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心漓點了點頭，恩了一聲道：“我來了，你有什麼話對我說？”

高怡婷笑笑，似是如釋重負，很開心的模樣，原先蒼白的臉也漸漸的有了一紅潤之，神看起來也好了不，像是迴返照，高怡婷也覺到了自己的這種變化，越發覺得自己活不長了，不過此刻，握著蘇心漓的手，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覺得擔心害怕。

“小姐，您能來，真好啊！”高怡婷嘆了一聲，原先一直都擔心蘇心漓不會來的，畢竟們之間，說的直接一點，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變這個樣子？是誰做的？”

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在聽了齊磊的那些話後，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是方靜怡那個人做的，居然還活著，回來報復我們了。”

高怡婷的聲音有些激，就算是在這樣的彌留之際，在提起方靜怡的時候，依舊有些咬牙切齒的，滿是憤恨，蘇心漓想，方靜怡在提起高怡婷的時候應該也是這樣的反應吧，一個孩子都沒有的高怡婷不但在知道得到了蘇博然所有的寵，而且還坐上了一直想坐卻沒能坐上去的相府主母的位置。

在確認了答案後，蘇心漓有些懊惱，方靜怡不但沒死，而且還捲土重來的事，蘇博然高怡婷他們不知道，事先卻是知道的，方靜怡是個記仇的人，和蘇博然還有相府的其他人有那麼多的恩恩怨怨，怎麼可能會善罷甘休呢，蘇心漓覺得，釀現在這惡果的，有很大一方面，是自己疏忽造的。

“相爺被親手殺死了，老夫人驚嚇刺激過度暈過去了，其他幾個小姐和姨娘，都被帶去的人玷污了，還說，要將我們通通賣進窯子，就連最小的蘇沐靈也沒幸免。”

高怡婷說著，嘆了口氣，繼續道：“七姨娘——七姨娘爲了保護存善，背上捱了一刀，恐怕現在是兇多吉了。”

從存善出生到現在，一直都覺得柳飄飄那個人對存善的關心不夠，不像個母親，現在想來，高怡婷覺得柳飄飄是有自己苦衷的，所做的一切應該都是爲了存善著想，高怡婷原本想說，要自己死了，柳飄飄還活著的話，可以讓柳飄飄照顧蘇存善，可一想到柳飄飄那什麼都做不了的德行，高怡婷想想還是作罷，那樣的母親，對存善一點用都沒有，怎麼能放心將存善託付給。

蘇汐月蘇淺月蘇沐靈們幾個人被玷污的事，之前已經從齊磊的口中得知了，但是沒想到高怡婷的報復心理那麼強，居然還要將們賣到窯子裡，蘇心漓簡直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落在方靜怡手中的話，會是什麼樣悲慘的結局，不過也不會去想，因爲自信不會有那一天，至於七姨娘，已經死了，不過蘇心漓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高怡婷，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的孩子有危險，有哪個母親是可以做到袖手旁觀的呢？

蘇心漓覺到高怡婷的氣力不多了，所以說話的時候，就靜靜聽著，不話，也不多問，當時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場景，不知道，既然把悲劇已經釀，那那些就都是無關要的問題了吧，不過想，那場面一定極爲腥吧，而且蘇博然的表現，肯定如想的一樣窩囊，既然那樣，有什麼知道的必要呢？

“如果不是蘇志安，存善早就死了，多虧了他。”

蘇心漓聽著說的這話，頃刻間明白，應該是方靜怡要對蘇存善下毒手的時候，蘇志安求了。高怡婷想想就覺得激，幸好自己當初聽了蘇心漓的話，給蘇存善找了好的老師，對他雖然不如對蘇存善好，但是該給的一樣不，如果自己待他的話，他一定不會替存善求了吧，要不是他一直牽著存善的手不肯放，當時那場面，誰能攔得住方靜怡？

“小姐，我時日不多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存善，我走了之後，求求您，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顧他。”

高怡婷說這句話時，聲音抖又哽咽，因爲擔心，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高怡婷剛剛之所以會想到七姨娘，一方面是因爲是蘇存善的生母，一定不會苛待他，另外的話，蘇心漓今年已經十四了，而且和蘭翊舒的一直都很好，他們兩個，隨時都會婚，大婚後，兩個人隨時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到時候存善就是一個人了，但是這個時候，不將蘇存善給，又該將他託付給誰呢？高家的那些人嗎？他們連這個親生兒都不管，更不要說沒有任何緣關係的存善了，把孩子給他們，和讓存善自生自滅有什麼兩樣？但是蘇心漓不一樣。

