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大舅媽確實是做了不錯事，但是人這一輩子，有誰是不犯錯的嗎？只是被所謂的迷暈了眼，知錯能改就好，這次的事，大舅媽幫了很大的忙，已經彌補了，如果不是的話，我本就不可能將軒轅律安在京陵城的勢力一網打盡，還有秋慈，很快也回去了，現在大金和南夏都發生了，他們短期都自顧不下了，肯定沒心思侵犯琉璃了，說起來，琉璃的百姓，尤其是邊境的百姓能安居樂業，這其中有大舅媽很大的一份功勞。”

蘇心漓以前是很憎恨慕容雨的，要不是的話，母親和哥哥都不會死，那麼的命運肯定會不一樣，不過可能是因爲曾經的自己也犯過傻，所以很能明白慕容雨的心，其實說到底，慕容雨自己也是害者，現在的就和重生後的自己一樣，都在努力，既然原諒放過了自己，自然就沒有揪著慕容雨的道理。

蘇心漓認真的盯著程子落，將這次慕容雨做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程子落，程子落也看向蘇心漓，臉比之前好看了一些，眼眶都有些紅了，“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蘇心漓恩了一聲，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從小到大，我什麼時候騙過大哥？”

蘇心漓說完，握住了程子落放在桌上抖著的手，“大哥，我該謝謝你，如果不是因爲你，如果大舅媽不是看在你的面上，那麼這次的事，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所以大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那些不愉快的記憶，就全部都忘記了，今後，我們一家子好好的過，大家都好好的。”

蘇心漓了程子落冰涼的手，從當著程子落的面開口慕容雨大舅媽開始，就已經釋然了，對慕容雨，沒有了最開始的敬意和喜歡，但是也沒有恨意，這次所做的一切，就當將功贖罪了，但是蘇心漓心裡知道，就算心裡釋然了，事也不可能回到原點了，不可能回到大家還不知道慕容雨所作所爲的時候，尤其是慕容雨，就算一心懺悔，將功折罪，但是再也不可能回到最初了，舅舅不可能和繼續在一起，再見面，大哥也無法開口母親。

眼眶泛紅的程子落有眼淚流了出來，他盯著蘇心漓的視線也變的模糊起來，猶豫了半晌後，他看向蘇心漓問道：“現在在哪裡？怎麼樣了？”

程子落話才說完，又補充道：“定國公府已經沒有的容之所了，就算想回來，這裡也已經沒有的位置了，我只是想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蘇心漓看著程子落這樣，不由覺得心疼，“不知道，不過應該會找我的。”

當初，慕容雨選擇和合作，一方面是因爲程子落和程邵廷，另外的話，也是爲了報復楚奇，直覺的慕容雨還是會回來的，會回來找見楚奇一面。

程子落恩了一聲，沉默了半晌，良久開口道：“總算迷途知返，漓兒，要是來找你，你就給一筆銀子，讓找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吧。”

蘇心漓聽到程子落這樣說，有些意外，不過又覺得這樣的結果似乎就是最好的，雖然慕容雨迷途知返，懸崖勒馬，但是終究還是犯下了很大的錯誤，就算心裡選擇了原諒，他們也未必能做到像那樣，最難坦然的從來都是邊至親的人。

蘇心漓從定國公府離開後，並沒有直接回蘇府，而是去了忠勇侯府找顧南，已經許久沒見到顧大哥了，想到沈夢君和自己說的那些話，還有這段時間顧大哥的態度和反應，蘇心漓總覺得反常不對勁的很，因爲實在想不通，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一向在邊守候著的顧大哥這麼久都不去見，心裡不安的很，但是這段時間又太過的忙碌，蘇心漓害怕擔心顧大哥出什麼事，但是顧南並不在府裡，問下人他去哪裡了，他們一個個都說不知道，蘇心漓只有打道回府。

臨回去前，蘇心漓詢問了一下伺候顧南的幾個下人他的近況，不過一無所獲，蘇心漓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照顧好顧南，並且讓他們在顧南回來後轉告他來找自己。

回到蘇府，蘭翊舒也不在，蘇心漓覺得蘭翊舒好像有什麼心事，但是問他，他總說沒有，他的反應很正常，正常到讓蘇心漓覺得這所有的一切似乎真的只是自己多心而已，去定國公府，蘭翊舒進宮了，他說要去看看宸璽，說一起，不過蘭翊舒藉口雲氏的事沒有讓。

一連兩天，蘭翊舒都是早出晚歸，顧南也遲遲沒有來找，從下人的口中得知，顧南好像是有公事出去了，要過幾天才回來。

**

“小姐，這是從軒轅律的房間找到的。”

