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哥，看到那一個人站在樹下的藍男子了嗎？他付文博，是太子太傅之子，很有學識，現在在翰林院供職，那個，穿的花花綠綠的，他是伯常侯的兒子，是個整日流連花叢的紈絝子弟，你別看他什麼都不會，爲人卻毒辣狠的很，而且十分的小心眼，這樣的人，顧大哥接，還有那個，是平南王的庶子，平南王知道吧，就是那個擁兵十萬，由子世代襲位的王爺，聽說平南王家的子都效用山掌，英姿不凡，有長公主有的一比呢——”

蘇心漓向顧南一一介紹著今日到場的一些公子，悉的程度令程子風咋舌，漓兒妹妹這三年不是一直都閉門不出的嗎？怎麼對那些公子的瞭解比他還深，而有些他不認識的，居然可以得上名來。

“顧大哥剛回來，不習慣京陵的生活也是有的，但是既然回來了暫時不走了，多認識些人總是好的，那些小心眼又不好相與的人可以不接便不接了，不過他們若是欺負顧大哥了，顧大哥也不應該與他們客氣，不然的話，一次功便會有下次。”

顧南的子，自然是極好的，只是在這座京陵城生活的人，千奇百怪，你脾氣好，他們便會以爲你好欺負，而且顧大哥眼中的人人平等，有些時候很容易得罪一些權貴，上輩子司明之所以千方百計的除掉他，蘇心漓猜測，自卑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心思暗醜陋的人在顧南這樣風霽月的男子跟前，肯定是容易產生自卑心理的，另外的話，顧大哥油鹽不進，便是司明了九五至尊，他對他也沒尊重多，他覺得自己珍視的皇權到了輕視。

“蘇小姐近來可好？”

蘇心漓自是不知道在湖心亭的一言一行全都落了‘有心人’的眼，眼見著和顧南越說越開心，越坐越近，某人終於坐不住殺過來了，宸璽笑意盈盈的看向蘇心漓，一雙眼睛卻往蘭翊舒的上瞟，臉上的笑意帶著幾分探究。

“參加六皇子。”

蘇心漓朝著宸璽福了福，這麼多雙眼睛，該有的禮數還是不可廢的，宸璽隨意的擺了擺手，寬大的繡袍擺出讓人炫目的弧度，一如他的人一般瀟灑不羈，蘇心漓微垂著的眸含著笑意，六皇子的手上雖然沒有拿著有礙觀瞻有損份的酒壺，上卻有一酒味，應該是上等的酒，蘇心漓聞著那味道，並不反，蘇心漓看了眼他如常的臉，這酒勁應該是過了。

“多謝六皇子關心，臣很好。”

蘇心漓起的時候朝著蘭翊舒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了，蘭翊舒看著上穿的裳，心裡舒坦了一些，可見到和顧南坐的那麼近，眼睛裡就像長了刺似的，扎疼的厲害。

程子風也向宸璽行禮，顧南跟著，蘇心漓走到顧南邊，主介紹道，“這是六皇子，八歲之後就出去遊歷，在江湖長大的，你可以和他來往試試，說不定能有話聊。”

六皇子雖然也是皇上的兒子，但是目前並沒有參與到皇位的爭奪戰中，至他現在還是在漩渦外的，而且深得皇上喜歡，顧大哥若是和他來往，忠勇侯也不能說他不務正業，說不定還會重視他幾分，而且宸璽這人雖然格孤傲了一些，但是個磊落之人，就他對蘭翊舒的態度可以看出來，他應該算是個重重義的人，顧大哥長期呆在京城，總該找幾個朋友，可以提高價的那種朋友，顧大哥這樣的人，幾次接下來，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的吧。

宸璽若是知道蘇心漓心中所想，必定會生氣的蘇心漓一頓，他堂堂六皇子，在眼裡，居然和籌碼似的定價衡量，而且最後還是個臣子的玩伴。

“這位是？”

“他是忠勇侯府的嫡子，已逝姚夫人的兒子。”

蘇心漓刻意加上了後面一句，和劉夫人那兒子區分開來，這很有必要。

“怎麼之前沒見過？”一旁的蘭翊舒看向顧南忽然開口問道。

“顧大哥七歲的時候得了一場大病，險些喪命，幸好有一德高重的世外高人路過救了他一命，他說顧大哥與他有緣，便將他帶著離開了忠勇侯府，一個多月前來回來。”

蘭翊舒又不是在京陵長大的，他也是前不久纔到的，沒見過顧大哥很正常，見過纔怪吧。

“顧公子還真是命大。”

宸璽之前是一次都沒見過顧南，不過蘭翊舒卻是見過的，上次在雪園，他就站在雪園外，看著蘇心漓取下他白上的梅花花瓣，手將梅花花瓣送到他的鼻尖，兩個人還擁在了一起，他還給做了個梅花花環，現在那玩意已經不知道被他扔哪裡去了。

