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嗨,沒啥正式工作,以前在百貨公司做售貨員,后來我媽生病,我就辭職了……”
大姨很健談,話匣子一打開,就滔滔不絕了。
最近一段時間,車還頭回這麼熱鬧。
一直繃的氣息終于松弛了幾分。
我側臉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十月了,北方的秋天總是很短暫,昨個還泛黃的樹葉,今兒就迎風飄落,蕭瑟的道起別離了。
心跟著落葉有些許傷,我想著一起訓練的隊友,們又學了哪些作,又練了哪首曲子?
我還有機會去械,能跳嗎。
想著想著,我迷糊的睡了過去,一睜眼,已經到院門口了。
爸爸和劉穎姨正站在院門口和一個老婦人聊著什麼。
我降下車窗,這村子四周都是山,瓦房錯落有致,裊裊升起的炊煙添著生氣,心頭忽的就愉悅了幾分。
“舅媽,那表舅什麼時候能回來呀?”
“沒準呀。”
我回過神,看老婦人擰著眉頭,沖著劉穎姨道,“上午接的電話,那邊急的很,你表舅飯都沒吃就出門了,沒說多久能回來,不過他知道你要來,說是你帶著事主先在咱家里住下,撐死一兩天的,等他回來就能給孩子看了。”
“這……”
劉穎姨有些犯愁,看向我爸,“梁大哥,你看這事兒趕得,你要是不嫌棄農村這環境,先在我表舅家湊合……”
“快別這麼說!”
爸爸擺了擺手,“我就是農村出,嫌棄啥,再說我老家村里還沒你們這富裕,這大瓦房多好,我就是怕住下給你們添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
老婦人連忙道,“真是不好意思,穎子昨晚來電話我家那口子就準備好了,沒想有急活,干這行就這樣,你理解就……”
說著低聲音,“我們家有仙兒,穎子說你閨是撞了,住我家,保證啥事兒沒有,肯定能等到我家那口子回來。”
“這就好。”
爸爸沒意見了,回頭扶我下車,“栩栩,咱先在這住下,這位是你劉大姨的表舅媽,你就舅姥姥。”
“舅姥姥好。”
我對著老婦人點了下頭,許是劉穎大姨提前打過招呼,舅姥姥對我沒表現出驚訝,見我下車費勁,和劉姨立馬過來幫忙,“小閨兒的腳咋啦。”
“腳腕上起了瘡。”
爸爸應了聲,舅姥姥也沒多問,里直念叨著,“正長的孩子,那可遭罪了。”
進了屋,能看出舅姥姥家條件很好,地上都著瓷磚,寬敞明亮。
我坐到炕邊,爸爸又去車里取醫藥箱。
這幾天他走哪都把醫藥箱帶著,一來應急,二來怕當晚回不了家,沒法給我上藥。
被我折騰的,爸爸越發的心細了。
“來,小閨兒!吃點水果!都咱自家果園種的,可甜!”
舅姥姥和劉姨一樣熱絡,毫沒讓我和爸爸到局促。
晚上還熱鬧的一起吃了飯,真給了我一種不是來驅邪而是走親戚的錯覺。
夜。
舅姥姥安排爸爸和我睡在東屋,和劉姨去了西屋。
我咬牙換完了紗布,沒敢發出一點聲音,怕吵了人家。
‘咚咚咚~咚咚咚~’
換了陌生地兒有點睡不著,閉眼不知過了多久,就聽到窗戶發出輕輕敲擊的聲音,想爸爸,他已經打起了呼嚕。
‘咚咚咚~咚咚~’
玻璃的敲擊聲還在繼續,我悶著不敢,著自己趕睡,窗外接著響起一記蒼老的音,“小姑娘,是我啊,小姑娘……”
很悉的聲音!
我睜開眼,臨床的婆婆!
“小姑娘,你快來……快來……”
我隨著的聲音爬起,拽過外套胡穿上,一瘸一拐的走到窗邊,多還是有點怕,憋了口氣,猛地拉開窗簾!本以為老婆婆的臉會在窗戶上,沒想到是站在院子里,月很亮,老婆婆就站在院中的位置,似知道我在看,沖我招起手,“來,跟我走……快來……快來……”
“去哪?”
