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的母親會在深夜里瞞著他去找溫強迫離婚。
原本以為孩子沒了的事已經瞞住了,卻不知道是誰告訴了曾紅,這個消息到了的耳朵里,就這麼火急火燎地上門來迫溫。
就算是江游都有些覺得過火,“媽,溫剛沒了孩子還重傷住著院,你怎麼就……”
“你來心疼一個私生?”
曾紅對自己的兒子說,“孩子都沒了,有什麼可心疼的!”
是,江游是憎恨溫捆綁自己婚姻,可是……
可是你看看啊,你看看現在的溫啊,眼里支離破碎得就好像風一吹便要散了。
如何還能加害得下去啊。
江游結上下了,他無法理解自己心口這復雜的緒。
他是想看著溫生不如死。
可是如今看見了,他一點都快樂不起來。
男人將視線收回來,“媽,我的婚姻我自己能理,您別繞過我替我解決。”
“你這孩子大了是不是?媽說話不管用了?”
曾紅一聽見江游這麼說,曾紅一下子便急了,好像是溫這個人把自己的兒子搶走了似的,“媽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你就這樣對媽媽嗎?媽媽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就不要手我的婚姻,這個道理您難道不知道嗎?”江游說話干脆利落,將曾紅所有的話都堵死了,“您只需要過好跟我爸的日子就行了。”
曾紅向來都寵自己這個兒子,從小都給江游想要的一切,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會胳膊肘往外拐,覺得面子上有點掛不住,“你是我們江家人,自然應該理解媽媽的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就是你半夜去一個剛沒了孩子的人簽字離婚!”
江游氣得說話都不順暢了,“傳出去我們江家是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呢!”
曾紅當時就往后退了兩步,看著江游搖著頭,痛心疾首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媽媽?媽媽都是為你好,這段婚姻你不也不開心嗎?總要有人做壞人的,那不如媽媽來開這個口!”
“我說了,這段婚姻什麼時候結束由我說了算,我想結束的時候自然會結束,而不是你替我手。”
江游走到了溫的面前,下意識擋住了自己母親看的視線,“我決定的事沒人可以攔我,包括媽你。”
曾紅著氣,好像是被江游氣到了,隨后過江游痛罵溫,“好你個狐貍,短短這麼點時間就勾引我兒子給你說話,還通風報信找我兒子過來幫你是吧?”
“阿姨你說話怎麼不講道理啊。”
秦若在一邊聽不下去了,一把護住了溫,“都是你們步步,我們溫從來都沒有要求過你們什麼,什麼都忍下來了,到頭來你還要責怪,人何苦為難人!”
為什麼有的人只要一生了兒子就會開始轉變自己的立場,為什麼有的人一變婆婆就會將自己曾經生為吃過的苦忘得一干二凈,反而升級了下一個加害者,要把自己過的委屈再下一個兒媳婦上再重新加注一遍?
為什麼?
為什麼溫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聯姻了,婚了,老公出軌了,被綁架了,孩子沒了,到頭來所有人都在怪?
溫沒說話,只是被秦若抱著,但是死死睜著眼睛,眼里都有了紅的,就這麼任由曾紅將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一點一點投在自己上。
悉數全收。
江游,這是因為你才會得到的報應。
江游想要把自己的母親拉出病房,大晚上這樣太難看了,江家到底也是名門族,半夜人簽字離婚委實不符合他們的作風。
于是江游說,“離婚的事等出院了我自己會解決,媽您就別心了。”
“你還喊我一聲媽,就得聽我的話。”
曾紅不死心,這個兒媳婦剛才和嗆聲呢,要是留著,指不定以后爬到頭上來作,于是曾紅是咬了牙不肯放過溫,“我最好你們現在就離婚,新的兒媳婦人選我早就看好了!”
溫笑出眼淚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豪門家族啊,結婚跟配種一樣,我還以為多高貴呢,跟養豬場有什麼區別啊!”
曾紅被溫這話激得盤好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怒不可遏,推開了江游,上前沖著溫的臉就這麼甩了一掌!
這一掌下去,連江游都驚到了,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媽媽居然會手打溫,回過神來的時候他沖上去大喊,“媽你做什麼呢!”
秦若一把將溫塞到了自己懷里隨后掏出手機給邵京和段天高打電話,一邊的曾紅卻用力將秦若從溫邊推開了,就要孤立無援,“你們小輩都不許手,我今天做婆婆的教訓自己兒媳婦,難不還不行了?”
“你瘋了嗎!”
