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宣太後年輕時是個強勢的狠角, 早些年同武帝爭權，如今人老了退居深宮，與武帝麵和心不和, 武帝喜的人, 自然不喜。

鶯鶯這次可算是自己撞刀尖上了。

招宣太後本就排斥親帝的顧家一派，恰好顧家鶯鶯囂張跋扈還敢當街強綁他們裘家的公子，招宣太後的緒找到了發泄口, 狠拍桌子下著命令：“把給哀家往死裡打！”

兩個嬤嬤聽令大力把鶯鶯按到廳外的長椅上, 鶯鶯死命掙紮未果, 被啪啪打了兩下痛撥出聲。

落水後昏迷不醒, 是在榻上躺了兩日剛剛醒來。鶯鶯的藥都冇來得及喝就被押來宮裡, 這會兒就算會武也掙不開兩個胖嬤嬤的製, 一連捱了四五下，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我錯了。”

“嗚嗚嗚我錯了還不行嘛。”不僅是冇有正確的是非觀, 作為自私利己的樂之人，鶯鶯也十分的冇骨氣。

原本還想放兩句狠話的, 但架不住掌刑之人下手太狠，沉悶的啪啪聲在鶯鶯部炸開, 有幾下還因為鶯鶯的扭打到的腰上, 疼的隻能先示弱求饒。

臉麵要不要的有什麼用？能讓變得更漂亮嗎？

這邊鶯鶯在廳外又哭又，那邊招宣太後靠坐在寶榻上，輕撚著佛珠冷眼觀看。

裘尚書告狀告到這裡等的就是這一齣戲, 看到鶯鶯被打哭著求饒，他心裡彆提多解恨了。

想起自家兒子至今昏迷不醒, 裘尚書恨不得讓招宣太後直接打死鶯鶯, 可鶯鶯後畢竟還有顧家, 所以他假惺惺求：“娘娘, 打兩下就算了，若是讓皇後孃娘知道……”

“知道了又能如何？”

招宣太後抿了口茶，輕蔑笑著：“要敢來哀家倒要問問，這好侄究竟是怎麼教的，既然教不好，那麼哀家不介意替教。”

廳外鶯鶯還在哭著求饒。

平日裡就算再蠻橫不講道理，到底是個被人寵大的小姑娘。大病初醒，披散著頭髮隻穿了一襲單薄素，如今被一通狠打與頭髮糾纏在一起，哭的滿臉淚痕哭著好不可憐。

“不許停，給哀家往死裡打！”招宣太後可不吃鶯鶯這一套。

作為後宮的大贏家，看人眼極為毒辣。抓著這次機會，是真想一口氣打死鶯鶯。很清楚：“像顧鶯鶯這樣的小丫頭，如今不解決，日後必禍害。”

不是不知道，顧鶯鶯總往欽容和兆時邊湊，可兩邊哪能兼得？

“……”

鶯鶯一連被打了二十大板，好在顧皇後和兆時太子及時趕來為求。

揮手示意停下，招宣太後瞥了眼跪在下首的人，衝著兆時皮笑不笑道：“你倒是對上心。”

招宣不喜顧家，連帶著不喜歡顧皇後帶出來的兆時太子。比起這個蠢笨不學無的廢太子，更偏先皇後所出的三皇子欽容。

任誰求也冇用，招宣太後今日是治定了鶯鶯。不過總要給顧皇後幾分麵子，所以故作鬆口：“板子可以不再繼續，但這事兒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再怎麼說裘家和招宣都屬一族，當著裘尚書的麵，招宣太後還在幫他出氣，“那就送去大牢關上幾日吧。”

“你這侄就是被你慣壞了，也該讓吃些苦頭。”不然今日綁尚書之子，指不定明天就膽大去綁皇子了。

顧皇後聽著臉一白，隻能放下段繼續求：“鶯鶯大病初癒去不得那種地方，求太後孃娘三思。”

“三思？”招宣太後故意不問鶯鶯為何而病，同手下的嬤嬤使了個眼，反口一句話把顧皇後的路堵死：“皇後還想讓哀家如何三思？”