第五天的時候，奉命前去搜查軒轅律房間的齊磊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個緻的盒子，有蘇心漓兩倍的掌心那麼長，寸高，外面是個金鎖，金鎖已經被撬開了，蘇心漓看著齊磊將東西放在跟前的桌上，肯定，齊磊給的這個就是軒轅律臨走前說的那個東西，那個對可能會很有用的東西，畢竟軒轅律的份不俗，放他離開，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這樣的恩德，太差的東西，軒轅律也出不了手。

齊磊將箱子放在桌上後，直接就打開了，然後將打開的箱口對著蘇心漓，蘇心漓坐直著子看了一眼，裡面一疊疊一封封的似乎是信件，蘇心漓下意識的想到了上次定國公府被搜查一事，心頭一喜，直覺，這些很有可能是和軒轅律一直有來往的人和他的書信。

蘇心漓都還沒手，齊磊就將裡面的信件取出來了遞到了的手上，蘇心漓見信件一封封拆開，在連著看了兩封后，的臉上出了一種極爲驚喜和愉悅的神，的角上揚著，有很明顯的弧度，拿著東西的手微微的有一些抖，昭示著此刻激的緒。

過了約莫有一盞茶的時間，蘇心漓將那些信件摺疊好放回了信封，然後又放到了那個箱子裡面，的手指在桌上面輕輕的敲擊著，半晌，看向一旁的水兒緩緩道，“你讓蘇妙雪來見我。”

蘇心漓覺得，自己放出放軒轅律離開，真的是個正確的決定，這麼快就有了厚的回報。

水兒才離開，青藤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上拿了信，“小姐，剛剛門口來了個乞丐人，他將東西給了守門的人，讓他一定將這個東西到小姐手上。”

蘇心漓將信拆開，快速掃了眼上面的容，然後看向流朱道：“準備馬車。”

蘇心漓乘坐馬車，直接到了城西的盡頭，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天牢，楚奇就被關押在了這個地方。

雖然同在一座城，而且都還是天子腳下，但是相比於繁華的城東，城西要顯得清冷許多，而且這裡的百姓也比城東的貧窮一些，但是比起城北來說，這裡也還是要好一些的，只是因爲這裡關著死囚，監獄裡的冤案死人是最多的，所以氣怨氣很重，也因此，住在這邊的人並不是很多，但是也不，畢竟這邊的環境，比起城東不足，但是比起城北還算是不錯的，而且這裡雖然有天牢，但是天牢和百姓住著的地方還是相差很遠的，只要膽子夠大，正不怕影子斜。

靠近天牢的地方，有一家酒樓，因爲有提供牢獄的斷頭飯，還有從外地來探監的人也會在這裡準備一些熱乎乎的酒菜，牢獄裡的那些牢頭幾乎定時就會在這裡吃飯，所以這裡的生意還是很不錯的，據蘇心漓所知，這個地方也是蘭翊舒的，不過他並不管理，他的那些資產都是由齊達料理的。

之前青藤給的紙條，是慕容雨讓人給的，上面也是的字跡，約在這個地方見面，蘇心漓開簾子，還沒下馬車，就看到二樓窗外那一閃而過的影，蘇心漓下了馬車，慕容雨就已經到了門口，然後在蘇心漓下了馬車後，走到的跟前。

“小姐。”

慕容雨並沒有像以前那樣喚蘇心漓漓兒，而是稱呼爲小姐，這樣恭敬的稱呼，一下就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

小姐二字，從慕容雨的口中說出來，蘇心漓在聽到的時候，稍稍愣了一些，有一些不適應，不過很快，就收斂起了自己這種不自在的緒，慕容雨這是在刻意與保持距離，不過也是，就算這次幫了這麼大的忙，也不可能當著的面繼續大舅媽，大舅舅已經休了了，們之間已經沒什麼關係了，開口自己漓兒的話，不但自己聽著心裡會覺得不舒服，估計也不出口吧。

蘇心漓點了點頭，擡頭看向慕容雨，慕容雨的個子比高小半個頭，就多數子的高而言，慕容雨是偏高一些的，不但偏高，而且也瘦，腰如楊柳，有一張漂亮的鵝蛋臉，雖然已經四十歲了，不過慕容雨保養的很好，依舊白皙細膩，今天穿了湖水藍的裳，襯得整個人越發的，而且妝容緻，看起來和三十歲的人沒什麼差別，不過卻多了一嫵的風韻。

蘇心漓瞥了眼手上提著的食盒還有包袱，一下就明白了的意圖，應該說，在來的路上就已經猜到了，慕容雨約自己到這個地方，十有八九和楚奇有關。

幾天不見，慕容雨的樣子憔悴了許多，應該是沒睡好，就算化了妝，還是難掩臉蒼白，脣也是一樣，還有黑眼圈，不過的眉目卻是舒朗開闊的，不像以前，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愁緒。