我問著,邁步打開了房門,到了院里,一閃退到了門外,沖我仍是招手,很急的樣子,“快呀……快呀……”
“哎~”
我跟著,奇怪的是腳腕不疼了,心里也不害怕。
月明晃晃的照著,村子里特別安靜,我
出了大門就奔向了土路,就在我前方十多米遠的距離,不停地向我招手,但我就是追不上!
“快……快……”
還一直催著我,周圍都是樹,我哪哪都分不清,魔怔一樣的想跟,走到一岔路口,對著我笑了笑,“小姑娘,你來了連山村,我就再幫你一次,你往前走吧,走左側,會遇到貴人,記住,是貴人……人呀。”
“啊……”
我懵著,沒等多問,就不見了。
風呼呼的吹過來,我抖擻了幾分,腳腕又開始疼,四看了看,心的,不知是要往回走,還是聽老婆婆的話……
牙一咬,我對著左側路口就一瘸一拐的走去,橫豎都這樣了,沒啥怕的!
路很窄,我走了沒多會兒就看到前面有個小人兒,背沖我站著,在小路中間,正對著夜空中的月亮,似在祭拜,時不時的還點下頭。
我停下腳,那是誰家的小孩兒?
按個頭看,也就四五歲?
他在干啥?
我仔細的想看清小孩兒,微微凝神,雙眼倏地睜大——
媽呀!
他、他有尾!
是!
轉頭我就要跑,腳還不利索,‘小孩兒’似乎覺到了我,猛地回過來,整個人居然瞬間就拉長變大,了一個人!
我定在原地,心臟差點從嗓子眼兒蹦出來!
長這麼大,頭回見大變活人!
都了!
人盤著發髻,服也變了一襲長,尾隨風飄,聲音清脆明亮,“嘿!你看到我了?”
“你你你你……”
“我什麼?”
人瓜子臉,小紅,神態卻是笑著,搖曳著那子,飄飄然的走到我前,微微俯,正對著我的眼,“你想說我是什麼呀。”
我牙齒瘋狂的打,都瓢了,“你你你你……”
視線一低,尾尖兒還在擺外面,是白的!
“說呀。”
眼神慍怒了幾分,“我是什麼?”
“你是……你是……”
我都要被嚇哭了,嚨卡著,大腦一片空白!
張之下,都沒太明白在問什麼,特別懵。
如同在學校參加自然課考試,考卷上畫了個鳥,讓我答那是什麼鳥!
大黑天的,我剛才沒離太近,以為是小孩兒,然后就忽然變,現在子外就出一小截長的尾尖兒,我哪知道是啥?!
“說呀。”
臉沉起來,“說我像什麼!說不出來,你就得留在這兒陪我了。”
“你,你……”
我磕磕的看,“你到底是問我……你像什麼,還是……你是什麼……”
“?”
細細的雙眉一皺,“我問的有問題?大家都這麼問呀!你這個小丫頭,像什麼和是什麼有區別嗎?!”
來脾氣了!
我嚨著,著頭皮道,“區別很大,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可你要說像……你像,你像……”
瞇著眼睛,臉不由的近我,一副要親上來的樣兒,“嗯?”
“像……”
我心一橫,閉上眼大聲道,“我三姑!你像我三姑!!”
其實我想說你像變魔的,或是像妖怪,可不知怎麼就扯到三姑那了。
直覺告訴我說像三姑會安全點。
說別的容易攤事兒!
“什麼?”
發了記笑音,“我像你三姑?我怎麼會像?”
“就是像。”
聽聲是沒生氣,我乍著膽兒睜開眼,見臉遠了才稍微順出口氣,“我看過我三姑年輕時的照片,就是尖尖的下丹眼,鼻梁細細的,鼻尖很小巧,我媽說是人的長相,你很像,你也是人,很、很漂亮。”
實話。
拉長變大人那個過程很驚悚,可走近了,長相真的很。
中含威,而有嚴。
脾氣也跟我三姑有一像,不太好相的樣子。
笑了,微微捂,“那你說說,你三姑是個什麼樣的人?”
“大好人的!”
這不問我手里了嘛!