“就顧鶯鶯做的這些事，哀家賜死都不為過，何況隻是讓吃幾日牢飯。”

“這還委屈了？”

那裘鬱被強綁藏室幾日不吃不喝，他豈不是更該委屈？

顧皇後冇了辦法，一旁跪著的兆時太子更冇了主意。好在欽容及時趕來，他本就招宣太後寵，來時又帶了武帝口諭，這才攔住了準備押鶯鶯去大牢的兩個嬤嬤。

“罷了罷了。”

招宣太後對欽容的偏不加掩飾，當著兆時和顧皇後的麵輕易就改了口：“既然陛下讓欽容送來口諭，那哀家也不再咄咄人。”

隻是還是不能便宜了鶯鶯，所以招宣太後讓鶯鶯回家麵壁思過半月，日日抄寫經書為裘鬱祈福。

可以說，鶯鶯這頓罰全靠有欽容的求纔算從輕，不然在招宣太後手裡死不了也得層皮。隻是一頓痛打後，鶯鶯冇了力氣，早已意識不清。

欽容蹲到邊時，哭的滿臉是淚頭髮黏在一起。迷迷糊糊中，並不知欽容為自己求了，正趴伏在長椅上泣。

哭聲哽咽，小小的一團失了往日的囂張。

鶯鶯並不知自己這會兒有多狼狽可憐，所以當欽容開的頭髮幫眼淚時，鼻子紅紅眼睛漉漉的，帶著鼻音抱委屈：“你怎麼纔來呀？”

“我都要被那老妖婆打死了。”

欽容低低笑出聲，明知鶯鶯此時分不清人不知他是誰，卻還是輕聲應了的話。

溫幫乾淨滿臉的淚水，欽容了的長睫。或許在外人看來，欽容對鶯鶯過分縱容百般，卻冇有人看到在鶯鶯昏昏沉沉睡過去時，他附耳同說了一句話——

他說：“我該來的再晚一些。”

欽容是故意來的這般晚。

就算他早早通知了顧曼如和兆時太子趕來救又怎樣？隻要他不出現，就冇有人能救得了。

鶯鶯如此任不聽話，他就是要讓吃些苦頭長長記。隻是，鶯鶯真的能長記嗎？

閉門思過的那半個月，鶯鶯因傷勢嚴重，隻能臥在榻上養病。

偏偏招宣太後還讓日日抄寫經書，鶯鶯哪裡肯抄。平日裡最討厭看書習字，寫的一手爛字要多醜有多醜，有時就連自己也看不明白自己寫了什麼。

為了糊弄招宣太後，所以讓曉黛用左手替抄寫，這樣兩人寫出來的字跡有四五分像，不過就算如此，曉黛用左手寫的字也遠比鶯鶯正兒八經寫出來的字好看。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鶯鶯的閉總算解開，可憐的是子還冇養好，被顧爹爹強製按在府裡繼續養病。

兆時倒是在這個期間來看過一次，見鶯鶯哼哼唧唧一直抱委屈，他嗤了聲回：“你也算可以了，要不是……”

話音停頓，兆時壞心眼的冇告訴鶯鶯，是欽容在太後麵前為求得。

他將所有的好事往自己上攬，順便捎帶了顧皇後，“要不是孤和皇後孃娘為你求，你現在還在大牢裡啃牢飯。”

“要說你也是活該，裘鬱你都敢綁，你知不知人裘鬱被你折騰冇了半條命，現在還在榻上要死不活躺著呢。”

鶯鶯本就名聲不好，如今裘鬱一事在皇城鬨得沸沸揚揚，的名聲就此徹底壞。

現在外麵很多人都在猜測，鶯鶯囚裘鬱的這些天都做了什麼樣的荒.事，才能把人家病弱小爺‘掏空’。鶯鶯實在太冤枉了，因為把裘鬱關進室後真的什麼事都冇來得及做，就被裘安安推湖裡生了病。

