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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不見的？”

外婆脾氣雖然有些急躁火，但並不是那種心大意的人，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會小心收好的，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今天來定國公府，一方面是爲了秋禾的事找二表哥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另外的話，就是詢問一下雲氏丫鬟的事，現在正之用人之際，尤其流朱了傷，邊一個用的人都沒用，最最重要的，還是這嫁妝清單，有了單這憑證，才能將母親的陪嫁全部拿回來，不然的話，方姨娘肯定會作假抵賴的。..

“我一直將它放在我的梳妝盒裡鎖著的，後來好好的居然不見了，什麼時候掉的我都不知道，漓兒，你要這嫁妝單有什麼用？”雲氏以爲那些東西都是蘇心漓自己保管著呢，所以清單掉了就掉了，也就沒在意。

好好的就不見了，而且連什麼時候掉的都不知道，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定國公府出了賊，這人對定國公府肯定很瞭解，不然的話，怎麼知道外婆藏東西的地方？

重生之後，蘇心漓一直都在懷疑定國公府是不是有應，不然的話，司明不可能在大家毫無察覺的況下從定國公府出那麼多謀反的證據，這件事不可謂不蹊蹺。

兩個舅舅，蘇心漓是不會懷疑的，至於的五個表哥，外公和舅舅對他們一直嚴厲，他們個個都是有責任心又護家人的好男兒，蘇心漓也是相信的，那麼值得懷疑的就只有的舅母和幾個嫂還有就是一些奴才，一般的奴才，外婆的臥室，外公的書房，肯定都是進不去的，而那些有臉的管家奴才都是家生，差不多有定國公府開始，他們就一直在府上的，他們對定國公府向來都是忠心耿耿的，至於兩個舅母，他們嫁來定國公府都幾十年了，蘇心漓最懷疑的還是這些小嫂們。

想到定國公府有這樣一顆形炸彈的存在，蘇心漓心裡頭煩不安的很，上輩過於信任司明，邊的都是他的人，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本就無從得知，到最後，還是託了蘇妙雪的福，才知道定國公府抄家顧大哥爲了自己而死的事，蘇心漓心裡頭懊惱後悔的很，如果當初也有自己的人脈和勢力，就算只有一丁點的蛛馬跡，想要查出定國公府的那個鬼，也不至於這樣難，一點頭緒都沒有。

無論是定國公府的誰，爲司明除了定國公府這眼中釘中刺，一定會有很大的賞賜，想到這些，再加上夏婉婷那尖酸刻薄的樣，實在很難對這樣的嫂喜歡起來，更不願在刁難自己的時候忍讓。

不能說那賊一定是的幾個嫂，或者說就是夏婉婷，定國公府被抄家的時候，的五個哥哥都已經娶妻了，是後面的幾個也不一樣，但無論是誰，蘇心漓心裡就是有一層隔似的，不舒服的很。

“漓兒，你怎麼了？”

雲氏見蘇心漓面蒼白，不由擔心，“立雪的嫁妝單，桂嬤嬤那裡也有，但是你母親剛過世，們就被打發了。”

蘇心漓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在聽到桂嬤嬤那裡也有一份之後，一雙漂亮的眉眼卻倏然亮了起來，激的看向了雲氏，“桂嬤嬤那裡有一份嗎？”

言罷，蘇心漓又不由愧疚起來，當初是被鬼迷了心竅，纔會聽從方姨娘和蘇妙雪的教唆將對母親和自己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嬤嬤給打發了，這幾日讓流朱私下打聽了一下，桂嬤嬤並沒有死，好像是被方姨娘安排在某個田莊被人看守著，只要人還活著，早晚都能打聽到的行蹤，幾乎是下意識的，蘇心漓想到了蘭翊舒，有銀必然就不會差人脈，他要是肯幫忙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吧，要是他能幫自己找到那份嫁妝單，到時候一定好好答謝，就算再怎麼富裕的人，也不會嫌金銀財寶多的吧。

