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燕歸鴻如遭雷擊,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只余下眼前穿著朱紅嫁的子。
之前他不愿意深思的原因,逐一浮現了上來,令他后脊一麻,渾的都被瞬間干。
一粒冰涼的雪花忽然落在了芃芃的睫上。
抬起頭,發現這荒漠中竟然落下了一片一片的雪花。
等等。
芃芃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如果,月姐姐真的就是燕歸鴻的道心,那麼想要阻止燕歸鴻飛升,那不就只有犧牲——
“觀玉——!!”
伴隨著這一聲怒吼,芃芃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發現自己被燕歸鴻猛地推飛數丈遠,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再爬起來時——
月觀玉的口鮮如注,跌在了燕歸鴻的懷中。
月觀玉似乎想說什麼,但剛一開口,便又是一口鮮涌出。
“別說話。”
燕歸鴻沒有半分遲疑,傾注所有靈力為療傷。
雖然他方才渡雷劫已耗費許多靈力,但渡雷劫功的他,如今已然是半仙之,力量遠比這凌虛界任何人都要強悍。
但——
“為什麼?”
他愕然看著如泥牛海的靈力,不明白自己為何治不好月觀玉的傷。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止不住?為——”
“你修的道,乃無無的殺戮之道。”
天際邊,那道聲音悠悠解釋。
“你自修道至今,斬斷了親,友,才換取今日的大道終,既然走上了這一條道,便不能既想要斬斷的好,還留這世間。”
“你救不了你心的人,這是你修道的代價。”
天道有因果。
這便是他的因果。
燕歸鴻目眥裂:
“什麼狗屁代價!飛升仙我要,的命我也要!”
天道不發一語,默然看著這徒勞無功的一幕。
芃芃看著眼前場景,腦中一團麻。
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
帶月觀玉來,可不是為了讓送死來的,說好的炮,怎麼變了一命換一命呢!?
不要慌,不要慌,一定還有辦法的,一定有……
芃芃忽然想到一件事。
師尊帶著月姐姐的魂魄在九重山月宗時曾提過,的修為也是大乘期三重境。
雖然閑聊提起的時候,師尊曾說月姐姐打不過燕歸鴻和他,但這樣的修為,同樣也是離飛升只有一步之遙。
那麼——
芃芃剛要開口,卻發現自己不僅說不出話,連都不了了。
瞪大眼試圖掙扎時,腦海中響起了方才那道渾厚如鐘的聲音。
【這是他們的劫,你并非此世之人,擅自闖,已是擾天道秩序,再貿然手,可知會有什麼后果?】
芃芃發現可以腦通之后,本不管對方的威脅,直接噼里啪啦問:
【既然燕歸鴻的道心是月姐姐,那麼月姐姐的道心是不是也是他?】
對方愣了一下,旋即沉默不語。
芃芃卻從這沉默中悟到了什麼,繼續追問:
【如果月姐姐飛升的心劫是與他婚,那麼今天他們的大婚,挨雷劫的也應該有一份,但是卻沒有被雷劈,說明想要的并不是和燕歸鴻結婚對不對?】
想到月觀玉在冥界中徘徊五百年,再想到與燕歸鴻重逢時的態度。
說恨并不準確,說也只能是接近。
芃芃之前琢磨許久,想來想去,和那個眼神最接近的,只有寺廟里觀音像的目。
那是悲憫的眼神。
那道聲音對芃芃道:
【是生是死,都是他們自己的劫難,你就算明白,也不該手,道破天機之人,是會付出代價的。】
芃芃:【什麼代價?我會死嗎?】
那道聲音默然許久。
芃芃:【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就問你這一個問題,你說的這個代價是死嗎?】
對方答:【……不會死,但或許比死更可怕。】
芃芃的耳朵只能聽到前半句,后半句被選擇忽略掉。
不會死,就已經很滿意了。
至于是什麼代價——管它呢!來了再說吧!
芃芃雖然不能,也不能說話,但這個天道似乎并沒有限制傳音。
于是那邊已經做好了赴死準備、氣息奄奄的月觀玉,腦子里驟然炸開一個生機的聲音——
【月姐姐!支棱起來!】
【我知道你對這個燕大魔頭還有,我這里有一個能同時救贖你們兩個人的辦法,你要不要聽?】
月觀玉:【……什麼辦法?】
芃芃哼哼一聲,自信滿滿道:
【就是現在,你趁這個大魔頭沒有防備的時候給他一劍,你剛剛也看見他這輩子過得多可憐對吧?只需要一劍,你就能讓他就地解,重新投胎,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你給他一個痛快,也是讓他向這麼多死去的人贖罪,還清了殺孽,下輩子也能清清白白做人啊!】
【更重要的是——剛剛這個天道默認了,你只要殺了他,你就能突破心劫立地飛升!這難道不劃算了?你聽了真的能不心??】
燕歸鴻絕不會料到,自己正在為了人即將死去而悲痛絕時,他懷中奄奄一息的人正在與旁人談論飛升大計。
月觀玉默然片刻,不太敢相信地問:
【我修的道,非殺戮之道,怎麼可能殺了人反而能夠飛升呢?芃芃,我知道你想要救我,可若我的死能夠阻止他飛升,我是愿意的。】
天道聽了都想點頭。
看看,多麼大義凜然,這才是一個正派救世主的態度!
然而另一個有著救世主夢想的不正經救世主,卻毫不猶豫地反駁:
【這怎麼能算殺人呢?】
【生命誠可貴,價更高!】
【他雖然失去了生命,但你失去的,可是至高無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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