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電梯門緩緩打開，小護士看到小老闆牽著一個孩走出來，孩臉上帶著極淡的神，正嗔怪地看著小老闆。

而小老闆，同樣也在笑著，眉目都沾染著溫笑意，「安潯你可以說的再大聲點。」

「可以嗎？」

「你試試。」

小護士第一次看到小老闆如此神，愣愣的連電梯都忘了進了，司羽說話間看了一眼，「李子涵吃藥了嗎？」

小護士就是那天去機場接人的其中一個，是專門負責李子涵的護工，聽到小老闆提到李子涵才意識到他在和自己說話，忙回答，「吃了，小老……沈醫生。」

司羽嗯了一聲，牽著安潯便要走，小護士問道，「沈醫生您不是下班了嗎？」

「我來看看。」

「您是要看李子涵嗎？他病房裡有客人。」小護士說話間一直瞄著安潯。

就在愣神的間隙，兩人已經轉離去，只有輕微的說話聲傳來。

「沈醫生，最開始想你什麼？」孩的聲音非常好聽，似水般。

「你覺得呢？」

「小老……頭。」

隨即是小老闆低低的笑聲，那麼開心，「安潯這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在幹嘛？」

小護士生無可，唔……這麼甜好人，看著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覺得打擊的不能只有自己，忙拿出手機打給同事，「我失了，你也失了，對，小老闆來了，帶著他朋友，我怎麼知道是他朋友？他一直對那孩笑啊，他們十指扣啊，他們站一起配一臉啊，你知道他朋友是誰嗎？就是《雨》的作者，那個畫家安潯，對，本人超，好想po上網，但又不敢……」小護士說著走進了電梯，電梯關門的時候，看到對面樓梯間的大門被人從裡至外推開，一人走了進去，忙喊，「喂，那個李子涵家的朋友，電梯在這邊。」

那人頭都沒回的走進樓梯間，蹬蹬蹬下樓了。

小護士一臉奇怪的按關了電梯門，對電話那邊抱怨，「奇奇怪怪的人，有電梯不坐……不知道長什麼樣，一直戴著連帽低著頭。」

安潯隨著司羽進了李子涵的病房，房間裡除了他們母子並沒有別人。

梅子見到兩人似乎有些意外，忙慌的站起來招呼他們坐，李子涵坐在病床上在看書，見安潯過去，特別乖的了聲姐姐。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司羽走到他邊，著他的腦袋。

