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的手猛地收，纖細立的青竹立刻被扯變了形。

“可真是我心的好妹妹。”沈鸞垂著眸，低聲淺笑出聲。

紫煙在旁邊言又止，沈鸞余掃見，朝笑了笑，越過看到有人進來了，是另一個大丫鬟，月芝。

月芝比紫煙出落得俏，一淺綠衫顯得皮白皙如雪，頭上簪著一蝶花的簪子，那是沈鸞賞給的。

“姑娘。”

月芝輕輕福，將手里的托盤放下，捧了一個小盅走到床邊，低了聲音。

“姑娘趁熱喝，四姑娘說這是正常的反應，這一劑藥喝下去，包管誰也看不出您是在裝病。”

小盅里，墨黑的藥散發出異常苦的滋味。

沈鸞靠在枕頭上沉思，果然是經歷了那麼多年的歲月，從前到底是為什麼會認為，沈玥做的事都是在挖心掏肺地為了好？

“擱著吧，我不想喝。”

月芝睜大了眼睛，“姑娘，還有三日就要到宮宴了，您若是不想喝，到時候就只能宮，您不是不去宮里嗎？”

“是不，但我更不喝這個。”

沈鸞一抬手，小盅被掃落到了地上，藥潑了一地。

微微揚眉，“怎的如此不小心？紫煙，你去小灶上給我拿一碗燕窩羹來，這里有月芝收拾就行，素來手腳利落。”

紫煙停住了要收拾的舉，福了福子出去了。

月芝愣了一下，才蹲下子收拾起地上的殘局，潑開的藥味道直沖腦門，不得不屏住呼吸。

沈鸞就坐那兒，盯著月芝的頭頂看。

出嫁前，月芝被沈玥要走了，那是的大丫鬟，是要陪嫁的，可事倉促，沈鸞也沒工夫細想，如今回憶起來，對沈玥的好，早就在月芝一點一滴的浸潤下深深扎了。

“姑娘，清理干凈了。”

月芝滿手都是粘膩的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清洗干凈。

沈鸞瞥了一眼地上，拿了帕子遮掩住鼻子，“太難聞了，用花兌了水干凈，我一點味道都不想聞見。”

“那我讓花兒們進來……”

“你親自做。”

沈鸞對著月芝出親切的笑容，“我的屋子，我只放心你來收拾。”

月芝頓時深切地表忠心，拿了小盅出了門。

沈鸞的笑意減淡，穿了鞋子下床，走到桌邊了桌上的水壺，手溫熱。

在天青的杯子里倒了茶水，捧著小口小口地喝。

蒼天有眼。

讓沈鸞沒有含冤慘死，給了一個新生的機會。

得好好想想，這條來之不易的命，該怎麼讓那些人一樣一樣地償還！

“姑娘，您怎麼下床了？”

紫煙進來嚇了一跳，忙把扶回到床上，蓋好薄被，端了燕窩粥過來，吹涼了才送到沈鸞手里。

“姑娘日后可不能這樣拿子開玩笑了，是藥三分毒，這四姑娘畢竟是二房的人……”

沈鸞輕笑著接過碗勺，前世紫煙就對沈玥意見頗深，但一心維護沈玥，紫煙也只能干著急。

舀了一勺粥，低頭的時候卻愣住了。

燕？用的還是這麼招搖的碗……

除了的繼母金氏，百年清貴的沈家怕是沒人會這樣奢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