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烤魚

清晨，水映著朝，在一片草葉的嘰嘰嗚嗚聲中，吃過新鮮烤當早餐的人們出發了。

留下像歧和百耳這樣因為傷嚴重行不便的幾個人，其餘的十四個人分三組，兩組五人，一組四人，分向三個不同的方向尋找通往外界的出路。這一回古也去了，被圖薩帶在邊。原本百耳是想讓古跟著角漠夏布四人的，但卻被圖手快地搶了過去。至於原因，百耳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估計他們是想從小古裡挖點東西出來。對此，他倒不是太在意，他自認為沒什麼不可告人的東西怕別人知道。

留下的四個傷重人在其他人走後，便又趴在那裡繼續睡覺。對於人來說，良好的睡眠能加速傷勢的痊癒，所以他們傷後總會抓一切可以休息的機會睡覺。百耳雖然晚上沒睡好，但天亮後便沒習慣再睡，因此打了一會兒坐後，便在四周閒逛，看看奇異的植，摘幾個果子，逛夠了，就削了木到湖邊魚，然後生火烤魚吃。

等探路的人們回來時，他已經烤好了一大堆魚，用樹葉包著放在火邊，每個人都能分到一條。

人們沒有吃魚的習慣，一是，二是刺多，三是味腥，所以在看到百耳弄這麼多魚時，還有些奇怪，除了對百耳有著絕對信賴的小古毫不猶豫地拿起一條就吃之後，其他人都出了沒興趣卻又不好意思拒絕的神。

「吃慢點，小心刺。」百耳手幫子急的小古挑出了兩細刺，並不在意其他人吃不吃。

「你們不吃？」早已經嘗過味道的歧看到人們的表，心中竊喜，「不要勉強，我幫你們吃好了。」說著，就要出完好的那隻手去拿魚。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幫你們幹掉。」另外留下的三個人見狀，速度毫不比他慢。因為百耳也就到二十來條魚，因為要給外出探路的人留著，他們之前只吃了一條就停了下來，面對著一堆散發著人香味的魚卻不能，早忍得口水直流。當然，在吃第一條之前，他們也曾經猶豫過，關於這一點，他們是不會讓後來的人們知道的。

一看四人恨不得別人都不吃的樣子，其他人哪還敢遲疑，一堆小山般高的烤魚瞬間哄搶而空。

湖裡的魚刺，型也不算小，但是相較於人的食量來說，一條連牙都不夠塞。因為百耳一直將魚煨在火邊，不會太燙，但也沒冷，所以吃起來一點也不腥，加上抹了能食的果子以及鹽，味道出奇的好。

吃完仍意猶未盡的人們不用四個因行不便而沒搶到的人催促，已經撲通撲通跳下水抓魚去了，至於出路的問題早就被拋到了腦後。

「這是什麼？」百耳這時才注意到古放在旁邊的幾個冬瓜一樣大的果子，不由好奇地拿起來，卻發現輕飄飄的。

「這個啊……」因為有百耳的叮囑，古雖然是最先吃，但卻是吃得最慢的，聽到詢問，兩三下將剩下的魚吃完，就要手過來拿。

「先把手洗了。」百耳將果子往旁邊讓了讓，沒讓古到。

「哦。」古很聽話，咚咚咚跑到湖邊在水裡認真地把手洗乾淨，才又轉回來。「義父，這裡面長著跟雪一樣白的綿綿的東西，我看著好玩，就給你帶回來幾個。」一邊說，他一邊就要找東西砸開那果子的殼。

原來自從在山發現刺刺果堅的殼裡有好吃的核之後，山人們見到殼的東西都會想到要砸開來看看，以免錯失了可吃的食。

「等一下。」百耳見那殼極堅，心中不由一，住了小古。然後拿過揣在皮包裡的甲片，想將果殼對半剖開。

「我來幫你弄，你幫我烤魚。」圖一水淋淋地走了過來，將幾條魚扔在百耳面前，在父子倆人旁邊半跪了下來。

百耳自知背後有傷，不宜太過使力，連之前魚都使的是巧勁，因此也不客氣，告訴了他怎麼弄之後，便撿起那幾條仍活蹦跳的魚拿著石刀去了湖邊。

圖拿著甲片比了比那殼果，本來正準備切，見到百耳的作，不由有些疑。

「你阿帕要做什麼？」

「是義父，不是阿帕。我不知道。」小古說。前面一句是糾正兼強調，後面一句是回答。

「百耳是亞，當然只能阿帕。」圖搖了搖頭，決定不管了，反正百耳總不能給他把魚又放回湖裡吧。就算真是這樣，大不了他再去抓就是了。

「但是義父讓這樣的，不然他會不高興。而且，義父才不是一般的亞。」其實古也有些奇怪，不過無論是阿帕還是阿父，他都不是很介意。因為百耳對於他來說，確實是既像阿帕又像阿父的。

