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月的聲音像是給錄音室按下暫停鍵，眾人目瞪口呆，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停聲太突然，玲和曾凱已經被顧清寒的嚴格所折服，可如今開口就被停......

看來周老師的嚴格更勝一籌。

“老師？”顧清寒愣了一下，走出隔間，“我也覺得哪里不太對，還請您指點一下。”

這時并未覺得丟臉，甚至慶幸周秋月過來幫，在試唱了好幾次之后，始終沒有抓到覺，以至于重復練習。

“歌唱部分等下再說。”周秋月出手，“我先看看詞曲。”

顧清寒還沒來得及回話，手上紙張就已經被老師拿過。

這覺就像酷暑下的工人發現冰水，又或是嚴寒下的迷路者發現火爐，作之迅速，神之認真，手上詞曲仿佛絕世的珍寶。

“路揚寫的曲子......”周秋月問，“都是這樣的麼？”

曲譜上除了詞曲，更是在各個地方注明需要樂，包括所需樂的旋律，可以大言不慚地說，憑借著這一張紙，就已經是完品。

歌手只是工人。

“嗯。”顧清寒點頭，“完度都很高。”

“真不知道該稱呼他為天才還是怪。”把疑清除之后，周秋月對著詞曲輕哼。

曾站在樂壇之巔，可后來嗓子損，如今只能使用這樣的方式，同時也在心里設想唱出來的表現，但哼著哼著，最終還是搖頭。

“歌不行嗎？”顧清寒輕聲問，幾番練習后的嗓子有些沙啞，聽起來總讓人覺得失落。

但臉上的神并非失落，而是質疑。

當初的學生開始質疑老師，這種事發生在別人上不奇怪，可顧清寒一直對周秋月尊敬有加。

“不是歌不行。”周秋月還是搖頭，“路揚寫下這首歌，明顯要奔著金曲去，可看著詞曲，總覺得差了點東西。”

師生平靜問答，邊數人的表現也算是安靜，死水一般的安靜。

藍芩葉芷不是專業，歌曲方面略有涉及，能說出歌好，但詳細解釋出所以然還是有些難度。

而玲曾凱雖是歌手，卻不是創作人，更沒有看到詞曲譜，錄音室里顧清寒的試唱把他們折服，這是高質量歌曲，他們不反對。

可聽到顧清寒和周秋月談話的容，顯然把歌當金曲看待。

金曲？

這還是哥？

這簡直是一尊新佛！

二十出頭，能制作出接近金曲的制作人，不管誰都要稱贊一聲未來可期。

“路哥......那麼牛的嗎？”曾凱下意識贊嘆。

上一個在這年紀獲得如此就的人，好像還是周秋月的制作人，兩首名曲助登上歌后王座。

只是時過境遷，曾經的歌后變制作人，曾經那位制作人也早已退圈，多年來沒有丁點消息傳出。

“應該是局部設計還有缺陷的緣故。”周秋月說，“路揚還是年輕，不夠老辣，可能......需要你媽媽過來一趟。”

“老師也找不到解決方案嗎？”顧清寒一愣，還想著用完整版歌曲向母親證明自己，現在看來希了無。

“我找不到。”周秋月坦誠代，并沒生出被后浪拍在岸上的悲哀，而是高興。

“你媽媽這些年也在學習，我寫的部分詞曲都有提建議。”說，“會來的。”

方芳總要來，所以談話沒有回避他人，曾凱玲剛張，卻被藍芩用眼神制止。

“好。”顧清寒點頭同意，畢竟是母，更何況不想看到路揚心白費，如果歌唱不好，音樂件沒弄好......

真就回家生娃了。

周秋月說得沒錯，跟方芳通話只聊了兩句，就答應要來，大概是想修復母隔閡，同時也存有考察路揚能力的心思。

只不過在等待的漫長時間里，顧清寒和周秋月討論歌曲，曾凱玲坐如針氈。

周秋月是大佛，方芳也是大佛，他們沒想過能看到兩人同時出現，造這一切的是路揚，那個平時偶爾打上招呼，態度和藹的路哥。

如今看來，他之前的嚴格，好像也有可原？

方芳終于來到錄音室，一簡單的運裝，讓人很難把跟顧家老板娘聯想到一起，跟幾人打過招呼之后，在周秋月邊坐下。

“那麼重視？”輕聲問，看也不看顧清寒。

“母兩不坐一起，倒是把我夾在中間。”周秋月挑眉，“總覺得這首歌了點東西，但我說不出來。”

方芳接過詞曲，沒好氣地說：“就因為這首歌，路揚讓顧源一晚上沒睡好，現在還要我幫這兩個冤家看詞曲......”