“你打聽這些做什麼？是不是有人打那批嫁妝的主意？”

何止是打那批嫁妝的主意，那些嫁妝正被某些無恥的人佔據著呢，不過總會要回來的，但這事暫時還不能讓外婆知道。

“外婆，我讓你幫忙找的丫鬟呢？”

“你讓外婆做的事外婆哪能不用心啊？”

雲氏吩咐了一聲，院裡很快就多出了二十個穿戴整齊的丫頭，分列站兩排，雲氏指了指站在第排的四個嬤嬤，“這幾個嬤嬤都會些手腳功夫，若是相府有人敢以下犯上，你只管讓們，還有這些丫鬟，我讓你二舅打聽過了，並沒有問題，你雲姨已經讓人和他們說了規矩，也調教了幾日，堪堪還是能用的，你看看哪個中意，過會我便將賣契給你，明日就讓牙婆將人給你送到相府去。”

蘇心漓披著披風，手捧著湯婆，站在門口，將這些人快速掃了一遍，心裡已經有了主意，緩緩的走下了臺階，長長的披風拖在鵝卵石鋪的地面上，有一種說不出的高貴優雅。

“我知道，你們這些人或許是被無奈但心裡並不想爲奴爲婢，我也不勉強你們，若是有想走的就站出來站在右邊，我過會便將賣契給你們，若是決定留下了，以後就一定要一心一意的跟著我，不管你們是我邊的幾等丫鬟，只要你們對我忠心耿耿的，有什麼事可與我直接說，等你們到了適婚的年齡，你們的親事，我和我外婆都會留意，若是你們有中意的也可以直接告訴我，我一定盡力全，絕對不會耽誤了你們，當然，如果你們跟了我，又貪圖利益心二意的做出叛主的事來，到時候就別怪我不客氣。”

給了們選擇的機會，所以若有一日，們了自己，就不能找任何的理由爲自己開，無論們說什麼，都不必心。

雲氏看著站在人羣正中的蘇心漓，那樣小弱的孩，說起話來卻是字字鏗鏘，眉眼間有一種說不出的神采，下，那雙好看的眼睛就好像明珠似的閃閃發，孩真的長大了，會收買人心了，也懂得爲人事的道理了，如果立雪當初能有現在的漓兒一半的心計，或許也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不過老天保佑，漓兒這次被劫雖然兇險，但到底不是全然沒有好，終於認清了方姨娘的真面目，若是堅持幫著蘇博然那混賬扶做正室，便是再怎麼反對阻擾也沒用，幸好開竅了，這樣的蘇心漓，雲氏放心了許多。

蘇心漓的話剛說完，有一半以上的孩站到了右邊，只餘下了十個不到的孩在原地站著，這時候，一個眉眼緻，端莊溫的在蘇心漓的跟前跪下，“我家裡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願意跟在小姐邊伺候，今後只忠於小姐一個人。”

孩進退有禮，舉止落落大方，蘇心漓看了眼白皙的手背，那樣細膩的皮，並不像是出貧寒的農家，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似溫順，卻著堅毅，繼之後，後的其他孩也跪了下來。

“你什麼名字？”

蘇心漓指了指最開始跪下的，這十個人中，的樣貌不是最拔尖的，但是那大家閨秀的氣質，卻是其他孩沒有的。

正要問清楚，院的門猛地被推開，程風突然衝了進來，一下跑到蘇心漓跟前，拉著的手就往外面跑。

“四哥，什麼事呢這麼急？”

蘇心漓看到許久未見的四哥，自然開心，但現在正忙著正事呢，“二舅母剛剛還說你出去接朋友了呢，這麼快就回來了，到底是哪個大人，居然讓我們四公親自去接人？”蘇心漓笑著打趣道。

“你個潑猴，沒瞧見你妹妹辦正事嗎？要帶去哪裡呢？”雲氏手指著程風，教訓了幾句，從房門口往這外面走，程風見狀，唯恐雲氏像小時候那樣揪他的耳朵，不由急了，“顧——顧——”因爲跑的急，他氣都是的，本說不出話來。