「我又不會當著他的面這樣。」圖滿不在乎地說，手上使勁，就聽卡嚓一聲，那瓜一樣的果子裂了兩半，斷面整齊，正是百耳所要求的。

古不說話了，只是讓圖將剩下的幾個果子全都截了開。等全部弄完，百耳還沒回來，兩人抬頭往湖邊看去，發現其他人也都留在湖邊，正圍在百耳周圍，不知在做什麼。

「不用看了，他們在理魚，就像野那樣把表面和肚子裡的東西去掉，百耳開始就是這樣做的。」歧看到兩人似乎也想去湊熱鬧，於是好心地為他們解，「你們要想快點吃到魚的話，最好趁現在去摘點這種果子來，剛才吃的那些魚就抹了它的。」一邊說，他一邊將一個拳頭大的火紅果子扔了過去。

圖手接住，然後又隨手塞給了古。

「這是百耳在那邊的草地上找到的。」另一個人補充，臉上神再明顯不過，意思就是你們快去吧，早點找回來，我們也能早點吃到魚。

圖看了眼不遠沒有任何危險的草地，又看向湖邊熱鬧地聚在一起的人們，最後對古說：「你去摘果子，我去幫你阿帕理魚。」在古想反對的時候，又補了句：「你阿帕上有傷。」

「是阿帕在幫你理魚。」古不滿圖扭曲事實，卻沒注意到自己竟然被他帶歪了。

「好吧，我去理我自己的魚。」圖哈哈大笑，不等古再說話，已大步走向湖邊。

後響起歧幾個人的笑聲，古反應了過來，小臉不由漲得通紅，又又氣，頓時覺得這個圖太壞了，總是變著法子讓自己改稱呼。一定要告訴阿帕……義父，讓義父不給他烤魚吃。

雖是這樣想，但他還沒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於是撒飛快地跑向歧他們所說的地方，不一會兒就撿了一皮兜紅果子回來。

有圖接手，百耳已經回到了火堆邊，正拿著那剖開的果子仔細研究著，發現裡面的東西呈團絮狀，雪白，在手中乾燥而有韌，很像棉花。他用手揪了一團下來，然後捻綿條，扯了扯，竟是極結實。

如果這個能紡紗，那麼是不是代表他們很快就會有真正的服可以穿了？想到這個可能，他心臟不由怦怦直跳起來。

「義父，咱們把這個煮了看能不能吃吧。」古見百耳一直著那團白的東西不捨得放手，於是提議。

煮了吃？百耳愕然抬頭，看到古眼中得到讚揚的神，默然片刻，然後點頭。

用石頭砌了個簡易的灶臺，就著棉果的果殼盛了水，然後把白的絮囊放在裡面，架上火。至於鹽，在確定那樣東西能吃之前，是不會有人捨得放進去浪費的。

清理魚的人們也陸陸續續回來了，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兩條以上的魚，看到百耳和古在做的事，好奇地湊上來看了看，然後又沒趣地散了開。

百耳將古摘回來的果子拿給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抹鹽搗烤，事實上，他自己也就會那麼簡單的兩手，任誰看一遍就會。要再想弄好吃點，得他們自己去琢磨。

「百耳，這個能吃嗎？」圖將弄乾淨的魚遞到百耳面前，目卻是看著果殼裡翻滾的白。

這傢伙顯然還一直記著讓百耳給他烤魚的事。

「不知道，試試吧。」百耳接過他的魚。古正專心致志滿含期待地看著火和鍋裡的東西，早就將被圖逗弄得跳腳的事拋到了腦後。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抓了些鹽將幾條魚裡裡外外都抹了一遍，放在樹葉上，然後拿過紅的果子和幾片綠的草葉，用樹葉包著搗碎了，連帶果抹在魚上，最後用木串上。

「百耳，這草是什麼？」圖結不覺滾了下，卻不是為了即將烤好的魚，而是因為那雙手。

明明不像其他亞那樣白淨，有些糙黑，甚至還有幾道不明顯的細碎疤痕，卻在那簡單的一舉一間出一說不出的優雅，讓人移不開眼。

「不認識，但歧說沒毒。」百耳專注地做著事，聞言頭都沒抬一下。這草清涼中著清香，很像薄荷，吃魚時放些薄荷，味道會更出一些。至於是誰告訴他的，他早已記不起了。「你們找到路了？」

聽他一提，圖這時才想起他們為了吃魚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

「我們走的那邊全都是陡峭的高山，想爬上去很難。」接過百耳手中串好的魚，他也沒立即往火上放，而是繼續說：「角他們那邊也是。只有騰那一隊，他們在最盡頭的山崖下找到了條河，那條河可能通往外面。」

「河有多寬，水深不深？」百耳作也算利落，很快就將幾條魚都弄好了，抬頭看到圖竟然還沒開始烤，不由有些無奈。難道答應幫他烤魚，就一定要親手烤嗎？

雖是這樣想，他還是從圖那裡拿過了所有的魚，然後放到離火稍近的位置，慢慢翻烤起來。答應過的事，總是該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