“我三姑特別優秀,在大城市考了會計證書,還自學了佛法,對我說,如果我有危難的時候就大喊的名字,會來救我,我本來不信的,但是真來了……”
我越說越激,“念經的聲音從好遠好遠的地方傳了過來,特別聽,我還看到了一道金,可是,可是……”
眼睛一,我就沒聲了。
“可是什麼?”
“可是……”
我吸了吸鼻子,垂下眼,“沒打過那個黑臉鬼,舌頭被黑臉鬼咬下來了,以后,都不能再特別清晰的說話了,是我不好,我害了……”
“你是度了。”
人的聲音和下來,手了我的頭,“從今以后,不會多造口業了,心誠至靈,日后會有大造化的。”
我怔怔的看向,“多大造化?能長命百歲嗎?”
“天機不可泄。”
對著我笑笑,整個人都溫了許多,“小姑娘,你幫了我,我可以給你實現個愿,說吧,說了咱們就兩清了。”
我幫什麼了?
沒懂。
但沒再嚇唬我,應該不是妖怪臟東西,能變來變去,肯定是什麼神仙。
難不是先前在那個老家里聽過的長耳大仙兒?
兔子仙兒?
“別胡思想了。”
像能看穿我心思,“小姑娘,我很忙的,快說愿。”
“啊,那讓我三姑的舌頭長出來吧!”
有點晴不定,我怕不趕說再生氣了!
“換一個。”
簡單直接,我沒猶豫,“那就讓我媽媽康復吧,現在走路還不利索。”
“再換一個。”
“讓我爸爸開心點,他這些天……”
“再換。”
不耐煩的都修起指甲了。
“我大姐一直懷不上孕。”
“……”
“我二哥想要生對龍胎!”
我見一副忍無可忍準備弄死我的樣兒,求生極強的道,“就保佑二嫂生一對……”
“噗!”
忍到極致,居然笑了,這一笑就停不下來,肩膀不停地著,咯咯咯的聲音在漆黑靜謐的夜里來回飄,滲人的。
我看這樣也不敢,漲著臉,“那,
那我不許了,行不?我想回去睡覺。”
媽媽呀!
我太害怕了!
笑夠了,清了下嗓子看我,“小姑娘,我在這林子里待了幾百年,你是我遇到過最好玩的,我就問你,你都要死了,還有功夫惦記別人?許你自己,自己,懂不!”
哎~
是啊。
我嚇傻了。
忘了自己的事兒了。
“你別生氣,那我許我自己,我想快點好,想知道臟東西為什麼纏著我,有個黑臉鬼被滅了,可還有個的很厲害,總是暗中使壞,我要滅了它們,為我三姑報仇,為我媽報仇,為方大師報仇,為……”
就差說為了正義了,嘰里咕嚕一口氣全說完,“這些愿可以嗎?”
“可以。”
牽起角,眼神很有力量的看我,“小姑娘,你死不了的,不過你要記著,不是臟東西纏著你,而是你丟了東西,吸引了它們來拿走你的氣。”
“我丟什麼了?”
我本能的兜,尋思是不是點我,“我丟人了?”
“很快你就會知道的。”
沉下口氣,“你回去后,馬上,去北江省大寶縣的鎮遠山,找一個沈萬通的人,他有能力救你的命,亦會幫你滅了邪崇,你心頭所有的疑,假以時日,他都會一并解開,我會暗中護你周全,讓你這一路平安,去吧。”
沈萬通?
名兒有點耳呀!
我見角飄揚,腳底逐漸懸空,準備起飛的樣兒,顧不得細想,忙道,“您直接幫我不可以嗎?”
都這麼神了!
會飛啊!
“我沒工夫,托你的福,本座要去上房報道了。”
上房?
我想問你上房干啥啊,房頂被踩了容易雨,卻見越飛越高,很快就站在了半空中,剎那而已,就被鑲了層金邊,‘歘’~!一下,在夜中迸發出五六的暈!
“好亮……”
我被晃得睜不開眼,抬手搭起涼棚,不知是不是錯覺,角下的尾不見了,站在圈中的,是一對穿著繡花鞋的腳。
“小姑娘,既然你說我像你的三姑,以后,你就我胡姑姑,他日你有危難,我會再次相助的,有緣再會了——”
“哎,胡姑姑!我去哪找您相助呀!”
