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草原初雪降落之前,元和隆運來了十多艘船的海貨和鹽,以及上一次攻打玄武城時帶回去的草原奴以及平民。而薩也帶著人送來了不的獵和山貨,加上五城各自準備的食,渡過雪季顯然是不問題了。
然後趁著雪季閒暇,圖跟百耳經過仔細商討,最後還是決定按部落的方式管理人城,取消鷹族定下的階級種族劃分,各城首領只是做為管理者和決策者存在,並非特權階層,人依然是捕獵的主力,而亞以及曾被視為無用之人的老殘人也都各有所司,畜牧,種植,紡織,冶煉,燒陶,訓等等,分工明確,以使人盡其用,不僅能盡可能地創造價值,減輕人負擔,也能確保老有所依,有所養,再不出現因為食缺乏而拋棄一些殘弱之人的現象。
因為圖的關係,森林,海域,草原各部落間的界限變得模糊,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彼此間常有來往,休戚與共,倒是從未有過的融洽。
雨季到來前,一切事都安排妥當,百耳和圖便帶著四個孩子起程趕往北方。以兩人的能力,加上一個已經能獨當一面的小古,帶著三個孩子穿行叢林完全不是問題,但是殷五人已經習慣了跟隨百耳四行走,又不放心一直看護著的幾隻崽,所以依舊同行。而在經過百耳部落時,早已等候的薩帶著陶陶也加了隊伍中。至於部落的事,則被丟給了允諾二人。
對於陶陶的隨行,百耳幾人早就習慣了,倒是圖有些意外,問薩:「怎麼帶了個亞?你馱他?」陶陶是除了幾個崽外,唯一不會武功的人,哪怕他因為當初跟著十三亞一樣在上綁石塊綁了一年,去了後形輕盈迅捷了許多,然逃命有餘,但是跟練過功的人一比還是差了許多。所以如果不想耽誤行程,就得有人馱他。
「廢話。」薩淡淡拋下一句,便走到陶陶的面前伏下,示意他上背。
看著首領大人高貴無比的背,陶陶並沒猶豫太久,便爬了上去,哪怕兩戰戰,心中七上八下,表面終歸是看不出來的。其實直到現在他都沒明白,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只會增加麻煩,怎麼就跟了來。
「薩不會是看上那個亞了吧?」圖吃驚地看著這一幕,不敢置信地悄聲問百耳。
「興許。」百耳想了想,回。薩的心思旁人還真有些不,要是對陶陶有意,為何不直接求為伴,但若說無意,看這走到哪就帶到哪兒的黏乎樣,又著實不像。
「嘖,這眼真是……」圖看了眼陶陶那五大三又平實無奇的樣子,眼刁的病又犯了,覺得自己兄弟要真配了這麼一個人,可真是太糟蹋了,正想著要不要找機會勸勸,就聽到百耳的聲音在耳邊慢悠悠地響起。
「如何?」百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圖打了個寒戰,急忙手抱了他一下,諂地把話接完:「不錯。」頓了下,又覺得不甘,於是補充道:「不過比起我來還差得遠。」一邊說一邊也化形,咬著百耳的襟輕輕扯了扯,「我馱你。」不得不說,他其實是羨慕薩了,走哪兒都能馱著自己喜歡的人。
百耳輕笑了聲,不再辭,翻騎上了白的背。他事事喜歡親力親為,加上視圖為伴,實不願將他當坐騎,但若是圖認為這樣做能表達心中的慇勤和喜,那麼他也願意配合。至於三個崽,自然有人搶著帶。
薩離得並不是多遠,以他的耳力,自是將兩人的對話聽進了耳中,因此回頭警告地瞥了眼圖。如果不是圖臨時改了口,他必然不會這樣輕易就算了。他可清清楚楚地記得某人曾經說過要抱最好看的亞,不知百耳知道了會有什麼想法。
