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屋裡賞茗閒聊,陸無憂見賀蘭瓷好奇,便乾脆帶著出來。
田壟一無際,空氣亦是格外清新,賀蘭瓷看了一會,道:“我可以去問問嗎?”
陸無憂轉頭道:“你想問什麼?”
賀蘭瓷實話實說道:“想問問他們這錢糧價格,佃租多,旱季收如何,澇時收如何云云……多問問,採買時不會吃虧。”
陸無憂也被這個打細算的神驚住了。
“你以前都這樣?”
他想起那會賀蘭瓷提供採買單子的時,他讓青葉去多問了幾家店鋪,得出的結果是,賀蘭瓷挑的果真是最便宜最劃算的一家。
賀蘭瓷搖頭道:“之前打聽不方便的其實,現在……”
終於意識到嫁了人的好真的很多,可以拋頭面不用在意別人的非議,也可以隨便出門,隨便穿男裝,不用太過擔心他人的覬覦——只要的夫婿不介意,但陸無憂看起來好像什麼都不介意的樣子。
陸無憂道:“行吧,我陪你一起去。”
他是沒想到賀蘭瓷會這麼力無限,好像這些時日鍛煉出來的魄都是爲了此事。
賀蘭瓷拉著佃戶去問,邊聽邊記,表專注認真,因爲實在長得過於出衆,像神仙下凡,旁邊還站了個穿著服同樣神仙下凡的,那些佃戶一個個都結著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問啥答啥,恨不得把祖宗八代都代清楚。
陸無憂跟著賀蘭瓷一邊走一邊問,連附近有什麼八卦消息都打探清楚了。
什麼村裡那寡婦可能和打鐵匠有一,什麼張家的子可能不是親生的,什麼李家大姑娘喜歡劉家爺,可劉家爺喜歡村口的王二花……
聽得賀蘭瓷忍俊不,連眉宇間那總淡淡縈繞的輕愁也彷彿消散了。
這對賀蘭瓷來說確實很新鮮。
連從上京到青州,都是跟著伯父的車馬,沿著道一路馬車、客棧兩點一線,還都戴著厚厚的帷帽,生怕被人看去容貌,跑來生事。
不過,賀蘭瓷略有點擔心陸無憂陪走的無聊。
陸無憂聳了下肩膀,道:“我也在聽,當不瞭解民生,如何理政出策。你就繼續問吧,我又不會累。倒是你要是累了,就直說。”
最後幾乎要到日落西山時,賀蘭瓷才意猶未盡地道:“我們回去吧。”
陸無憂道:“痠不酸?”
賀蘭瓷愣了愣,了一下自己的小肚子,實話實說道:“……有點麻了。”
陸無憂挑起眉眼道:“要我抱嗎?”
賀蘭瓷又覺了一下,道:“但還能走……”
陸無憂道:“那你明天還想走嗎?”
賀蘭瓷頓住。
陸無憂繼續道:“養蓄銳,方能持久,上來吧。”
他停下腳步,去抱賀蘭瓷的腰。
賀蘭瓷猶豫了一瞬,還是被他抱了起來。
陸無憂抱跟沒有重量似的,走起路來速度驟然加快,不到一時,便在日落前回到了原地。
幾位員也已陸陸續續出來,畢竟天黑了這就沒法量了。
只是衆人一看到那邊著青袍服的清雅年郎,抱著懷裡那位弱的大人快步走來時,都不由心中一個“咯噔”。
——年輕人力這麼好的嗎?
——年輕人這麼不怕的嗎?
衆人紛紛咳嗽當做沒有看見。
賀蘭瓷從陸無憂懷裡下來,因爲被抱久了,腳還有點發麻,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幸虧被陸無憂扶住了腰,稍微有點不好意思,便先上了馬車。
旁邊那位先前和陸無憂說“保重”的員,現下忍不住過來,捋須道:“唉,年輕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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