蘇心漓做事的手段雖然殘忍了一些，在外人看來，對蘇博然也絕了一些，但是被蘇博然傷到絕的高怡婷知道，蘇心漓已經善良了，讓蘇博然離開京陵城去永臨，就是給他在那個地方很好的生活的機會，只要蘇博然自己想開一些，是可以過的很好的。

蘇心漓爲人事都有自己的原則，而且品行也很好，這一點像定國公府那邊的人，將蘇存善給，高怡婷很放心，蘇心漓那麼有本事，肯定不會讓存善變和他父親一樣的人的。

“小姐，我不奢求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只要他健康平安的，每天開心，平淡簡單也很好。”

在決定呆著蘇存善離開的時候，是想要好好培養他的，但是這一刻，高怡婷覺得沒什麼比平安開心好。

“小姐，我求求您，一定要答應我。”

高怡婷見蘇心漓一直不說話，以爲是不樂意，握住的手，想要起，因爲用力，上的傷口崩裂開，高怡婷似乎已經麻木了，又或者說心裡已經不在意這些傷口，這樣的疼痛了，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蘇心漓深吸了一口氣，覺得發的嚨有些生疼，點了點頭，發現自己的眼眶也紅紅的，“我答應你。”

的聲音不重，但是卻很堅定，高怡婷聞言，忽然鬆了手，眉頭也舒展開了，整個人看起來彷彿都是輕鬆的。

蘇心漓輕咳了一聲，調整好自己的聲音，“母親和哥哥過世了，現在，父親他們又都走了，現在，我就只剩下存善一個弟弟了，他又就只有我一個親人，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的，會給他找最好的老師，會讓他一直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他開心長，就算將來，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會好好對他，不會丟下他不管的，等他大了，他想場就場，不過那地方太兇險了，最好是不要進去，等他到了娶妻的年紀，我會留意，給他找一個賢惠的妻子。”

蘇心漓看著這樣的高怡婷，忽然想到了上輩子的自己，如果也有這樣的機會，也會選擇一個人好好照顧的玉兒的吧。

高怡婷聽蘇心漓這樣說，眉眼舒展，低低的笑了，相信蘇心漓的爲人，說過的話，是一定會做到的，說，就算將來有了孩子也還是會照顧存善的，而且還會給他娶妻，這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小姐說的沒錯，場的爾虞我詐，太過兇險，而且會將人染黑，那樣的地方，如果可以不去，就不要去了。

懸在心裡的大石放下，高怡婷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先前昏迷時那種輕飄飄的覺再次清晰，之前一直睜開著的眼睛這會越來越沉重，也覺得整個人越來越費勁，不過高怡婷握住蘇心漓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微闔上眼睛的時候，從小到大的那些記憶全部浮上了腦海，“高家的人，小姐想怎麼置就怎麼置，我與他們早就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存善也沒有。”

高怡婷擔心，那些人會利用存善和蘇心漓套近乎，讓蘇心漓給他們辦事，以他們的自私自利和厚無恥，這樣的事不是沒有可能的，存善的境本來就很尷尬的，任何可能會讓蘇心漓不耐繼而讓對蘇存善不滿的人或者事務，高怡婷都不希他們存在，包括的父母兄長。

“小姐，謝謝您讓我從那個地方出來，這一年的時間，我很開心，尤其是有了存善之後，我每一天都很滿足，我不後悔。”

與其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一輩子，還不如像正常人那樣生活一年，甚至一個月。

“小姐，我還有一個請求，我不想再和蘇博然有任何的牽扯，我死後，您把我的燒了吧，我不要和他葬在一起，我的骨灰，您留一部分，埋在存善院子裡的樹底下，我想看著他長大。”

蘇心漓在聽到高怡婷說要將的火化的時候，吃了一驚，不過聽到之後的請求，又覺得有可原。

“你放心，我不會將你們埋在一起的，我就在京陵城附近給你找個地方，每年有時間，我都會帶存善去看你的。”

民間都說，人死後是不能火化的，不然的話，就永生永世不能投胎了，蘇心漓之前並不相信這些，但是又切切實實的重生的，這樣古怪的事，又是常理解釋不了的，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希高怡婷可以進迴，重新投胎，和一樣，重新開始。

這輩子經歷了這麼多的坎坷，老天是公平的，相信下輩子投胎，一定會有更好的生活。

高怡婷又說了許多話，很多都是過去的事，蘇心漓聽著說，再看高怡婷這面目全非的模樣，下意識的想到了上輩子的自己，覺得高怡婷和那時候的自己真的很像，但是高怡婷比清醒，也比幸運。

