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淺醒來時,已是次日晌午,眼睛迷茫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很是陌生。
染沉正好端著吃食進來,各種各樣的小糕點是他親自做的,他認為云淺會喜歡。
“我…這里是…哪里?”云淺深鎖了眉頭,茫聲問道。
“這里是封神陵,”染沉緩緩走到床邊,在云淺旁坐了下來,染沉的聲音并不響亮,但一向沉穩,總是有種令人心安的力量,“我住的地方。”
云淺愣了半晌,疑起染沉的份,但并無細問。
想起了昏厥前的畫面,喃喃道:“起火了……他,想燒死我麼…”
不知是否承太多,云淺此刻的心已麻木得沒有任何覺了。
染沉反應過來云淺誤會了,但或許這是一個令云淺對夜君離徹底死心的機會,他沒有解釋,沒有回答,當是默認了。
他拿過一個梅花,遞到云淺面前,薄勾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你什麼都不要想,來,吃點東西。”
他面對云淺時,總會自然而然地斂去那狠厲的氣息。
云淺接過梅花,一聲慵懶的鼻音從他的部溢出,無聲地了。
或許,他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接這個事實。
過了許久,他開口擔心道:“染沉,你救我,我會連累你的。”
他漫不經心地咀嚼著梅花,本就胃口不好,加上當下心不好,味同爵蠟。
“云淺,你當真不記得我了麼?”染沉問道,他沐浴在繾綣的中,眉目舒朗,仿佛想到了何種幸福的回憶。
對上云淺疑的眼神,他轉去將那把淡紅的影刃拿來,攤在手心。
云淺終于想起來了:“是你!”
突如其來的敘舊讓云淺暫時忘掉了方才的不快。
那日,云淺貪玩跑到了西海,半路遇到一個臉戴面的白年遭一群黑人的圍攻。
武藝并不高強的云淺卻總是有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
他想都沒想就替白年擋了那一刀。
或許就是那不假思索的一刀,便讓年從此一見難忘。
云淺掏出影刃,忍痛畫了個咒法,才勉強退了那班黑人。
“你沒事吧?”他捂著自己還在流的腹部,卻第一時間去看白年的傷勢。
“無事……”白年冷冷回應,支撐著傷痕累累的軀艱難從地上起來,準備離開。
云淺連忙阻攔了他:“等等,你拿著這個,”他將影刃塞到白年懷里,“這個給你防,等下他們又追上你就麻煩了!”
說完,他捂著疼痛的腹部準備回去。
“……”白年啟,猶豫之下,還是說道,“傷勢好了之后,我會在西海岸上等你……”
云淺沖他眨了眨眼,答應道:“好!”
本來,云淺并未將這約定放在心上,而是傷勢好了之后,想起那日還未去西海游玩一圈,心有不甘,便再次跑去。
未曾想,白年正在那邊等他。
他與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一樣,也是戴著面,只能睹見他羊脂玉般的下頜和薄涼的,以及面下那雙深邃的碧眸。
水族行事一向謹慎,不太方便過多的表自己的份,以至于在見了無數次面之后,云淺知道的,還是白年的假名。
思緒從回憶中回,云淺猶疑地打量著染沉,原來,那個翩翩年,如今也是這般儒雅的模樣,他卻一點都沒認出。
他不知道,染沉溫暖的一面,只給了云淺。
云淺手擋住了他的眼睛,悉的下頜和與從前重疊在了一起,被微風吹得格外清晰。
“真的是你!難怪你在戮神殿的時候總是幫我!”云淺后知后覺,驚呼道。
染沉沖他笑了笑,問道:“這麼些年來,你……”他似乎覺有些難以啟齒,移開了目,“你有沒有想起過我?”
在他與云淺徹底斷了聯系之后,他幾乎日日夜夜都會想起云淺,水族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只剩下他與灼羽相依為命。
困苦潦倒之時,他還是時刻將云淺放在了心上……
云淺無言以對,他在這段時間經歷過的事,也是染沉難以想象的,他本沒資格去想別的人與事了。
染沉見他為難的樣子,也大概猜到了他的意思,便轉移了話題:“梅花怎麼樣?再嘗嘗這個!”
