假如稍有不得，就會有人攻殲姐姐。所以，盧玉沒吃過豬，也沒有哥哥弟弟帶著去吃。

的哥哥固然疼，卻更注重的舉止是否得當

。

最後做了那麼大的醜事，肯定鬧得姐姐和的家庭名譽掃地。

凌青菀咬著豬餅，不知爲什麼會想到這些，然後就走神。

回神，整了整心緒，問凌青桐：“那個小尼姑是誰？”

其實。凌青菀能猜到。

那個小尼姑，眼睛和鼻子長得特別像凌青菀的大哥凌青城。雖說世上容貌相似的人很多，但是不會這麼湊巧。

凌青城像他父親，凌青菀也像。但是，凌青菀的五更加和些，更多像姑姑紀王妃；而那個小尼姑，五就顯得英氣些。更像大哥。

那孩子是凌家的人。

可能是父親外室的兒。

但是。凌青菀又想到，去年臘月，生日的前夕。母親哭著跑出去，還說什麼把“”接回來。

大哥阻止了。

那時候，母親非常傷心，凌青菀是看得出來了。方纔問了那個小尼姑。的確去年生病，還去了京城。

這孩子生病。母親甚是憂心，甚至想把接回家。如此說來，這孩子不可能是父親的外室，竟像是母親的兒。

凌青桐也說。母親每年都給那孩子送東西。

一個長得像凌青菀的父親，又能讓母親時刻憂心的孩子，還送到了太原府。怎麼看都像是晉國公府正正經經的姑娘，而不是什麼逃生子。

爲什麼要把丟在外面？

因爲家庭的緣故。將孩子放在寺院養，也是有的。可是那些孩子，都不會剃度，最多做個俗家子弟。

念如卻剃度了。

這是不準備接回去的打算啊。

爲什麼？

“娘，妹妹呢？”凌青菀還記得當初夢到盧玉喊姐姐的說話，醒來後說過這句話，當時母親嚇得把藥碗給砸了，然後大哥試探是否知道些什麼。

他們很張的樣子。

母親和大哥到底怕什麼？

小尼姑念如也不可能是大哥的孩子。那姑娘都十三歲了，和凌青桐年紀相當，大哥才十八歲，生不出那麼大的閨。

凌青菀覺思緒像麻，半晌理不清楚。

“那個小尼姑，到底是誰啊？”凌青菀再次問弟弟，“你說晉國公府的時候，師姐很害怕

。那個師姐，像是京城人。而且，跟我和大哥長得很像。你知道什麼，告訴我！”

凌青桐眨眨眼睛，無辜道：“不知道啊。我見長得漂亮，想哄騙回去做媳婦，所以說一氣，哪裡知道蒙對了......”

這解釋也太過於敷衍了。

凌青菀瞪了眼弟弟。

凌青桐就是不告訴，咬準了自己是瞎猜的。凌青桐是既不想親口告訴凌青菀，又不怕凌青菀猜到什麼。

他們到舅舅府邸的時候，正巧到安檐。

安檐騎馬準備出門。

“安郎......”凌青菀起車簾，喊住了他。

安檐微怔，立馬下馬，走到了車窗旁邊，低頭問他們：“你們去了哪裡？怎麼出門也不說一聲，外祖母急壞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們。”

凌青菀見他滿面焦慮，抱歉道：“臨時想吃東西，我們倆就從後門出去了，哪裡知道越走越遠，忘了時辰。外祖母沒生氣吧？”

安檐鬆了口氣，搖搖頭。

凌青菀就放下小尼姑的事，跟著安檐，進去給外祖母請安。

舅母和景八娘也在。

“回來了？”外祖母雖然急得半死，可看到凌青菀他們，仍是笑瞇瞇的，不異，對道，“我們都在等你們吃飯。了嗎？”

凌青菀嗯了聲：“了。”

外祖母笑著，喊了丫鬟去擺飯。

“你們兄弟倆，今天也在我這裡吃飯。”外祖母對安檐和凌青桐道，“吃了飯陪著我說說話。”

