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周周府縣,多給報了文錢。
「了。」杏哥兒哼了聲,「我聽我爹說,府縣升稻米要呢。」
黎周周驚訝,「這麼貴啊。」
「可不是嘛,所以阿爺阿『』催我家年年給小叔送糧。」杏哥兒說。
黎周周不由心,二叔二嬸人還好,送了這麼多年,但是——不是黎周周把二叔二嬸的壞,而是杏哥兒爹娘真不是這樣放大便宜不佔,還讓別人占他們家大便宜的人。
又是費牛又是折騰,八文錢賣給弟弟家糧食圖啥?沒啥可圖,黎二兩子又不是做菩薩,都說已經分家,爹娘在府縣住,他們在村裏住,真不送了就不送了,難不爹娘還能回來親自拉糧食?
給黎三送了這些年糧食,黎二每次去都訴訴苦,老兩對二兒子也心,每次會補點銀錢,也不過是八文錢的升米,最後了九文錢不到十文。
最主要的利,便是老兩給黎二夫妻畫大餅,每次去問宗多大了,說宗機靈,再過幾年大了,讓夫妻倆把孩子送府縣,讓他小叔帶也學算賬,到時候年不種田了,拿銀子就有二十多兩。
杏哥兒在家時,夜裏沒睡聽爹娘說過,但不好學給黎周周聽。
這次爹娘帶弟弟去,怕是就送宗去府縣給小叔當學徒。
宗十四歲了。
等這次回來定了,再說吧。
「對了,你家咋買了騾子?田裏還是牛好使,村裏人都說呢。」杏哥兒岔開了話題。
黎周周也沒多問,順答說相公說買騾子好。
「又聽你相公的。」杏哥兒鬧黎周周。
黎周周便笑笑,沒接話。
過了兩日,李桂花大兒子鐵蛋跑來報信,說家裏蓋屋,阿『』過生,爹娘和大伯說正好兩樁喜攢起,擺個酒席,定了日子,讓大哥大嫂別忘了。
黎周周給鐵蛋抓了花生當跑,說知了。幸好和杏哥兒沒急去。回頭進了屋跟相公商量。顧兆拍了腦門,「忘了阿『』生辰了。」
今年是顧阿『』過六十生辰。
「怪我不好,去年過年忘了去大伯家看阿『』。」
整個顧家,對原真心疼的便是阿爺阿『』了。顧阿爺早幾年去世,老父去世,幾個兄弟自然商量分家,顧阿『』跟顧大伯過日子,平時過年過節的有走。
分家后,顧四蓋的屋徹底弄的妥帖,原就從大伯家回去了,最初還往大伯家看阿『』勤快,後來日日讀書,只有過年去大伯家問阿『』討個紅包錢。
再後來去的也了。顧兆過來,接了原記憶,腦子裏是提前贅黎家,怎麼掏空黎家,怎麼從頭來,早早發達,要如今小瞧他的人好看,對親爹後娘除了恨沒別的。
對顧阿『』的記憶沒多。
顧兆自然也忘了這茬。如今周周提起來,於於理於孝都是他不該。當初原先斬後奏去黎家自薦贅,都談好了,回頭跟家裏說,也是頓的鬧,顧父差點手,被顧兆混了過去,加上後娘李桂花撮合,才了。
整個顧家,唯獨顧阿『』是真心不願意顧兆贅做上門婿,對顧阿『』來說那就是火坑,哪個男人會做上門婿?
顧兆還記得,當時周周來迎親,剛到村,顧阿『』便哭說兆兒不嫁了,不做上門婿,罵李桂花讓把錢還回去。顧兆當即說他願意,黎周周都到門了,要是他突然拒了,那黎周周就真了東西坪村的笑話。在這個時代,過了八字,人定了,臨時悔婚,唾沫星子都能把黎周周埋了。
可能也是那次傷了老人家的心。
後來辭別顧家高堂時,顧阿『』便不願意這份禮,氣得回大伯家了。
「相公,你別自責了,也怪我忘了提醒。」黎周周覺得是他不該,應該要記得的。就算阿『』生他的氣,做小輩的就了。
顧兆哭笑不得,他倆況還真不樣,周周從小到大可能沒幾分爺爺『』『』的疼,又是單漢爹帶大的,當初親回門拿什麼禮,周周都不曉得。
缺這方面的常識。他又忘了。
「我不自責,周周也不自責,回頭我跟阿『』撒撒,老人家以前疼我,要是看到我長高了、壯了,周周待我又好,指定會消了氣,要是還生氣,咱們每年都去磨磨,總會好的。」顧兆說。
黎周周嗯了聲,當午便去王家找杏哥兒。
杏哥兒婆母見是黎周周別熱客氣,還給抓了把曬乾的紅棗讓黎周周吃,「聽杏哥兒說你吃這個,多補補氣。」
又指了路,說杏哥兒在屋子裏,讓黎周周別客氣當自家。
黎周周了謝,沒去找杏哥兒,而是問:「伯娘,我阿『』快過生,我給做件襖子,不知老人家喜歡什麼『』?什麼款式,還有材我也拿不住。」
杏哥兒婆母沒反應過來,黎周周要去府縣給他阿『』送裳?
「是我相公的阿『』。」黎周周補充。
「哦哦,是顧家老太太啊,多大了?胖瘦如何?」
黎周周便回答六十了,尋親時見了面的記憶,「不胖不瘦,和伯娘您差不多高。」
杏哥兒聞聲出來,見黎周周和他婆母說的正好,頓時驚奇。
黎周周竟然還能和他婆母聊起?不是那種應付客套回話,真的在聊!
等過去后,杏哥兒才聽明白,黎周周要給他家相公的阿『』做件夾棉的襖子,他婆母也熱心腸,說:「……你買了布,拿過來我給你教怎麼做。」
「,謝謝伯娘。」
「客氣啥。你們要去就明個早早去,元元我明個給帶……」杏哥兒婆母安排的頭頭是。
等送了黎周周走,回來還跟杏哥兒說黎周周好,以前不咋相聊,今個發現黎周周孝順,孝順的也是顧家的老太太,府縣裏黎家老兩就後悔去吧。
杏哥兒對婆母說自己阿爺阿『』也沒啥意見,反正從小到大阿爺阿『』都不喜歡他,當然最不喜歡的就是黎周周,誰讓他倆是哥兒,不是寶貝值錢的男孩。
當然阿爺阿『』最喜歡的還是小叔了。
看時候,爹娘弟弟應該是到了府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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