高怡婷越說聲音越小，而且越來越虛弱，的眼睛也慢慢的合上，蘇心漓一直都握著的手，明顯覺到，高怡婷的手越來越冰，漸漸的沒有溫度，就在高怡婷的眼睛快要閉上的時候，蘇心漓想到什麼，搖了搖的手，“存善呢？高怡婷，你還沒見存善呢，我讓人把存善抱進來！”

蘇心漓唯恐高怡婷聽不到，將話說的很大聲，一直都在後的蘭翊舒聞言，轉過，就讓人將蘇存善抱了進來。

“存善，存善，讓我再看他一眼！”

高怡婷聽到蘇存善的名字，神又是一震，但是現在太累了，就算努力，眼睛也一直不怎麼能睜開。

那農婦抱著孩子走到了牀邊，蘇心漓接過，蘇存善還在哭，嚨都啞了，原本嘟嘟的臉，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的，脣也是，蘇心漓想，小孩子可能真的也能應到的，就算還小什麼都不懂，蘇存善哭的這麼傷心，應該就是因爲自己一下子失去了那麼多的親人吧。

“孩子我抱來了。”

蘇心漓抱著孩子的時候，握著高怡婷的手已經回來了，低著子，讓蘇存善的臉著高怡婷，蘇存善還在哇哇的哭，不過並不像是害怕，因爲他的小手向了高怡婷，既然不是害怕，蘇心漓想，那應該就是傷心了吧。

“孩子，我可憐的孩子。”

高怡婷睜開了眼睛，臉上的和眼淚融在了一起，“母親今後不能照顧你了，你跟著姐姐，要乖，要聽姐姐的話，將來大了，好好報答孝敬你姐姐。”

這些，蘇心漓都未必需要，但是此刻，高怡婷對蘇心漓真的激到無以復加，希蘇存善不要淘氣，能讓蘇心漓喜歡，將來大了有本事了，好好報答蘇心漓，不要和蘇博然那樣，忘恩負義。

高怡婷說著，艱難的擡起手，向了蘇存善嘟嘟的小臉，“存善，母親喜歡你，母親最喜歡的人就是存善了。”

蘇心漓抱著蘇存善時，臉在了他的背上，高怡婷說這句話時，聲音很輕很輕，如果不是因爲就著蘇存善，本就聽不到，過了良久，又似乎不是很久，蘇心漓又聽到高怡婷說了句，“母親好想再抱抱存善。”

蘇心漓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吸了吸鼻子，這樣的場面，高怡婷說的每一句話都及了心最的地方，饒是蘇心漓心再，這會也有一種想哭的衝，深吸了幾口氣，抱著蘇存善，站了起來，“高怡婷，那你就再抱抱存善吧。”

蘇心漓說著，將埋在蘇存善後輩的臉了出來，高怡婷的手還在蘇存善的臉上，那作輕，的臉上除了跡就是淚痕，已經模糊了，但是蘇心漓覺，的眼睛有淚，但是角卻是上揚的，起，想要將蘇存善放到高怡婷的懷中，就這樣輕輕一，高怡婷放在蘇存善臉上的手落，就好像沒有任何生命的東西摔了，的手垂落在了自己的口，然後也不，之前一直都不怎麼能睜開的眼睛最後終於睜開了，如蘇心漓猜想的那般，裡面蓄滿了眼淚，但是蘇心漓卻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蘇存善的那張清晰的臉，他滿臉的淚水，卻沒有和最開始那樣嚎啕大哭。

蘇心漓一隻手抱著蘇存善，另外一隻手探了探高怡婷的鼻子，那裡，已經沒了氣，蘇心漓想，斷氣的那一瞬應該剛好是在自己睜開眼睛看清蘇存善的臉的時候，就算是死，也是心滿意足的吧，雖然還很想再多看蘇存善幾眼。

蘇心漓將探向高怡婷鼻子下方的手收回，環抱住蘇存善的時候，他又繼續痛哭，蘇心漓哄了蘇存善半天，到最後，是蘇存善自己苦累了睡著了，蘇心漓將孩子給農婦，然後對道：“你燒點水，然後拿乾淨的裳進來。”

那農婦抿著脣，不好意思道：“我的裳——”

蘇心漓看爲難的模樣，猜測到了原因，扯了扯角道：“沒有關係，這附近有沒有風水好一些的地方？”

那農婦說有，然後又說了很多，蘇心漓看了蘭翊舒一眼，明白了的用意。

不過到最後，那農婦還是拿了套九新的裳來，料子在蘇心漓看來，自然算不上好，不過蘇心漓想，這應該是這農婦極好的一件裳了，蘇心漓給高怡婷將上的跡乾，換上了農婦給的裳，們兩個的材穿不多，所以那裳穿在高怡婷的上也剛剛好。

“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存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