衆人道是。

飯桌上默默無聲，大家沉默著把飯吃了。飯畢，舅母和景八娘藉口告辭，帶著們的人，都離開了。

之前舅母還能熱。自從昨天和景五郎鬧了一回，舅母就對京城來的幾個孩子冷冰冰的，答不理。

外祖母也不苛求。

屋子裡就只剩下凌青菀、安檐、凌青桐和外祖母，凌青菀又把對安檐那番解釋，告訴外祖母。

外祖母讓凌青菀坐到了邊，聲對道：“好孩子，往後要是想吃什麼，派個人去買。想逛逛街道也無妨。左右帶個人。有個人陪著，我也安心。”

凌青菀道歉，保證自己以後不跑

。

外祖母也沒有深究不放。

接下來，外祖母問到他們京城的事。

安檐一一告訴外祖母。

而後，話題轉到了太原府。

凌青菀就趁機問了外祖母：“盧家的二太夫人，病如何了？”

安檐聽到這話，看了眼。眼神莫辯。

外祖母就嘆了口氣。道：“也說不好。大夫說可能是中風，下半總是發麻，有時候都站不起來。最近這幾個月才如此。只怕是......”

年紀大了，很容易中風。

盧氏的二太夫人，可能就是要中風了。

這段日子，從京裡來了兩位擅長中風的太醫。給二太夫人問診。

“......我、我能去盧家瞧瞧嗎？”凌青菀問外祖母，“我曾經學醫。得過盧九孃的指點。也是太原盧氏的，多次提及的嬸祖母，應該就是二太夫人吧？”

外祖母微微怔了怔。

安檐也微愣。

“你認識盧九娘啊？”外祖母笑道。

盧玉盧九娘，都死了四年了。聽說當年是親前夕。失足落水而亡，也是個可憐人。

“嗯，認識。”凌青菀回答。

安檐又看了眼。

他眼眸微斂。有些探究的寒意一閃而過，非常明顯。凌青菀從來沒提過認識盧玉。但是試探過安檐。

安檐的表全斂。

“......二太夫人抱恙，探病的人太多了。”外祖母笑著對凌青菀道，“我們兩府並非故，不好貿然去打攪老人家。”

這就是不好帶凌青菀去。

凌青菀有點失。

外祖母也沒有再說什麼。

提到了盧九娘，話題不免說到了盧皇后。們姊妹倆同一天而亡，太原府早已留言紛紛。

“你們在京城，聽說過嗎？”外祖母問安檐和凌青菀，“盧皇后是怎麼去的？”

“京城不怎麼談及。”安檐道，“畢竟是宮裡的事......”

朝臣以皇家爲尊，自然不敢妄議天家之事

。盧皇后是怎麼死的，爲什麼和妹妹同一天而去，大家都是滿心的疑問，但是卻不敢在公開場合談及。

京裡更注重避諱這些。

外祖母笑了笑，轉換了話題。

陪著外祖母說了半個下午的話，凌青菀也說了很多母親和大哥等事，給外祖母聽。

安檐也說了些安家的，但是他言簡意賅，主要還是凌青菀在說。

快到了晚膳的時辰，安檐對外祖母說：“明日想帶著菀兒和桐兒，去城裡走走。他們難得出門一趟。”

外祖母答應了。

當天晚膳之後，凌青菀藉口要送弟弟去外院，跟著凌青桐出來。

“你明天真的還要去找念如？”凌青菀問他，“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凌青桐就是不告訴。

凌青菀又急又惱。

“什麼不知道？”安檐跟著他們出來，聽到這話，問道。

凌青桐沉默，凌青菀也沉默。

最終，他們什麼也沒說，凌青桐回房歇息去了。

凌青菀重新回了外祖母屋子裡。

第二天，安檐帶著他們姐弟倆出門，凌青桐還是要去找念如。凌青菀答應跟著他去。

安檐雖然不明白，仍是陪著他們姐弟倆。

“什麼小尼姑？”安檐問凌青菀。

凌青菀也說不明白。

可是他們到了地方的時候，昨天還開著門的寺廟，今天突然大門閉，尼姑們不知去向。

凌青桐大驚，使勁拍門。

凌青菀也臉驟變。

安檐不明白這對姐弟倆到底怎麼了，問：“是要找誰？這寺廟都關門了......”

“昨天還有人！”凌青菀道，“他們去了哪裡？怎麼一夜之間就走了？”

凌青桐咬牙切齒，使勁踢門，就是不說。踢了半晌，都沒人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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