要說做的唯一過分的事，大概就是落水昏迷期間，忘了去給裘鬱送飯？

好在鶯鶯並不是在意人家眼之人，將一門心思放在複仇上，命曉黛查出了趁落水拍手好的幾人，找了顧府家丁上門暴打了一頓。

沉寂了幾日，裘安安也冇有放過。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讓曉黛也將裘安安推了湖裡，隻是裘安安運氣不錯，落水時恰好被欽容看到，於是欽容派邊的護衛將人及時救了上來，有驚無險。

“人哥哥為什麼要救呀。”鶯鶯得知此事氣的要命，要知道那日落水之時，明明欽容也在，卻是曉黛及時將救了上來。

纔不管當時欽容被綁了一夜無暇顧及到，鶯鶯的心裡不停冒著酸氣。

偏偏這個時候裘安安不知收斂，明知鶯鶯喜歡欽容，還故意到麵前晃悠道：“說來那日還要多虧了你，本小姐正愁怎麼接近三殿下，你就給我送來了機會。”

“嘖，三殿下對姑孃家可真溫。不僅主關心我的況，還派人往府裡送了不補藥，親自去看了我呢。”

說的都是真的，隻是裘安安纔不會告訴，欽容去裘府的真正目的是去見弟弟裘鬱，那些給送來的補藥，也是希裘安安不要繼續追究鶯鶯害落水一事。

裘安安故意惹怒鶯鶯，甚至還笑瞇瞇挑釁著：“鶯鶯不是也落了次水？我聽說那日三殿下就在景和酒樓？他冇去救你？”

不止冇救，甚至鶯鶯昏迷的那兩日，他都未曾去過顧府呢。

“你給我閉！”鶯鶯的確被裘安安惹怒了。

不顧周圍的人群，兩人在大街上大打出手。鶯鶯和裘安安兩人都會些功夫，但鶯鶯架不住裘安安故意往傷的部捶，疼的鶯鶯隻能讓曉黛幫打。

二打一，裘安安的丫鬟不會功夫隻有捱打的份，曉黛雖然是武帝親賜的婢，但在外麵並不能對家大小姐出手，隻能狠打的婢，不讓靠近鶯鶯。

“你有本事和我單挑啊，找你家瘋狗幫忙你要不要臉。”眼看著自家婢被打哭了，裘安安破口大罵。

鶯鶯就是不要臉，畢竟現在單打打不過裘安安啊。

閃躲慢了幾分，被裘安安抓傷了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傳來，氣的鶯鶯力氣大增撞倒了裘安安，把人按在地上扯住了頭髮。

“你竟敢撓我的臉！！”

兩人滾在地上廝打一團，鶯鶯發著狠：“看我今天不弄死你！”

人來人往，有不看熱鬨的百姓圍聚看熱鬨，有一好心的大爺想要上前勸阻，被旁的賣菜大娘攔住：“彆管們，小心惹禍上！”

鶯鶯整日在這皇城遊，幾乎城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皇城惡霸，裘安安同樣不是個好脾氣的小姐，兩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百姓們樂意看們打架圖新鮮。

這一日，正是顧淩霄辦事回來的日子。

顧淩霄在都督府任職，此次外出是去雲州鎮。一彆多日，這還是他第一次離家這麼久。

故意說晚歸來的日期，顧淩霄是準備提前回來給妹妹驚喜，隻是他並冇有想到，他本該乖乖在家習武練字的妹妹並冇在家裡等他，而是在外麵每天闖禍作。

“大人，前麵好像有人在打架。”

一行人行至熱鬨的大街，跟在顧淩霄邊的護衛發現了街頭的不對勁兒。

顧淩霄往那兒一瞥冇怎麼在意，滿心想著回府見妹妹，見街頭圍聚的人擋住他的去路，他吩咐道：“過去看看。”

打架這種事每日都有，隻要不是什麼傷人的大問題，他並不會過多乾預，直到——

姑娘們的尖聲傳過來，顧淩霄好似聽到自家妹妹罵罵咧咧的聲音……

.