看得出來，慕容雨今日心裝扮了一番。

“小姐之前答應我的還作數吧？”

蘇心漓沒有任何的猶豫，點了點頭，“當然，我說過，事之後，楚奇隨便你置，他現在就在裡面，你要是想將他帶走也可以。”

蘇心漓這樣說，只是爲了表明誠意，但是知道，慕容雨並不會那麼做，不然的話，不會帶食盒來，人一旦對一個男人徹底失死心了，就算有十頭牛，那也拉不回來。

慕容雨笑了笑，眸冰冷，“我只是來看他最後一面。”

的聲音不大，就和的眸一樣冰冷，蘇心漓恩了一聲，慕容雨雖然是定國公府的大兒媳婦，嫁到程府的時間比鄭氏還要長上幾年，但是這些年，一直都‘生病’呆在院子裡，幾乎都不出門，外面的人，本就沒幾個人能認識的，天牢重地，除非是極有權勢的人，不然的話，一般人本就進不去，慕容雨想要進去，只能讓蘇心漓帶。

蘇心漓扯下自己腰間的令牌，正準備給林景，讓領慕容雨進去，就在將令牌遞給林景的時候，慕容雨忽然開口道：“小姐，你送送我吧！”

的聲音有些著急，唯恐蘇心漓將令牌給林景後，這件事就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盯著蘇心漓，因爲張和期待，呼吸都秉住了，畢竟十多年的，蘇心漓看到這個樣子，到底是說不出拒絕的話，收回令牌，重新放到了自己的懷裡，再次看向慕容雨，“走吧。”猜想，應該是慕容雨有什麼話想對說。

慕容雨笑笑，滿是激。

“落兒和邵廷現在怎麼樣了？”

酒樓距離天牢的大門有一段常常的甬道，並不近，慢走的話，差不多要一炷香的時間，兩個人才走沒幾步，慕容雨忽然問道。

話才問完，慕容雨就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眼圈都紅了，蘇心漓扭頭瞥了一眼，正用手眼淚，蘇心漓在慕容雨的上找到了上輩子自己的影子，所以現在有一種同病相憐的覺，正要開口安慕容雨，慕容雨就道：“看我問的，他們被我害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會好呢？”

笑了笑，虛弱的笑容滿是自嘲。

“我不是個好妻子，不是個好母親，也不是個好兒媳，你舅舅他現在還年輕，以他的條件，京陵城的那些家小姐隨便他挑的，你是不知道，你舅舅年輕的時候很孩子的歡迎，他一出門，就會有很多子給他扔手絹送書——”

說到最後，慕容雨哽咽的幾乎要失聲，連著深吸了兩口氣，慨了一聲：“也不知道他當初怎麼想的，居然選我了，毀了自己的一輩子，不過他現在可以挑選個更好的了。”

蘇心漓走路的時候，看向慕容雨，微垂著腦袋，神有些飄忽，角噙著笑容，似乎已經陷了過去的回憶之中，但是的笑容卻又是沉痛的，蘇心漓想，那應該就是後悔和懊惱還有自責吧。

“落兒他心裡是不是很恨我？”

蘇心漓搖了搖頭，“沒有，大哥他希你能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慕容雨重複著蘇心漓的話，冷笑了兩聲，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滿是悲涼，“已經來不及了。”

兩個人邊走邊說話，一下就到了天牢門口，在到門口的時候，慕容雨忽然在蘇心漓的前停了下來，看向蘇心漓紅著眼眶，緩慢而又認真的說道：“漓兒，這也是我最後一次這樣你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有本事，而且重重義，像我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再進定國公府，是死是活，都沒資格再進那扇門了，我也不好意思再進去，將來死了，沒臉去見列祖列宗，你們也就都當我死了吧，將來你舅舅要是再娶，別人要問起我，你們就說我病死了。”

的事，要傳出去，對誰都沒有任何好。

“我想要說的就是這個，今後落兒和邵廷就拜託你照顧了。”

慕容雨鄭重的看向蘇心漓，將程子落和程邵廷給，放心，而且也相信，蘇心漓會保護好他們的，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爲了定國公府上下衆人的安危嗎？

慕容雨朝著蘇心漓，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又轉過去，蘇心漓又將自己的令牌遞給了林景，守門的老頭看了林景手上拿著的令牌，不由往蘇心漓的方向多看了兩眼，然後立馬就放行了。

天牢的環境，自然是十分惡劣的，人都還沒進去呢，老遠就聞到一飄散的惡臭，而且牢獄裡面，線昏暗的很，就算有人拿著火把，還是有些看不大清楚，空氣中，除了那難聞到極致的酸臭味，氣還很重，長期生活在這裡的人，就算不死，估計到最後也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