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瀟垂眸看著手中雀躍跳的長劍，角輕輕勾了勾。

　手指微微一用力。

　只聽咔噠聲響，龍淵劍寸寸碎裂，化為齏，從空中紛紛揚揚掉落下去。

　慕下意識地驚出聲，下意識地想要去阻攔。

　然而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陪伴過許久，也保護過好多次的龍淵劍徹底消失在這天地間。

　云瀟神漠然道：“不聽話的本命劍，留著也沒什麼意思。”

　慕深吸了一口氣，怔怔地看著對面的男人。

　同樣俊秀無雙的面容，同樣清冷疏離的眼神。

　然而，終究不一樣了。

　小師叔清冷，與人群疏離，可卻并非冰冷無。

　他會默默守在逍遙門每一個師兄弟后，在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出手相救，在他們安全后，又默默離開。

　為紅塵劫殺的宿，明明盡折磨，看盡了人世的黑暗面，卻始終保持著赤子之心。

　然而眼前這個人。

　明明披著小師叔的皮囊，眼底卻無波無瀾，甚至沒有了屬于人的。

　慕啞聲道：“我小師叔呢？”

　云瀟靜靜看著，低沉磁的聲音卻說出最冷酷的話語：“你是想問云瀟還活著嗎？那要看你怎麼判斷。”

　“我有云瀟所有的記憶，知道逍遙門是他的執念，知道君慕是他最的人。但那又如何呢？”

　男人勾起角笑了笑：“記憶只是記憶，并不代表。”

　“更何況，除了這些還算好的，留在這個男人腦海中最多的，還是痛苦、折磨、背叛、絕……說實話，我也有些想不通，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痛苦，與萬分之一的明，他居然只記住了這一明。真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該說他是愚蠢，還是自欺欺人呢？”

　“閉！！”慕猛然提高了聲音，“別用這種口氣評價我小師叔！！”

　“云瀟”漠然看了半晌，從善如流道：“好，那我們回到正題。如果撇開記憶，你想問云瀟這個人，或者他的魂魄是否還活著。那我想這個答案，你已經很清楚了。”

　慕的手死死握著劍柄，手背上的青筋一暴起來。

　“我想你若是不清楚答案，也不會對我的半魂承諾，會殺了我吧？”

　“云瀟”神淡淡地看著，眸中縈繞的不知道是嘲諷還是憐憫：“墨青山弄出紅塵劫殺，是為了徹底困死我，但同時也要承擔反噬的機會。紅塵劫殺是我的殺劫，也是我徹底控制宿的機會。”

　“當然，原本我是沒辦法那麼容易控制云瀟的的。他的天賦太強，意志力遠超于常人，神魂凝練程度，也非輕易就能擊破。”

　“但為了重創墨青山，給你贏得勝機，他燃燒靈魂，徹底施放了自己的力量，所以……”

　“從那時開始，從前的云瀟就已經消失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云瀟與滅世半魂的融合。”

　男人神漠然地說著，口氣悠然平和，就像在與慕聊著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