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沉著面容看向吳氏:“吳媽媽,你在宮中多年,對禮儀規矩最為了解不過,該知道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一言一行都要謹慎、規矩!”
吳氏垂著頭:“回稟老夫人,如今三房的事小姐一個人說了算,奴婢為下人,不敢隨意手主子的事。”
“一派胡言,”耿氏厲聲冷叱,“一個未及笄的小丫頭,憑什麼說了算!老看你是真的糊涂了,連自家小姐的行蹤都不清楚,還說什麼照顧人,來人,將拉下去杖責二十!”
周圍的婆子們遲疑,這位吳媽媽在府中地位很特殊,就連老太爺也給幾分薄面,這要是手杖責,以后還如何相?
戚氏冷眼掃過:“沒聽到老夫人的話,還不快去!”這個吳氏憑借著宮中伺候的閱歷,不知道壞了多謀算,早就看不順眼了。
吳氏默不作聲,幾個婆子前來拉,就起跟著,毫沒有反抗求饒的意思。碧珠等人暗自著急,眼看兩個婆子舉著廷杖就要打下來了,園子大門被猛地踹到一旁。
“祖母和大伯母在我的院子里做什麼呢?”
慕云嵐步伐款款的走進來,看到被在板凳上吳氏,眉心頓時一皺,從腰間出鞭子,對著周圍的婆子就是一鞭子:“好大的膽子,連我的娘都敢打!”
“放肆!我看你才是好大的膽子!”耿氏冷喝一聲,“看看你的樣子,哪里有一點世家小姐的風范,來人,將慕云嵐給我綁了!”
慕云嵐甩了甩手中的鞭子,周氣息凌厲:倒要看看誰敢!
耿氏氣的臉發紅:“孽障,真是個孽障!好,我的話不管用了!”
慕云嵐上前將吳氏扶起來,然后才面對怒氣沖沖的耿氏:“祖母怎麼這般生氣,可是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
戚氏嘆了口氣:“云嵐,還不跪下向你祖母認錯?你雙親剛剛過世,你正在守孝期間,一個孩子穿著男裝到逛,這般晚了才回府,被人知道了像什麼樣子,我慕家的臉面何在?”
耿氏聞言,對慕云嵐的態度越發的鄙夷:“你大伯母說的不錯,你現在可是在孝期,不好好的在家中為你父母守孝,反而出去鬼混,林氏教導出來的好教養!”
慕云嵐微微垂下眼眸,一道厲一閃而過:“祖父,您也這樣認為嗎?”
耿氏和大夫人一驚,回頭看到走進來的慕建岺,連忙躬行禮。
慕建岺看著糟糟的院子,眉心皺一道壑:“這是在鬧什麼?”
“云嵐這丫頭也太不像話了,一男裝出去,到現在才回來,而且行之間毫不顧雙親孝期,實在是沒有孝心。這樣的舉若是傳揚出去,讓清瑤、婉儀等其他慕家孩該如何自?”耿氏說的極為痛心。
慕建岺聽到之后眉心皺的更,看向耿氏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你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大夫人戚氏一頓,臘月二十九,什麼日子?
耿氏臉一變,心中猛地沉了沉,臘月二十九,是那個賤人的生辰,那麼多年了,他竟然還對那賤人念念不忘,不就是個妾嗎,死了那麼多年的賤妾值得他如此掛念?
“老太爺,今天是什麼日子和慕云嵐外出有什麼關系,難道……”耿氏想到這里,聲音都不由得尖厲幾分,眼神利刃一邊的向慕云嵐,“你去祭拜徐氏了?”
慕云嵐神坦然:“祖母,往年不去祭拜太姨娘無可厚非,可是今年我雙親過世,是我父親的生母,于于理都應該去告訴一聲。云嵐怕祖母知道后心中不舒服,便挑揀了晚一些的時間,省的驚擾了您,沒想到,您還是知道了。”
耿氏手指收,心中哽的難,徐氏,也就是慕正敏的生母是的心結,即便死了那麼多年,提起來依舊覺如鯁在,慕云嵐這番話,直直的中了的心結:
“已經亥時了,你去祭拜一個死人,膽子大的很啊!”
“我祭拜的是自己的親人,有什麼好怕的,回來的晚了,倒是讓祖母和大伯母費心了,專門在這里等著我。”
“你說謊!”慕清瑤忍不住出聲,“你傍晚出去分明是在街上閑逛,什麼時候去祭拜過?”
戚氏臉一變,一邊拉住慕清瑤,嚴厲的掃了一眼:住口!
慕云嵐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慕清瑤:“大姐怎麼知道我在閑逛,難道你派人跟蹤我了?對了,我倒是奇怪,我靜悄悄的出去,什麼人都沒有驚,你們怎麼知道我不在府中?”