蘭翊舒自然知道自己沒見過顧南是正常不過的，他問這話，是想讓顧南自己說的，而不是蘇心漓代替他說的，他又不是不會說話，還是說兩個人已經親到可以爲彼此的代言人了。

蘭翊舒心裡頭有些生蘇心漓的氣，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嗎，居然和顧南靠的那麼近，還是說已經知道心裡就有那個意思，和他那樣親近，和自己卻和陌生人似的保持距離，總之，蘭翊舒現在的心並不是那麼的愉悅，隨即，暖風盈盈的小涼亭溫度驟然降了下來。

程子風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看了看顧南，又看了看蘭翊舒，然後他心裡驕傲又得瑟的想，都是漓兒妹妹太優秀惹的禍，應該的應該的，喜歡漓兒的人越多，就說明越有魅力，他的漓兒要嫁就要噹噹世最好的男子，文韜武略，智勇雙全，而且絕對不能像蘇博然那個蛋那樣三妻四妾。

“蘇小姐上的裳很，是什麼緞子，我給皇妹也做一。”

宸璽也不是傻子，自然覺到那低氣了，他看了眼蘭翊舒，又瞅了瞅蘇心漓邊站著的顧南，只能說各有千秋，雖然他心裡向著蘭翊舒，但是他不得不承認，蘇心漓和顧南站在一起，真的是很賞心悅目，當然，如果和蘭翊舒站在一起也是一樣的，這樣麗的子，邊若站著個容貌出氣度不凡的男子，誰敢說誰又能說不賞心悅目？

哎，蘭翊舒這回是踢到鐵板了，不過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只要他想要的東西，是不會失手的，尤其這回，他還上了心，更是將蘇心漓當他的人，那理所當然的口氣，就好像蘇心漓已經和他私定終似的，現在看來，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難道是兩人小時候父母定下的，蘇心漓不知道，蘭翊舒卻知道？不過宸璽還是蠻喜歡蘭翊舒生氣吃醋的樣子，這對於一個緒不外的蘭翊舒來說，簡直是奇觀，宸璽正期盼著蘭翊舒醋罈子打翻的樣子呢，這闊別十多年的青梅竹馬橫空出世讓宸璽自信，那一定不會遙遠。

蘇心漓的手指在自己著的裳上拂過，這緞子如同的雲彩一般，幾乎沒有任何的，穿在上，也如雲絮一般，沒有任何的重量，蘇心漓看了蘭翊舒一眼，然後向宸璽，道，“這緞子的產量極，做工也極爲的繁瑣複雜，公主要穿在上，恐怕要費些心思了。”

宸璽是格灑，瀟灑不羈的人，又是蘭翊舒很要好的朋友，蘇心漓自然不擔心他在背後給自己穿小鞋，說話直接的很。

若非蘭翊舒，現在也休想將十多年後還是價值連城的貢品穿在上。

“哦？”蘭翊舒挑眉，饒有興趣的看向蘇心漓。

“此緞名‘天水碧’，最初的是白，穿在上，在下走一圈，就會變換另外的。”蘇心漓說著，向後退了幾步，下的周立刻被一種溫潤的玉縈繞，極爲雅緻的亞，毫不會讓人覺得豔麗，但是卻會讓人的眼前一亮，這些，蘇心漓當然是知道的，不然的話，也不敢穿出來，第一次參加長公主的宴會，就穿一白，又不是嫌命長了，但是著的也不能太過嚴厲，母親現在孝期未出，會被旁人所詬病。

“這緞料只有渝州才能產，渝州有一海，名碧海，海水各個出口匯的地方，有一潭，潭水碧綠如玉，命碧潭，那水的便若我上穿的這裳一般，碧綠如玉，這緞料用的便是碧潭的水，說來那碧潭也奇怪，明明是海水注，但是那碧潭的水卻若溪水一般可以飲用，那吐的蠶便是用碧水餵養的，經過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每五個月才能出一匹，便連吐的蠶也是最好的蠶種之一，吐出的本就帶淺碧的，能製出這裳的，必定是最好的師傅，有人說這是上天對渝州的恩賜，所以便說這是天水，因爲它的，便命名爲‘天水碧’。”

第一次穿這裳的時候，已經是一國之後了，這天下間最爲尊貴的人，司明親自命人給做的一裳，當時便有隨從在一旁細細的與解說這‘天水碧’的由來和珍貴之，還記得，當時的自己，又是驚訝又是，還傻傻的落了淚，現在想來，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好傻，不過是匹緞子而已，司明的天下都是幫忙纔得到的，這些，都是理所應得的。

“天水碧？這名字不錯，今後這緞料便天水碧了。”

蘭翊舒瞥見腰間戴著的玉，一掃方纔心頭的不快，眉宇舒展，笑出了聲，宸璽看著他那樣，在心裡嘖嘖了幾聲，搖了搖頭，然後帶著幾分讚賞看向蘇心漓道，“蘇小姐果然是見多識廣。”

