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出口

「古，以後你可以娶百耳的兒子。」沒等百耳想好怎麼糾正小古的想法，山已大笑著說。

其他人聞言臉上都出古怪的神，大約是想到如今沒有族長的強行婚配，還會有誰娶百耳並跟他生下小孩這個問題吧。

百耳同樣心中一，低頭問古：「不如我收你為義子可好？」你父母已然不在，我也無子，你待我赤誠，我便收你為子，此後自當盡心相護，福禍與共。

「什麼是義子？」古眼睛裡滿是疑。

「義子就是……」百耳沉了下，原本想說乾兒子，但幾乎能料到對方接著會問什麼是乾兒子，於是只能想一個人能聽得懂的解釋：「你當我的兒子，但是因為我們沒有源關係……你不是我生的，所以要加一個義字。那樣的話，我就是你的義父，以後都會把你當兒子一樣對待。」

雖然古仍然聽得有些糊塗，但是最開始的那句話他卻是聽清楚了，眼睛不由亮了起來。

「我可以嗎？」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和百耳就應該比其他人更親近了吧。

「如果你願意的話。」看見他欣喜的神，百耳臉上也出了笑容，微微點了點頭。當然可以，這樣的話他會隨便說說嗎？

「義父！」小古也機靈，竟然不再多問，馬上張口響亮地喊了聲。

人們沒想到還能這樣，都有些新鮮，但還是有人很破壞氣氛地提了句：「百耳，為什麼不是義帕？」你不是亞嗎？

百耳僵了下，有些無語地看向角，覺得這傢伙該明的時候不明，不該明的時候偏偏又有那麼兩分讓人頭痛的敏銳。

「義父比較好聽。」對上角那雙真心求解的眼睛，他只有這樣說。至於其他人再怎麼想，就不關他的事了。

「對啊，對啊，義父比較好聽。」古在旁邊幫腔，其實對於他來說，義父還是義帕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以後他和百耳就是一家人了。

角了鼻子，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只能不作聲了。薩卻看了眼圖，想到那天圖對他說不要把百耳當亞的話，終於在這時得到了證實。一個亞竟然想做父，這真是……他暗自搖了搖頭，有些無法理解。

自此以後，古對百耳就更加親近了。他曾經無數次羨慕別的小人有阿父阿帕可以撒，而如今，他一直崇拜的百耳竟然了他的義父，他心中不由又升起了一種俯視其他小人的優越和自豪。因為在他小小的心中，再也沒有亞和人能夠比百耳更好的了。

至於百耳，因為收下義子之舉，對於這個異世也終於有了一歸屬。

人們對此沒有太多想法，只有歧好心地提醒了句，暗示百耳如果帶著孩子的話，以後會不好找伴。

百耳聽後，一笑置之。找伴？找人，還是亞？一種真男人，一種假男人，卻都是男人，他不認為自己下得去口。雖然已經在慢慢適應這邊的生活，但是三十多年的向喜好可不是說改就改的。所以，早在意識到自己異常以及此地與大晉迥異的別劃分之後，他就已經絕了找伴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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騰和漠是在第二天天沒亮的時候回來的，他們上沾著一些石，還有草屑，樹葉，神疲憊，臉上卻帶著說不出的興。百耳一看，眼睛就不由瞇了起來，猜到了一種可能。

「你們想不到我們找到什麼了。」漠眼睛晶亮地說，竟然賣起了關子。

「找到什麼了？快說。」因為雪季的相，角跟他關係最好，才懶得猜來猜去，直接一掌拍在了他腦袋上。

漠正興著，急著找人分，也不在意，手足比劃口沫橫飛地就將兩人這一天一夜的經歷說了出來。

其實說起來也不是多麼曲折，除了中間走岔了道幾次外，基本上沒遇上什麼麻煩，也沒什麼奇遇。兩人之所以這樣興，是因為山的另一頭通向的竟然是一個廣闊的盆地，那邊除了散佈著一些食草外，並沒有看到其他野。

「有湖。」騰比劃了一下，「我們走到那邊的時候天還亮著，那邊有太……」

「只有一個太。」漠急急補充。

「不是一個，還能有幾個？」百耳聽到這裡，失笑。

「百耳，以前雨季的時候，天上是有兩個太的，你怎麼忘了？」漠疑地看向他，心想這數數還是你教的呢，難道你自己沒數過？

兩個？百耳愣了下，原主因為不會數數，所以在他的記憶中只能確定天上有太，以及一串月亮，卻沒想到這裡的天上竟然會有兩個太。

沒等到回答，漠也沒放在心上，繼續說：「昨天我到的時候，太已經快要落山了。紅的雲映在湖裡，可真好看。」對於一整個雪季都沒見到太，雨季降臨仍然沒有太的人們來說，太可算得上非常神聖的存在了，因為它代表著發的生機，足的食以及無盡的希。

