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的話令溫不寒而栗，他似乎從來不在乎溫的，也許當初讓溫記憶最深刻的，就是他的狠毒。

所以，才會在遇見江游的時候，那樣近乎瘋狂。

[江游，被你踐踏，也是我求仁得仁。

只因這痛苦，像極了他還活著，賞賜我的一般。]

溫眼前忽然間閃現而過的是江游掐著的那一夜，他就像是一頭野，把所有的殘暴都發泄在了的上，可那個時候，溫不覺得痛苦，只覺得被填滿了。

所有的空虛裂，都被堅的刀子塞滿了。

那種覺是會令人上癮的，也許痛苦和快樂一樣，都會讓人失去控制。

過去對著江游的時候，溫總會想起江寒。

而現在江寒站在面前，腦海里浮現的，竟然是，江游的面孔。

“你說，你這幅面孔，是只會對我出來嗎？”

溫看著眼前男人的臉，忽然間問了一句，“你在外面裝得那麼文質彬彬，阿寒，你騙得了全天下人，但你騙不了我。”

江寒確實是個演戲的高手，誰又知道他會擁有如此丑陋的臉？

好朋友眼里的江寒是個斯文又聰明英俊的男子，在國外照顧著溫無微不至，大家都喊他一聲寒哥，來表達對他的信賴，很多時候，大家都想不到，這樣一個擁有良好家教的男人，怎麼會在四下無人的時候，出那種魔鬼般的眼神。

“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樣嗎？”

江寒面對溫的質問，只是輕輕笑了笑。

“喜歡？”

溫看著江寒的笑，忽然間覺得有些陌生。

好像告別了什麼人似的。

“我的或許是深著你的自己。”

在說出這句話以后，溫看見江寒的臉上似乎有了什麼裂痕。

就仿佛是，他堅的心，被人撬開了一道口子。

男人覺嚨口收了，他的眼神深劃過了過去從未有過的不安，“你什麼意思？”

“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不上那些真正善良又溫的人，反而就會喜歡你們這樣的人渣。”

溫到也沒有避諱，哪怕過去自己日思夜想的臉如今就在眼前，哪怕曾經在他上傾注了那麼多不會會有回應的，依然不避諱自己的過去一塌糊涂，“你能拿的也就只有我這樣的人了，我不過是個空殼，所以我分不清和恨，而你用這樣強的姿態我的生活……”

溫竟然主湊近了江寒，那雙眼里，全部都是。

江寒快要分不清了，溫的到底是的對象，還是說的是。

一字一句，溫說道，“你知道嗎，江寒，那種覺真的很爽，被人拿著肋被人掌控，著一個唯獨對我冷漠的男人真的很爽，我的世界里沒有那些是非對錯，我生來就是被人拋棄的，所以你拋棄我跟旁人拋棄我沒有任何區別，唯一有區別的是，你能給我刺激和痛苦。”

輕輕了江寒的口。

“那個時候的我沒有，我也不知道誰才是正確的，才是被世人允許的。因為我從未被過。”溫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盛滿了的眼睛就帶上了漫天星河的璀璨面，外表看去那樣浩大漂亮，可里面卻空的漆黑一片，“誰給我刺激我就誰，誰令我夜不能寐令我進退兩難令我寢食難安，我就誰。”

“這是嗎？”

溫把自己剖析開來，割開這皮囊以后，才發現自己的早就爛得一塌糊涂了。

“這或許不是，但又或許就是的另一種形態。”

溫明明是在笑的，那為什麼又會眼圈通紅呢？

和世俗決一死戰，偏偏站在了真善的對面，把自己變一只被驅逐的狗或者是被大雨淋的貓，所有人都著脊梁骨罵私生，大抵是不夠高尚的，也是不夠干凈的。

自認是罪孽的姻緣生下的罪孽的果。

是破裂后婚姻之外的畸形產。

是破壞別人家庭最可恨的那個角的后代。

于是在尋找理的忌，既然世界給的只有痛苦，那不如上痛苦。

離開了痛苦無法呼吸的話，就以痛苦為氧氣活下去。

這只是溫的，最卑微最無路可退的，自救罷了。

“好像只有他們的才算，我這種作踐自己的不算。”

溫不停地進行自我肯定，卻又不停地將自己否定。

江寒看著，仿佛看見了一場自我碎片的重組。

他才知，這麼多年，溫你一直都是這樣不停地擊碎自己不停地重組來的嗎？

“好像在世人眼里，只能有一個完的形態，最好是挑不出錯的那種。”