江游看著溫的臉被打得偏過去一邊,整個人都僵住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確實是想看見溫于這種狀態,可是……
為什麼不反抗?為什麼?
“溫你是死人嗎?”
江游不知道自己在痛斥些什麼,或許是溫的麻木和弱刺痛了,“你不會反抗嗎!你就坐在床上讓人打嗎!你還要不要臉!”
溫捂著被曾紅扇過掌的地方,抬起頭來,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在眼里慢慢凋零,就像是眼可見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似的,“這不是你最想看見的嗎?”
說完這話,溫還笑了笑,凌的頭發從額角散落,有一種凄楚的。
這是他的妻子,一個任人可欺的妻子。
過去的時候,別人說溫是個笑話,笑別人不懂。
因為只有知道,江游是最后的希,守著江游就像是刻進骨子里的使命,他得忘我,連他送的痛苦都可以轉換快樂。
可是現實一再迫,將所有的自欺欺人擊碎。
原來不的那個人,才是犯錯的那個。
可是江游,可是江游,我……罪不至死。我的真心,不該為這種籌碼,更不該為你的玩。
邊委屈邊的我,早已不值得同了。
角牽扯到了疼痛的臉頰,眼淚便無聲下來,滾燙得刺骨,“這不是你最想看見的嗎江游,你們母子倆串通好了,辛苦你們大半夜來看我笑話啊。”
江游被溫質疑立場,一時之間有點生氣,“你以為我愿意半夜跑這一趟?還不是為了這個破事,你這是什麼態度?”
“看見沒有兒子,就是這種沒良心的人,江家扶坐正,還反咬一口呢!”
曾紅也顧不得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鐵了心要讓溫從江家滾出去,于是步步,“趕簽字吧。”
“媽!”看著自己母親還堅持讓溫立刻簽字離婚,江游被夾在中間有些煩躁,“你們能不能都冷靜一點啊!”
“沒關系。”
溫出奇地冷靜下來了,甚至從一邊的床頭柜上拿出了筆,將曾紅之前甩過來的合同撿起,著筆的手在發抖,可是說話的時候,卻用力將所有抖都摒住了。
“我不值得同,沒關系。江游,早晚有一天,你也是。”
抬頭用力看了江游一眼。
那一眼,江游覺自己的靈魂像是被擊穿了似的。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
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人會出這種絕呢?好像邊人聲鼎沸,可依舊孤一人。
溫……你到底在支什麼來我……
江游不敢置信地看著溫,看著筆簽字,“等一下,溫,你——”
“我倒你,我活該,沒什麼好指責你的,這種東西,我愿賭服輸。”
溫用力掉了溢出眼眶的眼淚來,“算我沒本事,但是江游。”
將簽好字的合同被用力起,干脆利落遞到了江游面前,那一刻,是通紅的雙眸,令他心頭劇痛。
“但是江游,有一種是有延遲的鈍刀的。”溫笑了,好像是自似的,“真希這回旋鏢最后不會扎在你的上。”
我哪里希好聚好散呢?
我恨不得在我離開你以后,你每一天都夜不能寐,深夜一個人從夢里驚醒,想起的全是我的好。
有鈍刀的,是有延時的鈍刀的。
“只是我沒骨氣,我原諒你們所有人。”
溫重重吸了一口氣,江游不敢去接手里的合同,最后竟是將紙張強行塞到了江游的手里,眼里明晃晃的全是眼淚。
全是的。
“我原諒你們所有人。”
溫咧笑了笑,最后眼淚終于沒忍住,決堤那一秒聲音也潰不軍,“就是你想好了,可千萬別后悔。”
說完這話,溫朝著門口看去,好像心早已碎一塊一塊,再也不會痛了,“媽,不對,曾阿姨,我也不是你的兒媳婦了,你可以領著你的兒子從我這里離開了。”
曾紅錯愕地看著溫簽字,原本以為會死纏爛打,沒想到這麼輕松就把字簽下來了,……
這個人是不是就此瘋掉了?
外面趕來的許歐一看這個場面,立刻將曾紅領了出去,倒是江游沒走,他手里攥著早已皺了的合同,茫然地看著溫的臉,那雙向來無漂亮的眼里,頭一次出現了痛苦的緒。
“溫,你為什麼會簽字?”
“你怎麼會害怕我離開?你有那麼多人。”溫沖他說,“當你妻子這些日子里我已經很滿足了,謝謝你江。”
他害那麼深,到頭來,竟然……謝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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