圖接到他的目,心中一個機靈,頓時想起了自己的黑歷史,不由暗暗苦,深覺有一個對自己瞭解至深,連尿過幾次皮毯這樣的事都知道的兄弟實在是一件讓人痛苦而無奈的事。為了不惹麻煩上,自此之後,他再沒說過陶陶半個字的不好。
行了沒多久,圖腳下一頓,似想停住,卻聽到百耳道:「繼續。」
原本同樣想停下的薩聞言,也沒多問,將已經放緩的腳步恢復了之前的速度。薩在那日看到火焚鷹族人時,氣機突然發,他福至心靈,就地打坐,竟是一舉貫通了大周天,可謂是水道渠。雖比圖晚了近兩年,卻是穩紮穩打,如今論起實力來並不遜。
有人跟在後面。其他人沒有察覺,但卻瞞不過他和圖的知,自然更瞞不過百耳。百耳既是如此說,顯是另有打算。
連著數日,那人總是不近不遠地跟著,他們停,他停,他們行,他行,卻是不肯出現在眾人面前。而看其能不被其他人察覺,就知武力只比百耳三人稍遜一籌,卻是勝過了其他人的。只是這樣一分析,薩已猜出了是誰,只是不明白百耳的意思。
「讓他滾出來,躲躲藏藏的,見不得人是不是!」直到這晚落宿,吃過晚食,百耳終於發了話。
其他人都有些錯愕,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脾氣,薩已經竄了出去,不一會兒便帶著面憔悴而冷木的漠走了回來。眾人恍然,隨即有些擔憂地看向百耳。
「漠!」從來只會選擇看人臉的昭見到漠,黑溜溜的眼睛登時亮了,從潛懷裡鑽出來,扭著胖乎乎的小子跑了過去,直接撲到人壯的小上。蕭圖和旭猶豫了下,看了眼百耳黑沉的臉,最後選擇站到了自家阿帕的後,不過因為那個角度百耳看不到,所以可以放肆地衝著漠笑瞇了眼,以示自己的歡迎。
可以說,除了常跟隨在邊的五個人,漠因為格熱中著單純,最得幾個崽子喜歡。所以明知自家阿帕在生他的氣,還是控制不住流出自己的歡喜。
上乎乎的小讓漠的眼神微微和,他微頓,想彎腰將昭抱起來像往常那樣拋上幾下,垂在側握拳的手鬆了又,終究忍了下來,卻也沒辦法再往前邁出一步。
「鬼鬼祟祟跟著我們做什麼?」百耳看著他這個樣子,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冷聲問。
見他終於肯跟自己說話了,漠眼眶一熱,就覺得抑了很久的緒似乎要翻湧上來,忙垂下眼,直到努力將心平復,才低啞地回答;「跟你們一起,找果。」他想為昭找到果,所以才會冒著被百耳厭惡和驅趕的可能,跟來。
昭到冷落,很不高興,也不離開,就這樣蹲坐在漠的一隻腳背上,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拉他的小,大有不抱就不罷休的意思。
圖臥在百耳的背後供他靠著,尾同樣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著地面,大頭趴在兩隻前爪上,只睜了隻眼睛瞟著自家的那個厚臉皮小崽,思索著要怎麼把它這個見人就要抱,不抱還死賴著不走的壞習慣改過來。
而聽到回答的百耳出乎意料的只是哼了聲,便沒再說話了,似乎是默許了漠的加。原本因著他的緣故不好對漠表現得太親熱的其他人登時放鬆下來,紛紛出笑臉來,雖沒出聲打招呼,但也都以自己的方式表示了歡迎。
漠繃的臉上出鬆了口氣的表,遲疑了下,還是彎腰將昭抱了起來,沒有像以往那樣拋接,只是低頭親了親小傢伙的額頭,然後得到了小傢伙熱的回應。心中一陣一陣酸,只因曾經他也想過,自己或許有一天會有一個像百耳家三個崽一樣可的孩子,哪怕像昭一樣不能化形,他必然也會全心疼。可惜,一切不過是場夢,還是他一廂願做的夢。如今夢醒了,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