的語氣平淡，貴婦人的姿態不再，更像是和姐妹打鬧，哪怕顧清寒都沒見過母親這樣的神。

話音落下的瞬間，藍芩、葉芷、曾凱和玲溜走，總覺得發現了天大的。

路揚，兩個冤家......

現在看來已經不是顧清寒單方面見過路揚父母那麼簡單，更像是兩人都見到了對方父母。

要不是藍芩眼神里的殺意太足，另外三人早就能討論個天翻地覆，如今只能像瓜田里找到瓜卻不敢吃的猹。

方芳倒不介意，恨不得緋聞早點放出去，事業影響也能讓兩人回家不是？

雖然對路揚的好還沒到一定程度，但至順眼，讓顧清寒回家才是關鍵。

圈子里太臟，不喜歡。

“傳奇......”方芳輕聲念出歌曲的名字，逐字逐譜地看著，最后閉上了眼睛。

顧清寒和周秋月沉默，期待著能夠找出問題，先不管之前，把歌做好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路揚沒給你演示過，也沒跟你說過唱法麼？”

過了很久，方芳終于開口，“詞曲只是相較于當下不夠流行，但問題不大，沒什麼能修改的地方，所以問題出在唱法。”

顧清寒愣了一下，演示到一半就跑了，興高采烈地來到錄音室，至今還沒有看到路揚的消息。

“這不看前因后果的病要改，二十多歲的大姑娘，躁躁的干嘛？”方芳拿出老母親說事的語氣，“你啊，就是喜歡沖。”

這話說得真沒錯，顧清寒一時間難以反駁。

“繼續練吧，路揚在湖州，就讓他視頻，我倒要看這家伙到底幾斤幾兩。”方芳最后看一眼手上的詞曲，“我不鏡，也別跟他說我在。”

“你這是考察婿呢？”周秋月打趣。

“你說呢？”方芳回答，目卻停留在顧清寒上。

顧清寒靜了一會，“嗯，隨你考核。”

默認了婿的說法，轉鉆進錄音室。

方芳和周秋月看著離開的背影，也看著略微發紅的脖子。

“什麼時候知道的路揚？”周秋月低聲問，“才多久就見家長了？”

“年輕人不學好，偏要用俗套小說的段子，假扮唄，真以為我看不出來。”方芳努努，“這種三流橋段的最后，不都是在一起？”

“那你這當媽的不拆散？”

“拆散干嘛？”方芳瞇著眼睛，“找婿不看家世，之前找那些人只是立個門檻，最后還不是要看格和才華。”

“所以你這是認同路揚了？”

“誒。”方芳擺手，“打住啊，顧清寒喜歡不代表我喜歡。”

周秋月沒說話，憋笑，這多年過去，老友已貴婦，可那有點撒潑的樣子始終沒變。

只是要在兒面前裝裝。

手機里忽然出現路揚的臉，攝像頭對準玻璃后的顧清寒，為了保證他能夠聽到，錄音室里不再使用監聽耳機，換上了音箱。

玲曾凱兩人坐在一旁，他們被周秋月來，名其曰聽課，拘謹得不像話。

“先試一遍，不要停頓，聽完才能總結問題。”路揚說，“曾凱，玲，你們好好看著。”

“好，路哥。”兩人點頭。

“周老師，唱功方面我沒辦法指點，還需要你多多幫忙。”路揚又說。

“客氣。”周秋月舉手示意，“那麼現在開始吧。”

音響里放出顧清寒的歌聲，路揚不知道的是，方芳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顧清寒上，而是觀察起他的神。

顧清寒沒說，攝像頭也沒拍到，功蔽。

“我見過真人，比視頻上好看一些。”周秋月低聲音。

“你要當婆？”

“不，我是說這兩個小家伙很合適。”周秋月說，“也就是我沒有兒，要不然多跟你爭一下。”

“路揚到底有什麼好的。”

“你們母倆都是心口不一的人啊。”周秋月輕輕嘆氣，“總是不想直面事實，都想躲避，如果你不喜歡，早就應該把路揚趕走了。”

“那只是不厭惡。”

“丈母娘看婿，不厭惡就是最好的基礎。”

音樂聲過兩人的談，手機連著藍牙，隔著千遠萬遠，路揚也聽不到談的容。

歌曲終了的時候，方芳若無其事地說：“歌不錯。”

路揚沒聽過的聲音，也不知道說話的人是方芳，雖然兩人的談話沒影響到聽，但足以暴出顧清寒問題。

“顧清寒啊顧清寒，我都在微信上跟你說過注意唱法，你怎麼就不聽呢？”

這是......當著親媽的面教訓兒？

方芳蹙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