蘇心漓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風風火火躁躁的，不由笑出了聲，程風深吸了一口氣，已經緩過勁來，擡頭再次看向蘇心漓，“顧大哥回來了，在梅園等你呢。”

顧大哥？蘇心漓臉上的笑容僵住，傻傻的盯著程風，喃喃的問道，“哪個顧大哥？”

的眼眶一下就紅了，說話的聲音差點連自己都聽不見。

“還能有哪個顧大哥，當然就是忠勇侯府的顧南顧大哥了，小時候說要娶你的那個顧大哥了。”

蘇心漓手中的湯婆一下就掉在了地上，程風看著自己呆呆傻傻的妹妹，覺得自己的手背好像被冰涼的打了一下，他一直都盯著蘇心漓看，沒反應過來呢，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蘇心漓已經掙開他的手，提著拖地的披風，留下一院的人，朝著梅園的方向飛奔而去，後雲氏拉著程風說了什麼，一句也沒聽見。

蘇心漓跑的很快，冬日的冷風颳在臉上，眼底的水霧好像凝結冰了一般，模模糊糊都有些不大看得清，好幾次都被絆倒了，摔了兩次，和定國公府的下人也撞了好幾回，但是蘇心漓卻沒爲此停留，的腦海不停盤旋著的就只有蘇妙雪在臨死前說的那句話。

“說來，顧將軍對妹妹真是一片癡啊，知道妹妹的事之後，未經傳召連夜就從邊關趕了回來，爲表忠心，刺瞎雙眼不說，還生生將自己的心從裡面取了出來，可算了卻了皇上的一樁心事。”

上輩，自司明爲帝之後，外公舅舅和顧大哥好幾次請辭，但是都沒有被準許，司明一登基，就將顧大哥調到了僻遠荒涼，環境惡劣的地方駐守邊境，已經記不清楚自己有多久沒見到顧大哥了，都快忘記他的臉了，他手握二十萬大軍，那些將士一個個對他忠心耿耿，如果不是爲了，司明又怎麼可能輕易除了他？如果不是因爲的請求，顧大哥那樣淡泊的人或許一輩都不會走上仕途，那樣的話，他也不會被司明盯上。

想到顧南，蘇心漓滿心都是無法抑制的愧疚，想到他的死，更是泣不聲，直到快到梅園了，才努力剋制住自己氾濫的眼淚，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來。

梅園的花兒開的正盛，老遠就可以聞到清新淡雅的香氣，還沒踏進梅園，就看到了滿枝的紅，地上飄散著的也是梅花的花瓣，在這樣的寒冬臘月傲然盛開著，那樣的，說不出的豔多姿，母親生前最梅花，還未嫁人時，一下了雪，就領著丫鬟來這裡採集雪水封藏著，等到來年再拿出來給外公外婆煮茶，雖然已經過世年了，但這裡的梅園始終都在，外公外婆他們看著雖然會景生，卻始終捨不得讓人毀了這份緬懷。

伴隨著那梅花一起映眼簾的還有那一片白的寬大繡袍，簡單而又素淨，沒有一一毫繁複的花紋，蘇心漓站在口呆呆的看了那背影許久，草背過了眼淚，有種恍若隔世之。

蘭翊舒剛好從外面進來，程紹偉有要事離開了，讓他的程謙來招待他，程謙一聽他是妹妹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萬分激，十分的熱，正值府裡的梅花開的最的時候，他便領著蘭翊舒一同到了梅園，一談，書呆似的程謙對蘭翊舒的問和見識是敬佩不已。

蘭翊舒剛到了梅園，便瞧見蘇心漓，面對著自己的方向站著，頭卻是低著的，看不清臉，蘭翊舒正要開口，已經直起了，那雙漂亮眼水霧濛濛的，在下有些反，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剛剛哭過，蘭翊舒看清了蘇心漓，一心都在顧南上的蘇心漓卻沒有注意到蘭翊舒，轉過，又在原地傻傻的站了許久，才向梅林深走去。