染沉拿起一塊榛仁糕遞給了云淺。
但云淺定睛一看,焦點落在了染沉發紅的手背上,當即拉過他的手,湊近了看。
“怎麼紅紅的,這也是過敏了!怎麼只是手背有,染沉,你什麼了?”云淺端詳起染沉的手,皺著眉頭問道。
他知道過敏的,又又痛,特別難。
染沉回手,僅是淡淡說了一句:“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
但云淺并沒有打算放棄糾結這個問題,佯裝生氣追問道:“你不顧后果將我救出,我想關心你一下都不可以麼?”
染沉見云淺好像板起了臉,便承認道:“我對榛仁有些敏。”
原來是替云淺做榛仁糕而產生的過敏。
“染沉……你總是留意我喜歡什麼……我……我都不知道你喜歡什麼。”云淺失落地說道,對染沉的一切似乎都一無所知,他想回報他對自己的好,也無從下手。
殊不知,染沉心中期待的回報,云淺給不起。
云淺賞臉地吃了兩塊榛仁糕,心里的影或多或被驅散了一些。
但要一直躲在這封神陵,并不是長久之計,他清楚夜君離的手段,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他都會將自己找到。
“染沉,我那次救了你一命,你早就還清了……有機會的話,該我還你了……”云淺真誠說道,他覺得染沉幫了自己太多。
“這都是我心甘愿的,你不欠我,無需說這些。”
幾乎是視線疊的轉瞬間,云淺清晰地看到染沉笑意盈盈的眼睛里,有著非同尋常的緒。
他還未有機會探究,便有鬼魅慌忙趕來:“魔神,有要事稟報!”
染沉的臉頓時一沉,看了一眼云淺,不忘對他聲吩咐道:“我去去便回來,多喝些水,了就吃這些……”
由于云淺的還不適合下床,染沉將桌子移到了床邊,方便云淺吃東西和喝水。
一旁的鬼魅被染沉這樣微妙的舉震驚,目不住地停留在云淺上打量著。
然而,他并未看出,能讓口腹劍的魔神這般真流的人,到底有何特別之。
或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吧。
染沉代完,與鬼魅示意了一下,便出去了。
“什麼事?”染沉沉了沉眉頭,又是一副侃然正的樣子。
“狼族和妖族與夜君離聯手對付我們!”鬼魅慌張稟報道。
他們執行了染沉的命令,將麒爍的一只手砍了下來,本還未懷疑到染沉頭上,是傾,他將染沉的行徑公之于眾,狼族自然而然地把這筆賬記在了染沉頭上。
傾的半邊被火燒得面目全非,他心中的怨氣本無發泄,一直與夜君離強調要報仇雪恥!
而夜君離,因為云淺被染沉帶走的這個舉,理所應當地理解了“私奔”,他終是了然,原來,兩人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已然勾搭!
“那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吧。”染沉忽而淡定道,眉有了舒展的跡象,他帶走云淺,就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后果,他不懼怕,也不后悔!
“傳我命令下去,所有人務必時刻提高警惕!”染沉簡單傳了命令,便迫不及待地回屋里找云淺。
但眼前的畫面卻讓他震怒了!
灼羽將云淺拖到了地上,一只腳狠狠地踩踏著他的后背,明明剛剛才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的氣,此刻全然一片慘白。
部的傷口被到了,不斷地往外冒著水,滿污,頹然地趴在地上,由于疼痛,里發出了含糊不清的嗚咽!
“放開他!”染沉然大怒地嘶吼了一聲,想都沒想,用手邊的劍鞘狠狠地向灼羽砸去,掌風凌厲,灼羽重重地摔在了地下,噴出一口鮮。
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染沉會對手!
“云淺,起來,起來…”他心疼地將云淺重新抱回床榻上,不顧灼羽,著急地替他理裂開了的傷口。
心再次像被刀子狠狠剜過,痛得不過氣。
那一刻,灼羽才深刻的意識到,染沉沒救了。
頃,釋然般地嘆了口氣,冷笑了一聲:“你為了這種庸俗不堪的東西毀了自己,毀了整個封神陵,好自為之吧……”
灼羽也是聽說了三界聯手對付染沉的事,才如此憤慨,將所有的罪狀和怒火都發泄在了云淺上。
眼淚可笑得如決堤之水,著眼前這個覺得可笑的弟弟,放棄了掙扎的念頭。
"別再打云淺的主意,否則,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染沉替云淺理傷口的手頓了頓,淡漠地警告著灼羽。
灼羽了邊的跡,艱難地從地上起:"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