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次日溫阮頂著一對熊貓眼去上學，殷九野見了笑話：“昨日那事兒就讓姑娘你這麼夜不能寐，輾轉反側？看來姑娘也是好之人啊。”

溫阮：踹了殷九野的小一激o。

“我昨日隻是一直在想太霄子為何要跟溫家過不去。”溫阮打了個嗬欠，困難地睜著眼皮。

“想明白了嗎？”殷九野拍拍袍下襬，笑著問。

“差不多吧，但不確定。”

“說說看。太霄子是太玄觀前住持，我記得本朝太子好像就在太玄觀養病，那他們肯定是認識的了？”溫阮說。

殷九野……點點頭：“按說，應該是認識的。”

“我一直不理解為何一朝太子會遠離朝堂這麼多年，除非是陛下有廢儲之意，否則絕不會讓未來的聖主流落在外。”溫阮又說。

殷九野：“……姑娘，你可知單憑廢儲這兩個字，就夠你掉十回腦袋了？”

“你會告發我嗎？”

“不會。”

“所以我的腦袋不會離家出走。”

殷九野聽得好笑，點點頭歎道：“是，姑娘說得對，你繼續。”

“假如我的猜測準確，那太子被送去太玄觀應該就是陛下的主意，而太玄觀的前住持太霄子作為陛下的道前替，肯定也得了聖意，我覺得，他可能會對太子不利。”

“唔，然後呢？”殷九野覺這事兒怪怪的，他在這兒，聽溫阮一本正經地分析自己？

“太子搞不好已經死翹翹了。”溫阮說。

殷九野：老子還在大氣兒！不止大氣兒老子還能蹦能跳！

殷九野轉拍了拍自己的口，轉回來笑著問：“所以這跟溫家有什麼關係？”

“太子是皇後的孩子，皇後再怎麼跟溫家不對付，但總歸濃於水，假如有一天皇後知道了太子撲街的訊息，肯定要問罪，最有可能為助力的人就是溫家，所以太霄子應該是想趕在事還冇有發之前，提前對溫家下手，占得先機。”

這可是溫阮和二狗子琢磨了一整晚琢磨出來的結論。

覺得冇什麼病。

殷九野：“你表為什麼這麼奇怪？”

“所以你的這一切推測，是建立在我……朝太子已經嗝屁的前提下，是吧？”

“是的。”

“假如他冇死呢？”

“那他應該也活不長了，不然太霄子為什麼要提前來京中對溫家下手呢？”

“總之在你這兒，太子他怎麼著都得死，是吧？”

“不是我要他死，我覺得是陛下要他死。”

殷九野深深吸氣，久久地看著溫阮，他一時之間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

“行，姑娘說什麼都對。”殷九野最後隻搖頭笑道。

溫阮了一把困得不行的二狗子，疑地問：“你說，陛下為什麼不喜歡太子呢？就算他不喜歡，大不了除了太子東宮之位，將他發落去遠方某個封地當個富貴閒人就是，何至於要將他送到太玄觀那種地方去，十幾年了也不把他接回來。”

“不知道。”殷九野說。

“我看話本裡常寫，什麼天降不祥之類的，難道是太子生來異樣？”

“也可能是他生得特彆醜？”

“又或者他是天殘之人，缺手腳之類的讓人害怕？”

“總不能是和賈臻一個況吧？”

殷九野覺自己的頭頂好像在滋滋兒冒青煙。

他站定，微抬著下，睨著溫阮看。

溫阮也停步，回頭看著他：“看什麼看？”

殷九野抬激o，不輕不重地踢了溫阮膝彎一下，溫阮往前晃了晃子，好在他踢得不重，不至於摔倒。

“大膽！”溫阮瞪他。

殷九野一步進仕院大門，負手說道：“上課了，溫阮同學。”

溫阮：你要不要這麼小心眼的，我踹了你一激o你特意留到仕院門口了都要還我？

回春閣。

今日的回春閣生意依舊興旺，笑容溫的老闆娘也依舊挑選著最適合客人的脂細聲推薦。

門口忽然進來一個著講究的子問道：“請問哪位是老闆娘？”

“我是，您需要點什麼？”落落走過來笑問。

“老闆娘，皇後孃娘有請。”

落落微怔。

落落帶著一些上妝用的事，跟著進宮，一路上心裡直打鼓，再如何也不過是個普通子，雖比尋常子剛強了些，可進宮這種事，總會讓人畏懼。

領著了宮門，叮囑不要四張，低著頭跟著自己就好。

落落低聲應“是”。

到了廣陵殿，皇後倚在榻上看書，抬首瞥了落落一眼：“你就是回春閣的掌櫃？”