蘭翊舒向著口的方向走了幾步，除了那和四月份的桃花一般爛漫的梅花，也看到了那純白的寬大袖，那是男人才會有的著裝，而蘇心漓，正盈盈的朝著的方向走。

程風上前，想要追著蘇心漓一起進去，被蘭翊舒制止。

蘇心漓走的很慢，每向顧南的方向靠近一步，的心就會張一分，迫切的希看到那張在記憶中已經漸漸模糊的臉，證明那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但的心又惶恐不安的很，害怕將顧南再次捲那無休止的鬥爭。

蘇心漓長長的披風在滿是梅花花瓣的地面上拖出長長的弧，一直到可以看到顧南整個背影的地方，蘇心漓強忍著，抑著，可還是覺得眼眶熱熱的漲漲的。

一襲纖塵不染的白，上沒有任何的裝飾，甚至於，服上也沒有任何其他的花紋，一頭烏黑的長髮僅用一棕木簪挽起，一如記憶中的那個人，簡單的不能再簡單，質樸的不能再質樸，而那些恰恰從枝頭上飄落到他肩上的梅花則了唯一的裝飾，他背對著自己站著，低著頭，雙手不停的忙碌著，似乎是在編織著什麼，落在自己眼中，則是一道亮麗的不能再亮麗的風景線，麗的有一種爲不真實的覺，蘇心漓看的眼睛都有些花了，覺腳下的地都在，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幻境般不真實。

欠了最多的人就是顧南，那麼重的恩，就算用一輩去償還，也遠遠不夠。

蘇心漓緩緩上前，走到顧南的後，手取了朵他肩上飄著的梅花花瓣，放到鼻尖聞了聞，經歷了幾冰雪洗禮的梅花，那淡淡的香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清冽，十分的好聞。

蘇心漓深吸了口氣，脣邊有淡淡的笑意溢了出來，“顧大哥，你聞聞，真香。”

顧南這才轉過來，雙手在後放著，方纔還模糊的臉，一下變的清晰起來。

略有些清瘦的臉頰，不是那種潑墨彩濃的帝王霸氣，也不是宸璽那種人比花的豔麗，更沒有蘭翊舒那種渾然天的尊貴，溫潤的容，就好像是冬日山澗的那種溫水，手舒服，讓人覺得溫暖，尤其是那雙眼睛，乾淨清澈，就好像不在紅塵中的人，總是無慾無求的。

蘇心漓一直都知道，顧南不像這紅塵俗世的人，上輩，經常會覺得他是天上的神仙，優雅單薄，一與骨髓的對世間萬的憐憫，但凡是有生命的東西，他便捨不得傷害，哪怕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或者是家中卑賤的婢求他，他也會盡全力幫助他們，帝王將相也好，普通的市井之民也罷，甚至於街頭的乞丐，這些人在他眼裡，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可這樣的人，爲了，雙手沾滿了鮮。顧南七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險些喪命，幸好有一德高的世外高人過救了他一命，他說顧南與他有緣，便將他帶著離開了忠勇侯府，至今已經有十多年了，忠勇侯府與定國公府是世，以前，老侯爺在世的時候，經常會帶顧南來定國公府，顧南與定國公府的雙胞胎兄弟年齡相仿，一來就跟著他們一起與外公舅舅習武，外公和舅舅都說過，他的是很不錯的，現在想想，他的那場病來的實在是過蹊蹺，顧大哥的母親早逝，他的父親在第二年就娶了新夫人，新夫人有了自己的嫡嫡，怎麼可能讓顧大哥擋他們的道？老侯爺寵孫，但後宅那些人勾心鬥角的手段從來都防不勝防。蘇心漓擡手，將手中的花兒送到他的鼻尖，素淨的小臉，笑容綻放，“是不是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