慕建岺同樣臉發冷:“你們倒是消息靈通啊……”
戚氏連忙上前解釋:“父親容稟,這件事也是湊巧,今日我房中的齊媽媽出去采買,正好在街上到了云嵐,還以為是看錯了,和我說了那麼一句。我擔心云嵐的安危,這才稟告了母親,一起過來看看。”
耿氏僵的點頭附和:“的確如此。”
慕云嵐表示理解的點點頭:“哦,那倒是我誤會祖母和大伯母了,既然沒事,那就請您兩位早些回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明日就要過年了,想來有很多事要忙的。”
“也是,沒事就好。”
眼看戚氏要離開,慕清瑤很是不甘心,都想好要怎麼跟表哥告狀了,怎麼能無功而返呢?
“云嵐妹妹,府中也是有小佛堂的,你要祭拜在府中便是,何必大老遠的跑出去呢,而且一去用了將近三個時辰。”慕清瑤狀似無意的思索了一會兒,“這祭拜的地方很遠嗎,怎麼用了那麼長時間?”
“本王知道原因。”一道醇厚的嗓音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心中大為驚訝,竟然是大皇子和三皇子。
大皇子越瀟卿提了個壇子,看到慕云嵐將壇子扔了過去:“答應給你的。”在慕云嵐離開后,他就讓侍衛快馬回府取了酒壇,他和越瀟寒過來正好趕上,也算是有了個進府的借口。
慕云嵐抬手接過,輕輕地拍了拍酒壇圓滾滾的肚子,眼中帶了幾分真切的笑意:“多謝大皇子。”
“客氣。”越瀟卿看向一旁的越瀟幀,“你不是也知道原因,解釋一下吧。”
越瀟寒點頭:“云嵐小姐去興隆酒樓買酒,正被我們遇到了,一起說了會兒話,耽誤了些時間。”
“好端端的買什麼酒?”聽到越瀟寒的解釋,慕清瑤心中一片難,表哥竟然護著!
慕云嵐奇怪的看了慕清瑤一眼:“難道你不知道祖父最喜歡興隆酒樓的九釀春嗎?今年立春早,這批九釀春質量最為上乘,正好過年了,我買了送給祖父。”
慕清瑤臉一陣紅一陣白,微微咬著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越瀟寒掃過慕云嵐抱著的壇子,不知道為什麼總覺不順眼:“云嵐,羅浮春釀酒太烈了一些,不太適合你飲用,我府中存了一批百果香,過兩日給你送一些,莫要貪杯。”
聽著他溫和如水的叮囑,慕云嵐忍不住渾一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對好,打的什麼壞主意?
慕清瑤聽到這話臉蒼白,淚盈盈、如泣如訴的看著越瀟寒,一副傷心絕的模樣。
慕建岺對兩位皇子行禮:“讓兩位殿下看笑話了,都是誤會一場,老臣讓人備些茶點,我們前院敘話吧。”
越瀟寒點點頭,正準備要走,卻見青袖等幾個侍快步走過來,舉著一只被紅布蓋著的托盤,噗通一聲跪在慕建岺面前:“老太爺,您不能走!”
慕建岺皺眉:“怎麼了?”
青袖將托盤高舉過頭,垂著頭不說話。
大皇子越瀟卿抬手將紅布揭開,輕輕地咦了一聲:“若是沒看錯,這應該是賜的喜鵲登梅纏枝花瓶吧,怎麼碎了?”
此話一出,園子里頓時一片冷寂,下人們紛紛低下頭,連呼吸都屏住了。
慕云嵐挑了挑眉:“我記得這花瓶不是好好的在我房間中擺著嗎,誰摔碎的,這可是藐視皇恩的重罪啊!”
戚氏心頭一跳,凜冽的目猛地從慕云嵐臉上刮過,要陷害自己!
青袖等人看向大夫人,看的幾乎忍不住出聲了,才移到旁的侍上:“是綠娥!”
綠娥臉煞白,看眾人將視線都集中到上,差點忍不住暈倒:“不,不是我,我本沒有四小姐房間里的任何東西!”
青袖神恭敬:“老太爺,綠娥領著人闖進小姐房間,說是要找人,可形同抄家一般,連小姐床上的被子都抖開查看,小姐的房間奴婢等人還沒,您若是不信,大可進去看看。”
“不,真的不是奴婢,老太爺明察,奴婢便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打碎賜之啊。”
青袖不再說話,只是將托盤向上舉了舉。
“住口!”戚氏猛地出聲,打斷綠娥不斷的求饒聲,“你犯了錯,竟然還不承認!”
綠娥是最得力的侍,跟了將近六年了,慕云嵐這是瞅準了時機,要生生斷掉這個臂膀!
綠娥一愣,隨即臉煞白、汗出如漿:大夫人這是要舍棄……
“夫人,夫人奴婢沒有打碎賜之,奴婢沒有……”
慕云嵐上前撥弄了一下瓷碎片,微微嘆了口氣:“綠娥,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難道還能誣陷你不?你為一個奴婢,也沒有人會用賜之來誣陷你吧……”
戚氏上前跪在慕建岺面前:“父親,都是兒媳管教不周,讓綠娥釀了大禍。”
慕清瑤也連忙跪在邊,眼神看的卻是越瀟寒,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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