“回娘娘話，民正是。”落落跪地行禮。

“過來給本宮上妝。”皇後握著書卷，稍稍挪了些子。

落落謹慎地起，小心地靠近這個雍容貴氣的皇後，大氣也不敢出，可心臟卻在跳個不停。

取脂的時候，手還抖了一下。

皇後斜眼問：“本宮看上去會吃人？”

“娘娘恕罪！”落落嚇得跪下去。

“放心，本宮要吃也吃些細皮的，你這樣的本宮還吃不下。”皇後扔了書，懶懶地說道。

落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輕聲問道：“不知娘娘今日是有何宴席，還是隻是日常消遣？”

“怎麼了？不同時刻所描妝容亦有所分彆，否則便是不合時宜，民這纔有此一問。”

“這樣啊，今日倒是有個宴席，三皇子生辰，淑貴嬪弄了個宴席請本宮過去，到時候陛下也在，本宮今日若是輸給了淑貴嬪，你的腦袋就留在宮裡養花吧。”

落落心思玲瓏，立刻明白了，趕說道：“娘娘乃國之牡丹，最適合牡丹了。”

皇後瞧了落落一眼，笑了笑，冇說什麼。

落落手巧，細細地給皇後描妝挽發，皇後瞧著銅鏡裡的自己，心下暗自想著，這小丫頭片子倒還真有一手。

“你妝上得這麼好，要不要本宮推薦你去給右相的兒上妝？”皇後扶了下發間的釵，似是隨意地問道。

“於姑娘？”落落輕問，“於姑娘倒是常去民店中閒坐的。”

“哦，那的新嫁之妝，也是定了你去幫了？”

“新嫁？”

“怎麼，於姑娘與你這麼相，竟未告訴你快要和晉親王世子婚了？看來你們的關係也不怎麼樣嘛。”

落落的手極小的滯了一下，掩住心慌後，笑道：“是未聽說，那要恭喜於姑娘了。”

皇後挽著紅笑了下，自鏡子裡打量著落落的臉，小丫頭片子還能沉得住氣的。

簪好最後一髮簪，落落細心地將流蘇擺好，垂在皇後如雲烏髮邊，搖曳生姿。

“還過得去，賞。”皇後道。

“謝娘娘。”落落頜首謝禮。

“出去吧，杵在這兒跟個木頭樁似的，要不要本宮個箭手過來往你這樁子上幾箭？”

“是，娘娘。”落落覺得，皇後這個人未免也太喜怒無常了些。

旁邊的默默地想，習慣就好。

溫阮下學後，一出仕院大門就看到落落站在不遠的榕樹下來回踱步，看上去極為不安的樣子。

“落落，怎麼了？”溫阮走過去問。

“姑娘！”落落一把抓住溫阮的手，又看到後的殷九野，遲疑了一下。

“無妨，他是我的人。”溫阮笑道，“出什麼事了？”

落落聽溫阮這麼說，也就放下心來，定聲道：“我今日進宮了，是皇後孃娘召的我。”

溫阮：落落將今日宮中一行說給了溫阮聽，急聲道：“於姑娘真要跟呂世子婚了嗎？有和姑娘說過此事麼？”

溫阮搖搖頭，看了殷九野一眼。

殷九野：“看我乾嘛，又不是要嫁我。”

溫阮：溫阮安了落落一番，不要將今日之事再說給旁人聽，便讓先回去了。

“如果於悅真的收到了將與呂世子婚的聖意，不可能不跟我說。”溫阮疑聲道。

“嗯。”殷九野點頭。

“這是陛下的意思，但旨意還未落下來，隻不過皇後提前知道了。”

“嗯。是故意告訴落落的麼？”

“不知道。”那個瘋婆娘想什麼我怎麼會知道？

溫阮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那日盛月姬聽了太霄子的主意，在回春閣前鬨事，於悅隻差承認與我二哥的關係，這事兒肯定傳進了宮中，陛下知道後，便決定先下手為強，讓於悅和呂澤瑾完婚。”溫阮後背一涼，“這大孝子好生毒！”

殷九野笑著說：“友提示，右相乃三皇子一黨。”

溫阮問：“老二呢？”

殷九野兩中間一：“什麼？”

“太子是大皇子，這裡有個三皇子，二皇子呢？”

“死了，早年夭折。”

“哦。”溫阮點頭，表示理解，眾所周知，自古以來皇子在宮中的存活機率是個概率學問題。

“不論皇後是故意將這個訊息告訴秦落落，還是無意，說了出來，就是在等著你們溫家做點什麼。”殷九野笑道。

溫阮點頭：“嗯，你說了嘛，右相是三皇子一黨，肯定不想看到右相和晉親王聯姻的。”

“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我有點生氣。”

“皇後要拿我當刀，我還不能不當這個刀，就很生氣。”

“你不想幫太子？”

“我跟他又不。”

殷九野輕笑，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這個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