「沒有不舒服，醫生哥哥，」他合上書，特別期盼的看著司羽，「明天的手會不會疼？」

司羽搖頭，肯定的告訴他，「不會疼，有個哥哥告訴我，輕鬆的就像睡覺一樣。」

李子涵眼中滿是驚喜著繼續問，「真的嗎？那個哥哥變健康了嗎？」

司羽本想開屜拿聽診，聽到他的問話，生生頓住。

安潯手牽住他的另一隻手。

的手很暖，很安心，司羽回握一下，似乎在表示不用擔心。

他笑著對李子涵說，「是啊，他再也不會疼了。」

李子涵特別高興，梅子也跟著他笑。

梅子從另一個床上的枕頭下拿出一個信封，「沈醫生，這些錢……也沒多，先給你……」

司羽蹙眉，沒接，抬頭看，「剛才護士說，你這有客人，你在春江有認識的人？」

梅子臉一白，張道，「是……一個老鄉，正好在春江就來看看子涵。」

司羽一直沒接那個錢，梅子尷尬的把錢放到櫃子上，看著他和安潯開門離開。

電梯裡，安潯靠在司羽側，隨意說道，「我以為是阿倫來了。」

司羽側頭看，輕聲說，「是李子涵的爸爸。」

安潯一愣，那個搶劫潛逃的人？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他說，「猜的。」

安潯瞪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著司羽，「那我們要報警嗎？」

似乎被的表逗笑，他低笑一聲，「別擔心，不是什麼危險的人，等明天手完吧。」

兩人說著走出了醫院大樓，司羽下意識的向兜，頓了一下又空手出來。

安潯注意到了他的小作，知道避諱自己，於是，停住腳步，轉站到他前面，手掏向他的兜裡，拿出一盒煙，還是那個外國牌子，出一支含到裡，抬眼看他，「想嗎？」

司羽眸深深的看著，看又掏向他的兜，拿出那個銀的打火機，點燃那支煙。

眸更深了，不知道做這些作有多人嗎？

「喂，那位小姐，醫院不能煙。」有人從不遠出聲阻止。

兩人循聲看去，見說話的是一位年輕護士，邊站著的正是之前在電梯口到的那個護士，他們發現兩人是沈醫生和安潯，忙臉紅的打招呼。

安潯用拇指和食指掐著煙從自己裡出來塞到司羽裡，笑著對兩個護士說，「是你們沈醫生的。」

兩個護士看著他們，不知說什麼才好。

「醫院門口也不可以嗎？」司羽將煙拿在手裡，笑得溫和，「我下次會注意。」

兩個護士臉頰更紅了，忙擺著手離去。

安潯瞥他一眼，率先下了樓梯朝著車子走去，「你把你們醫院的護士姐姐迷的都快暈倒了。」

司羽把煙叼進裡，「吃醋？」

安潯不理他，開門坐進副駕駛，司羽跟著坐進去，俯住，度了口煙給，「我又不會對們這樣。」

安潯把煙吐出來，瞪他，「司羽你真是個時好時壞的人。」

剛才在病房裡，看著他溫的樣子，心的一塌糊塗。

出來還沒一會兒，又變得這麼壞。

司羽挑眉，似乎在思考的形容，半晌輕笑，「司南才是這樣的人。」

當一個人開始和你談論那個諱莫如深的事時，說明他的傷口開始癒合。

「他嗎？看起來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像剛認識時的司羽一樣，張弛有度，禮貌溫。

「只是表面，有時候壞起來真的特別討厭，」他似乎想到什麼，了口煙後說道，「小的時候，他說他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我霸佔了所有營養，他才有缺陷，這一切都怪我。」

司南竟說過這樣的話，安潯心疼的看著司羽，「你一定很傷心……」

他不置可否，「可能就那時候想著當醫生把他的病治好，省的總是怪我。後來長大，有次搶救後，他對我說，幸好生病的不是你，真的太疼了。」

外面有救護車的聲，有進進出出的護士醫生，車卻突然安靜下來，他將煙掐了扔到窗外，回頭看安潯，笑道，「你這表是想哭嗎？」

安潯哼哼鼻子，「我才沒要哭。」

他又俯過吻，在間輕輕說著，「過去很久了，我好多了。」

第二天是中國人的小年，安媽媽一早就把全家人起來打掃衛生，安潯說要去醫院陪梅子，穿上服便要離開。

安非說陪一起去，卻被安媽媽拽回來，「你姐姐的朋友你去湊什麼熱鬧。」

「這可是我姐夫第一臺手，多有意義啊，我得去加油打氣。」和打掃衛生比起來安非認可去醫院聞消毒水味。

「他又不是主刀醫生，不用加油。」安潯說完瀟灑的離開，留下哭無淚的安非。

路上接到阿倫打來的電話，他仔細的詢問著李子涵的病和手安排，安潯猶豫了幾次最終還是沒把李子涵父親出現在醫院的事告訴他。

安潯到醫院的時候手的事基本上已經準備齊全，本來以為能看到司羽穿白大褂，結果去了才發現他已經換上了藍手服。

梅子有點張，安潯一直陪著，從早晨到黃昏。

十個多小時，手室的燈才滅掉。

主刀醫生最先走出來，司羽跟在他後。

安潯見司羽臉有點白，額頭還有細細汗漬，知道這一站十個多小時有多辛苦，「很累嗎？」

他搖頭，看著，「很想抱抱你，可是你得等我換完服。」

主刀醫生對梅子說手功了。梅子激的眼淚嘩嘩流，懸著的一口氣舒出來後差點站不穩。

見的要倒，安潯剛想扶，突然從另一邊出一隻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梅子的胳膊，梅子坐到椅子上才發現來人，張的看著他，抖著半晌說不出話。

安潯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大概猜出了是誰。

極其疲憊的醫生和護士離開了，司羽走過去將安潯擋在後，對那個男人說，「如果你想見李子涵，還要等一陣子。」

坐在長椅上的梅子猛地抬頭，「你……知道？」

司羽又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看完李子涵，希你做出正確的選擇。」

那人一直低著頭，半晌才十分輕微的嗯了一聲，後又沉沉的說了聲，「謝謝。」

司羽牽著安潯要走之際，又聽他說道，「安小姐，沈醫生，對不起。」

安潯奇怪看他，「為什麼要道歉？」

他終於抬頭看向他們，是個年輕的男人，長得很周正，只是眼中滿是滄桑，他說，「對不起，了你們的東西。」

這話說完，坐在他後面的梅子捂住了臉。

一切都是為了李子涵的醫藥費。

搶劫，東西都是為此。

聽阿倫跟梅子說他父親生病住院，需要照看的別墅常年無人居住，他大膽的去了一次，了幾個包，拿回去給梅子，梅子哭著留下了值錢的東西，把證件送了回去。

說那些證件裡面的一個人請和兒子吃過飯，是個很好的人。

無意中又聽到阿倫對梅子說，那家的主人是個畫家，的畫很值錢，他又去了一次，把所有的畫都搬了出來，只有沒裝裱的那個賣的最好。

見到作者和畫中的人是在李子涵搶救那天，他躲在小屋的床下，看到他們幫著關燈、鎖門，聽著他們和阿倫打電話要去醫院幫李子涵押金。

後來，梅子說那人是個醫生，幫著聯繫了醫院，免費給子涵治療。

他跟來。

「我不知道那畫會對你們造這麼大的困擾，對不起。」他在報紙上看到了一些報導，竟有人懷疑這些是為了炒作，他鞠躬致歉，「我會找機會說明況。」

安潯好半晌沒反應過來，看著梅子無地自容的樣子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而司羽，似乎早就料到，他並沒有任何的驚訝。

李子涵的父親看向病房，「我不會為自己狡辯，不管犯罪的理由是什麼，犯罪就是犯罪。」

他走到長椅上抱了抱梅子，「等子涵醒了我看他一眼就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