亮瞬時消失——
周圍漆黑一片,回應我的,只有簌簌吹過的冷風,沙沙作響的樹葉枝杈。
我打了個激靈,害怕的同時還有點發懵,茫茫然似做了場夢。
究竟是誰?
為啥上房?
說的話是真是假?
“栩栩啊!”
回神,我看到爸爸、劉穎姨還有舅姥姥正著急忙慌的朝我跑來,里不停地喊我名字,“小姑娘呀!”
“我在這里!”
“你這孩子大晚上瞎跑啥!!”
爸爸跑上前就扯著我看了圈,見我沒事兒就想揍我,“是不是想嚇死我!”
“爸,我是……”
我剛要解釋,舅姥姥就急著開口,“閨,是不是半夜上廁所遇到啥勾魂的了?勾搭你走出來的?”
“肯定的!”
劉姨接茬兒,“丫頭這腳白天走路都費勁的,梁大哥,你閨肯定是遇到臟東西啦!”
“不是,聽我說!”
我打斷他們,呼出口清冷的氣,“是我看到劉姨的媽媽了,那個,劉姨您先別急,聽我說完,說讓我跟著,然后我就走到這里……”
前后說了一通。
到胡姑姑金過后消失了為止。
“……”
他們仨有些傻眼的看我,劉姨角了,“我媽百日還沒燒呢,就領著你到這來了?”
“嗯。”
我點了下頭,“是來幫我的,說有貴人。”
爸爸擰著眉,“栩栩,是從長尾的小孩兒,一下變大人的?還是古代人的扮相?”
“嗯。”
親眼所見。
千真萬確。
“栩栩,讓我帶你去北江省大寶縣鎮遠山城找一個名沈萬通的人?”
“對的。”
我想了想,“是去鎮遠山找這個人,說這個人會幫我,還說我被鬼纏著是丟了東西。”
“丟啥了?”
爸爸匪夷了幾秒,隨即哦了聲,“是丟魂兒吧!”
“不知道。”
我如實復述,“就說找到沈萬通就會全明白了。”
“沈萬通……”
爸爸撓撓頭,“名這麼呢……哎呀!我想起來啦!”
“哎呀!這是討封呀!!”
爸爸猛地一拍手,舅姥姥也在旁邊激地拍大!
倆人節奏出奇的一致!
聲兒大的給我和劉姨都嚇一跳!
“梁老板你想起啥啦。”
舅姥姥滿臉振的看向爸爸,“你先說你先說……”
爸爸也被舅姥姥那一聲‘哎呀’整一愣,哦了聲道,“就是我先前帶孩子找過一個姓方的大師,那個方大師沒有搞定我兒上的東西,但他的助手表弟,說是有個能人興許會按住這個東西,但當時他就說了個名,我也不知道去哪找,就拉倒了,剛栩栩一提,就是這個沈萬通。”
對啊!
爸爸一講我也想起來了。
小秦說的就是沈萬通呀。
“舅媽,您剛說什麼討封?”
爸爸轉臉又問舅姥姥,“啥意思?”
“梁老板,你兒是遇到事兒的老仙兒啦,山里的靈修道最后一步就是找人討口封,問你像什麼,你要說是人,就功了!”
舅姥姥表好像中了彩票,“你閨說對了,助了的力,既自稱胡姑姑,八就是狐仙,狐仙得道,仁慈博,法力無邊,是大功德呀!”
得道?
我想起爸爸說的那個胡裘故事。
“舅姥姥,說是要上房,沒說得道。”
“哎呀,上房就是上房仙兒,不再是地仙兒啦!!”
舅姥姥更激了,“狐仙姑是在哪個方向消失的?”
我指了指夜空,“就是飛到比樹高的時候,放完就沒了。”
舅姥姥對著我指的方向’噗通’!一聲下跪,連連磕頭,“恭送老仙兒啦!老仙此去,功德無量,造福于人啦!”
見爸爸和劉姨沒,舅姥姥很不高興,:“你們還不跟著跪下,這是大喜事,尤其是梁老板,你兒有救啦!狐仙姑指點,馬上就會痊愈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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