他在外遊歷這麼多年，都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

蘇心漓倒也不與宸璽謙虛，笑著繼續道，“這‘天水碧’如玉一般可以養人，且輕如絮，且冬暖夏涼，最好是製冬，六皇子疼惜妹妹，倒是可以給公主制一冬。”

宸璽卻搖了搖頭，“這裳好是好，既且妙，只是一裳，太過勞民傷財了。”

他自小不在宮廷長大，和那些妹妹們也不，爲了們和蘭翊舒討這麼大的人，他自是不願意的。

這一點，程子風倒是贊，裳怎麼不是穿，穿著舒適就可以了，哪裡需要那麼多的講究，果然，定國公府有什麼好東西都是給妹妹備下的，不過這些東西，他也不需要，一個大男人，把自己打扮的花花綠綠的像個娘們似的，簡直就是神經病，不過這‘天水碧’要被家的幾個嫂子知道了，不知道又會生出什麼事來，尤其是三嫂，想起夏婉婷，程子風下意識的看向了蘇心漓，這麼重要的事，他差點就忘記告訴漓兒了，不過這裡這麼多外人，也不好說。

“他們既做出來了，便是給我們穿的，我們不穿，豈非浪費了他們的湛手藝，將用這樣貴重的緞料製的裳放在櫃子裡，那纔是真正暴殄天呢。”

宸璽大笑，笑聲爽朗不羈，原本這都是俊男的小亭就是焦點，宸璽這一笑，更是將衆人的目吸引了過來。

“道是如此，這樣稀有的緞料自是應該盡其用，我那幾個妹妹便是穿上了這裳又哪及蘇小姐的萬分之一。”

宸璽說到一半，走近蘇心漓，湊到的耳邊，“這樣珍貴的東西，還是別浪費的好，且東施效顰，丟的不單單是們的臉，還有皇室的面。”

單論，他的那幾個妹妹自然稱得上的，但和蘇心漓一比，高下立見，再論氣質，蘇家這小姐完全可以甩們九條街，蘇心漓今日穿這裳亮相長公主府已是驚豔，這裳是珍貴不假，但若不是穿在蘇心漓上，誰又會去注意呢？這裳是蘇心漓的陪襯，可若是其的子穿了，便是這裳的陪襯。

蘇心漓抿脣看向宸璽，只是微笑，並不接話，這樣的反應，反倒讓宸璽吃了一驚，這樣榮辱不驚的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尤其是這份淡然從容的氣度，難怪，難怪蘭翊舒會心，夜裡一沒事，就翻牆去相府。

能被男子稱讚，而且還是宸璽這樣份尊貴又相貌堂堂的男子，自然是該覺得寵若驚的，只是對自己的容貌，蘇心漓已然自信到了極致，兩輩子修來的氣度，豈是常人能比的？宮裡的那些公主，又不是沒見過，長的確實沒，這天水碧，也並不怎麼與們的氣質相符，但是該說什麼嗎？承認，別人會以爲自以爲是，若是恭維幾句，別人又會將的謙虛當虛僞，這個話題，無論怎麼繼續，又無論傳到哪個公主的耳中，都會爲衆矢之的，宸璽有皇上的寵縱容，自然是什麼都無所謂的，卻不行。

“莫不是這裡有什麼寶貝，讓大家都圍在這裡？”

一青的三皇子玉勳跟在太子睿晟後，笑著走進了靠湖邊的涼亭之中。

“可不就是有什麼寶貝嗎？”

蘇心漓上前走了兩步，剛要向玉勳和睿晟請安，玉勳的後，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然後，慢慢的走出一個人來。

那淺笑著的聲音，就像朗朗晴空響起的轟頂五雷，投在蘇心漓平靜的心湖，將整個人都劈了開來，蘇心漓看著那個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男子，只覺得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黯然消退，不復存在，彷彿全世界就只有和他兩個人似的，蘇心漓忘記了行禮，只呆呆的看著那個英俊高大的男子一亮灰的錦，一步步的，慢慢的，朝著自己走近，溫淺笑，自重生後，不止一次在的噩夢中出現，就是那樣溫暖親近的笑容，將，外公一家，還有顧大哥，甚至於他們的親生骨都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這個男人，是徹頭徹尾的惡魔，爲了權勢皇位可以不擇手段完全不折不扣的魔鬼。

蘇心漓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堅毅俊的五，棱角分明，永遠掛在脣邊的閒適笑容，還有那雙看起來溫和無害的眼睛？溫和無害嗎？蘇心漓不自覺的咬著自己的脣，瞪大著眼睛，認真仔細的看向那個人的眼睛，那裡面，是冷肅的芒，是掩飾不住的野心，還有爲了達到目的步步爲營的深沉斂，蘇心漓藏在袖下的手，一點點慢慢的握，握了拳頭，修長的指甲嵌進了的，疼，的疼痛，一點點蔓延開來，那些好的記憶和揮之不去的夢魘，在一瞬間全部浮出了腦海，的心，再沒有甜，那個人不單單毀了一生幸福，還害死了所有至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