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番外七(2)
之後數天,昭再次恢復了無聊。 林子裡轉來轉去,似乎每個地方都不一樣,又似乎每個地方都一樣,總之一句話:走不出去。 能對他產生威脅的醜陋豹應該是躲在某養傷,一直沒見蹤影,而林子裡的其他生大約出於對強者的畏懼,直接是繞著道走,所以昭到十分的寂寞。 最後在捕食之餘想出了一個十分缺德的消遣方式,用所學過的各種方式追捕林子裡的生,捉到後必然要聽他絮絮叨叨唸個夠後才放走,然後下次再繼續。
一時間林裡被折騰得鳥飛跳,蟲豸竄。 令那在此安靜居住了多年的豹忍無可忍,又跳出來跟他打了一架,結果仍是兩敗俱傷。 昭養了一段時間後,故態復萌,林子裡的都快被折磨得神經脆弱了。 而同樣神經脆弱的還有那隻豹,它實在是夠了,於是兩隻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幹上一架,那架式幾乎要趕上夙世仇敵了。 可惜誰也奈何不了誰,最終都是落得傷痕累累,各自躲起來養傷的下場。
昭是個不記仇的脾氣,對那醜倒是沒什麼惡,甚至在連番戰鬥中對其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覺。 可惜對方平時不肯面,否則他倒是很願意與之結一下,兩人說說話談談天什麼的總比一見面就打架好吧。 而最讓他煩惱的就是,不知從哪一天開始,那隻醜就再也沒出現過,林子裡的鳥蟲豸也在不知不覺間慢慢銷聲匿跡,每天除了看天爬樹,還是看天爬樹,四周安靜得只剩下風吹過樹林的聲音。 真是太寂寞了!
然後就在某天早上,睡在大樹幹上的年青人被鼻尖的冰冷給驚醒,睜開眼,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下雪了! 懵了半天,昭赫地跳將起來,結果腳下踩,滾下了樹幹。 好在他手不差,連落兩樹枝,在枝葉間了幾下鞦韆,終於止住了落勢,停在最靠近地面的那樹杈上。 只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到鬆口氣,因為他終於想起一件事,他還沒有準備過雪季的食。
林裡樹葉並沒有完全落,有的還掛著一些晚的果子,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獵越來越,昭仍然每天都可以吃飽,於是直接把雪季儲糧的事給忘了。 要知道在部落裡時,這些完全不用他心,他不過是在該出力時跟著出力而已。 對於一個格懶散,明明很聰明卻不腦筋再加上有點懶的人來說,這個結果實在是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可惜深知自家兒子脾氣的百耳竟然沒想到這一點,臨行前忘記了叮囑幾句。
幸好,樹上還有一些沒掉落腐爛的野果,同時他還能從地裡挖出一些足以裹腹的塊來。 只可惜這些對以食為主的人,尤其是一個從來沒過肚子的剛年人來說完全是不夠的。
在連吃了好幾天的果子之後,肚子裡已經寡淡得沒有一點油水每天半夜都被醒的昭終於想起一個問題,林子裡的那些野哪裡去了? 這個林子不是轉不出去的嗎?
也是他心,之前就有察覺到林子裡的野越來越,但卻從來沒往這上面考慮過,但凡那時想到,悄悄跟著一隻野說不定就能轉出這塊地方。 如今卻已經晚了,別說野,便是只蟲子也見不到影子。
也許他會死在這裡。 某天,看著挖來容的樹裡已經沒剩下多的凍果子以及塊,剛年的人如是想著。 他大約會是人史上第一個因為心而被死的人。 幸好不會讓其他人知道,不然阿父阿帕一定會覺得很丟臉。 想到此,他終於開始深深地反省。
雪地裡留下一串又一串迷的腳印,樹幹上也刻上了指引方向的箭頭,然而這一切印記從什麼地方起始,最終還是又回到了什麼地方。 原本一天數次的轉悠變為一天一次,再變為數天一次,昭的步伐越來越緩慢拖沓,飢由最初的試探到出其窮兇極惡的爪牙花了將近一個滿月的時間。 而年青的人還在想著那隻醜不知去了哪裡,好久不跟它打架,想念的事,便暈在了尋找出路的雪地上。
被暈的年青力壯的人。 昭繼忘記屯雪季食之後,再次創造了人界的新記錄,距離他會死的猜想僅一步之遙。 一步之遙,如同天塹。
再次醒來,四周一片漆黑,沒有風雪,也沒有讓飢的人抖的寒冷。 昭覺得口腔裡似乎有久違的香味,不由咂咂,然後舌頭從牙裡卷出了一點殘留的渣,證明不是他的幻覺。 他有些疑,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得神誌迷糊時潛力暴發捉到了獵,直到耳中傳來呼吸聲,才發現還有其他人……或者野存在。
聳了聳鼻子,他覺氣味悉的,而後突然嗷地一聲便撲了過去。 黑暗裡一陣飛狗跳,很快又塵埃落定,昭氣吁籲地被在了下面,彈不得。 實在是得太久了,就算馬上吃飽也不見得就能恢復力氣,何況他這時醒雖然醒了,肚子卻還是空的,哪裡還有力氣,能夠跳起來已經是極限了。
“餵,醜傢伙,是你救了我吧。”他掙扎了兩下,也沒從在上的龐大下掙出來,索不再了,四肢大張地癱倒在原地,說。 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想也知道,除了這只醜跟他還算有點,林子裡的其它生恐怕都恨不得他早死,又怎麼可能救他。 救他好讓他吃掉它們嗎?