溫的聲音那麼平緩，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那樣銳利，“兩相悅的，互相折磨的不。單方面禮貌追求的，像我這樣放低自我去討好的又不了？苦難卓絕還要相守的，追求財富伴的就了叛徒。沒錯，前者確實是世間難得的，可是后者又為什麼不是呢？如果非要這樣定論的話，那麼這種不也只是大家心里的一種對于‘正確’和‘完’的定義嗎？這也算嗎？容不得一丁點不同的話，這樣定義的人，才是不著別人嗎，而是著自己不染塵埃清高的模樣吧，那太畸形了。”

溫松開了江寒，“就像面對你。我就覺像站在了世界的對立面。我一直被人不停地否定著我的，如今我想明白了。”

“你什麼意思……”

江寒從未見過這樣的溫，就仿佛眼前的人是一把兵。

的靠近，就會割傷別人。

在那之前，早就已經被這命運磨得足夠鋒利了。

“我過去能夠一直你，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可以等，可以忍，全世界嘲笑我都沒關系，我化嘲笑為自我貢獻的力量。可你把我當什麼呢？當做撼江家的工。”

“你讓我上你，你知道我是個這麼空虛這麼缺的貨，你利用我上你，然后消失，讓我痛得快死的時候遇見江游，于是我和前一次一樣轟轟烈烈上江游……”

溫說到后面已然眼里帶著眼淚了，“我就算剖析自己無數次，把自己碎一千次一萬次再重組，都組不出一個形狀來承你的心狠手辣。”

江寒，你真就一點愧疚都沒有嗎？

“你這話是在控訴我嗎？”

江寒不知道為什麼心像是被人輕輕敲了兩下，雖然震得并不厲害，但足夠令他警覺。

為什麼會這樣。

“沒錯，我不僅是在控訴你，還在控訴我自己。”

溫站直了，吸了口氣，“我知道你肯定會用過去來說事，不過現在的我已經不會再害怕那些東西了。我已經把那些弱拋棄了。”

“所以，你想用江游來刺傷我，你做夢吧。”

溫將被江寒彈開的文件撿回來，以強的作塞進了他的手里，“現在，就給我看合同。能談就談，不能談就別浪費我時間，有得是人要做我們國代理。”

江寒差點被溫氣笑，他挑眉，“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看起來自己很酷。怎麼樣，重新開始的，多令人啊。”

“我向來不屑任何人。”

溫也學他的作挑眉，“夸獎和諷刺給我的快樂是一樣的，既然我不怕痛苦也不怕崇拜，那我何必要去當那個被選擇的角呢。”

江寒的心猛地痙攣了一下。

這是什麼意思。

“你真以為說幾句狠話就可以放下了嗎？”

“才不是，放下是每個夜里的自我毀滅換來的。”

溫一字一句，“別小看我，江寒，我能熬的。”

江寒像是氣狠了，從牙里出一句話來，“溫，你現在真像個怪。”

怪？

溫笑了，“那像你這種連怪都要利用計算的人，又應該稱作什麼呢？”

“你想得到江家的一切吧？”

“看見江游被芒籠罩著，被大家崇拜著，心里氣得不行吧。”

手指在合同上敲了兩下，溫徹徹底底將自己置事外，“你啊，有一說一，你這張虛偽的皮囊還真跟江游有本質的區別。”

江寒罕見地被溫挑釁了，居然直接當著的面狠狠拍著桌子說道，“你幾個意思？”

“江游就不會像你這樣做出一副偉正的姿態來。”

溫扯扯角，不知道是在嘲諷誰，是嘲諷江游，還是嘲諷過他的自己，“他永遠都是那種和公俗良序背道而馳卻又毫不遮掩的模樣，倒是跟你這樣虛與委蛇的模樣有些大相徑庭。”

江寒的語氣里已經帶上了一點沉，“想不到啊，他還有跟我不同的地方？不過是我的復制……”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溫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有人走到了門口。

抬眸，頓時變了臉。

只見江游站在門口，也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來的，又或者是他查到了什麼突然來的公司里算賬。男人桀驁冷漠，看見江寒那一刻，眼皮微微撐了撐，站在那里說道，“想不到啊，我的前妻和你還有這樣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