顧淩霄進人群的時候，鶯鶯正坐在裘安安上拽的頭髮。

裘安安同樣也不服氣，一手揪住鶯鶯的耳朵一手去拽的頭髮，兩人滾在地上誰也不讓誰，表扭曲都不太像大家閨秀。

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人，有那麼瞬間，顧淩霄以為自己回到了雲州。

隻是雲州暴.也冇哪家丫頭打架這麼生野啊，互相把對方往死裡整，把尖酸刻薄、胡攪蠻纏發揮的淋漓儘致。

最終，這場‘暴.’是由顧淩霄解決的。

在上前拉架的時候，兩個小丫頭都冇看清來人，一人撓了他一爪子，顧淩霄臉不好看，將人一左一右分開，站在中間冷著臉訓斥：“都胡鬨夠了冇有？”

兩位尚書嫡，一位背靠皇家儘寵，一位太後同族端莊知禮，這樣的兩人當街打架，傳宮裡還不被人恥笑？

因顧淩霄的出現，兩個小丫頭瞬間消停了。

裘安安理了理頭髮臊的臉紅，鶯鶯上臟著就讓顧淩霄上撲，抱著自家哥哥的胳膊委屈告狀：“打我！”

“哥哥打我。”

“你看我的臉頰都被撓傷了，嗚嗚嗚哥哥你快去幫我報仇，鶯鶯被打的好疼。”

顧淩霄乾淨的服被鶯鶯蹭了一泥，冇理會妹妹的撒，他板著臉訓斥：“站好！”

鶯鶯眼看著哥哥隻想讓他懷裡鑽，卻被顧淩霄冷漠無推到一旁。

他向來是寵著鶯鶯的，之前無論鶯鶯做錯了什麼，隻要撒撒顧淩霄就不會兇，而這是他第一次因為裘安安推開了。

“哥哥我好想你。”鶯鶯著鼻子還想往他上蹭，是真的想他了。

顧淩霄自然也想，但此刻他的怒氣更重。強忍著冇去理會鶯鶯，顧淩霄疏離同裘安安道：“我已經派人去了裘府，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接你。”

“這次是鶯鶯不懂事，回去我會好好管教。”

說著些漂亮的場麵話，其實顧淩霄本質還是偏鶯鶯，畢竟，被打慘的可是他的妹妹。

裘安安聽出了顧淩霄的話外意，偏偏鶯鶯不聰明冇有聽出來。

還以為顧淩霄是在偏袒裘安安，鶯鶯又委屈又覺得不可置信，可憐又搖了顧淩霄的幾次袖，見顧淩霄一直繃著臉和裘安安說話，氣急甩了手問：“到底誰纔是你的妹妹！”

不管什麼時候，顧淩霄都應該無條件寵著啊。

明明是被打的更重，明明是裘安安先招惹了，顧淩霄怎麼可以為了裘安安無視不理，虧還唸了他那麼多日。

太過委屈，鶯鶯哭著往顧府跑。橫衝直撞下並不知自己撞到路過的欽容，甚至還發泄大吼了句：“滾開！”

欽容停住腳步，平靜看向跑遠的小姑娘。

霜白的錦上被染了幾點臟汙，全都出自鶯鶯之手。右揚看到趕上前拭，他掃了眼自家主子的神，小心翼翼解釋著：“殿下彆介意，顧、顧姑娘應該冇看見您。”

猜不主子的心思，他隻能儘量哄著欽容高興：“若看到了，這會兒定要委屈的往您懷裡撲。”

之前了氣哪次不是這樣？

欽容收回視線定定看向右揚，瞳眸黑璀人。

依舊是先前優雅貴公子的姿態，他角盪開淺淺的笑容問：“是嗎？”

右揚愣了愣答不上來，因為他哪裡知道，此刻在鶯鶯的心中，顧淩霄遠比欽容重要。就算鶯鶯剛纔看到了欽容，恐怕‘滾開’二字還是能輕易發泄出口。

……畢竟，鶯鶯還隻當他是個漂亮玩呢。

“真的是很不乖。”

淡然看著顧淩霄追著鶯鶯離開，欽容邊的笑意越發溫。

“……”

裘安安先是搶走了欽容，如今又要搶的哥哥，這口氣鶯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