醜低低吼了聲,昭只覺得上一輕,呼吸又順暢起來,輕盈的腳步聲在安靜的山裡響起,走出一段距離後停下,大約是在那邊臥下了。
“你睡了嗎?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為什麼我在林子裡轉了那麼久也沒發現,它究竟藏在哪裡?唉,可惜你不能說話……不過沒關係,你救了我,就是我的兄弟,我以後都會對你很好很好,再也不跟你打架了。”昭忍著轆轆飢腸,一邊索著向醜靠近,一邊說話。 雖然很想跟對方再討點吃的,不過沒好意思。 他臉皮是厚,但卻不會厚到去搶奪他救命恩人的食的地步,因此只能靠說話來忘記飢。 “你知道那些野都跑哪兒去了嗎?你能不能找到?你要是知道的話,就帶我去吧,我打到獵就分你一半的食……”
嘭! 一樣東西落到昭面前的地上,打斷了他的話。 昭出爪子了,又聳了聳鼻子,確定是一塊被凍得*的塊,不由害地說:“這怎麼好意思呢。”雖是這樣說,腳下卻已將那拉到近,大口啃了起來。 裡終於安靜了下來,醜默默地鬆了口氣。
這一塊不小,卻也只夠昭吃個半飽,但相較於前一段時間只能啃凍果子還差點死的況,他已經很滿足了。 何況這還是別人舍給他的,他多吃這麼一塊,就意味著醜可能有一頓要著,所以他心裡只有激,而無不滿。
吃完東西,又休息片刻,昭神來了,開始黑在裡瞎逛,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片刻後確定,這是一個不算大的方形石窟,一頭連接著一條狹窄的只夠容一通過的石道,另外一頭則被醜攔著,不準他過去。 因為激醜的救命以及贈食之恩,他選擇了退讓,避開了那方。 本來他還以為是出口,後來才知道那邊只是一個儲藏食的小石。 讓人奇怪的是,裡很暖,而且沒有寒氣,卻不覺得氣悶,不知道空氣是從哪裡的。
順著狹窄的石道往前走,中間沒有岔道,這免去了他在黑暗裡迷路的可能。 後有細微的腳步聲,很顯然,醜跟了上來。 昭並沒有被監視的自覺,反而很高興,因為終於有伴了。
大約走了將半骨鍋水燒開那麼長時間,前面突然寬敞起來,空氣變得清涼起來,依然不冷,但卻夾雜了其他的氣味,其中竟然還有曾經被他捉弄過的老朋友。 昭神一振,眼前立即浮現了無數塊飄來飛去的好畫面,然而當他捺下心中激嗅著氣味聽聲辨位想要撲殺一隻藏在山裡的食草時,卻被跟在後面的醜跳出來攔住了。
原本安靜的山裡一陣,除了食草雜的奔逃聲外,還有食警告的低吼。 沒想到在這黑暗的裡,食草和食竟然齊聚一堂,真不知道它們之間是和平共在此度過雪季,還是食草被食豢養起來作為食。 昭覺得後者的可能很大,那麼想要得到食,就只有先乾掉食。
“欸,你別擋著我啊,等我多殺幾頭野,咱們這個雪季就不用肚子了。”一人一武力本來就相當,這時昭無心跟醜再打鬥,自然很輕鬆就被對方制住了,只能好聲好氣地勸。
不想醜卻固執得很,放開他可以,但是只要他稍微流出要撲殺山裡其他野的意圖,就會被它撲倒。 最後他終於悟了,以為這山裡的野都是醜的,只好悻悻地迴轉,同時決定要醜,先熬過雪季再說。
黑暗里分不清白天黑夜,昭每次都是得快要不了的時候才能得到一塊連塞牙都不夠的,而他發現,醜跟他進食的次數是一樣的,至於份量,從其進食的時間來看,也並不見得會比他的多多。 他完全不明白,外面的大窟裡有那麼多的食食草,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肚子。 可惜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只要他往外走,醜就會跟著他,嚴防死守地不準他禍害那些野。 好在昭雖然格憊懶,但卻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說過要對醜很好很好,既然醜不讓他捕殺那些東西,他就算再也會忍著。
相較於飢,另一件讓昭難忍的事就是寂寞。 黑暗將寂寞無限放大,除了在警告他時,醜從來不發出聲響,對於一個話嘮來說,這可以說算得上是最痛苦的事了。 在黑暗的裡探索了很久也沒能夠找到出口之後,昭便放棄了這項消耗力的活,改為對著黑暗以及醜的呼吸聲將自己從小到大的事十分詳細地回憶了一遍。 醜沒有回應,但也不再像雪季來到之前那樣暴地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