安全，麗，大片的草原和湖。一聽他的描述，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看到他們所說的地方。

「你們先休息，晚上我們就出發離開這裡。」百耳將眾人的神盡收眼底，於是說。外面野瘋狂的嗥加上不時突襲過來的飛禽讓人神經隨時都繃著，能越早離開這裡自然越好，但他們還需要做一些準備，而不眠不休走了一天一夜的兩人也需要休息。至於是白天還是晚上，對於需要火把的山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關鍵在於他們出去時是什麼時間。抵達一個未知的地方，還是白天比較能夠把危險盡可能地降到最低。

漠和騰確實也累了，雖然仍有些興，但想到還有一晚上的路要走，還是強迫著自己找了個僻靜的位置趴了下來。

至於其他人，不用百耳吩咐，該養傷的抓時間養傷，守衛口的繼續守住口，剩下的人就換著攀上山崖撿拾枯柴，捕殺不長眼攻上來的野獲取食和油脂。等一切準備好，暮已經降臨。

點上火把，從山深找到大石把口堵上，一行人便出發了。走過一遍的騰和漠在最前面，既是引路，又是前鋒；傷勢比較重的幾人走在中間；斷後的是在中傷比較輕經過兩日休養已經好得差不多的人。

山是一直往下的，相較於外面雪季剛過仍殘留著的清寒，裡面顯得乾燥而溫暖。有的地方寬敞平坦，有的地方卻崎嶇狹窄，好在百耳在經過了一天休養之後，不再像剛醒來時那樣虛弱無力，雖然傷未癒，仍有些瘸，但勉強能跟上隊伍，還不忘提醒歧不要讓斷著力。但終究多了幾個重傷的人，不時要停下來休整一下，行速遠遠慢於漠和騰單獨行。等抵達出口時，太竟然已經偏西了。

出口是個斜向上的巖，上面長滿了籐蔓，此時已經被漠和騰扯開了。天從上面下來，不再是灰濛濛的鬱，而是讓人心曠神怡的清朗澄淨。

百耳還沒鑽出巖，就聽到了前面出去的人們的歡呼聲，心裡對於即將見到的畫面也不由充滿了期待。而當那青綠的平原，明珠一樣的湖泊真正映眼簾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想像有多貧乏。

那是一片方圓大約有上萬畝的盆地，四周群山環繞，廣闊的原野上綠草葳蕤，繁花似錦，只稀稀拉拉地長著幾棵樹，葉或紅或綠或黃或紫，像一個又一個破土而出的鮮艷大蘑菇。蔚藍的湖泊如同剔的寶石一樣點綴在草原上，大大小小竟然有五個之多。一群又一群的食草悠閒地散佈在草原上，湖泊邊，對於陌生者的闖只是抬頭看了眼，便不再理睬。此時夕西下，餘暉斜照在草原上，為週遭一切都鍍上了層金的芒，讓人彷彿置仙境當中。

不止是百耳，隨後出來的人們都為眼中所見呆住了。任誰都想不到，在這高山之後，竟然會有這樣一世外桃源。

「神將他的寵全給了這裡。」一個聲音在耳邊歎息。

百耳回頭，發現竟是一向很說話，對什麼都表現得很淡漠的薩。薩的眼中有著驚歎，也有著悲涼，顯然是想到了外面正遭著衝擊的人部落。對比起這裡的寧靜安詳，任誰都不由不心生慨。

「如果一直生活在這種地方，來了，沒人能活。」圖從後面出來，在薩肩上拍了一掌。似乎是為了證明這句話，他走到一頭正在吃草的邊，連形都沒化，只是一拳便將那揍暈了，然後拖了回來。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那的同伴竟然還好奇地在後面跟了一段路，最後覺得沒趣，才散了開。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有種不知該說什麼好的覺。

「看來這裡很安全。」圖將那只往眾人面前一扔，笑道。「有這樣的長角和獠牙，卻已經忘記使用，這值得你羨慕嗎？」後一句話他是對著薩說的。

百耳仔細看了下那只，發現跟上一世見過的野豬很像，不過型大了兩倍不止，頭上有長角，裡有獠牙。可惜，正如圖所說，長在它上，已經失去了應有的用途。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沒想到圖在面對這片寧靜好的天地時，最先想到的竟然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