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揚睡醒了，也看到了消息。

有詐？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顧源不愧是顧家董事長，房子當面一套背后無數套也就算了，現實里和網絡上也是兩套。

他不清顧源腦子里想的是什麼，顧家唯一至高方芳也沒出來說話，于是他只能窺視昨晚的聊天記錄。

【你爸是在捧殺我？】他給顧清寒私發信息。

顧清寒沖消息眉弄眼，現在是第二天清晨，路揚的消息看起來很正常，可本沒提到昨晚，難道他真的沒有丁點印象？

【不知道。】懶洋洋地回：【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

【不記得。】

顧清寒恨鐵不鋼地咬牙，在和于姨的聊天窗口里找到圖片，轉載給路揚并配以文字：【和狗屎睡覺，睡得香。】

路揚呆呆地看著圖片，夏夜里躺在草坪上睡覺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圖片里，他三米開外的地方，居然有一坨狗屎，還被清晰地繪上紅圈。

昨晚的記憶并不清晰，如今回憶只記得在跟顧清寒打電話，談話容支離破碎的，怎麼都串不起來。

只記得跟爹一個樣子，爹把白開水說葡萄酒，把沒月亮說有月亮。

【還行，跟昨晚的月亮一樣。】他回復，附帶上一個齜牙咧的表。

顧清寒：？

路揚在干什麼？假裝直男？有些兇猛的野都喜歡用人畜無害的外表偽裝自己，所以這家伙一直都在懂裝不懂？

那魚鉤都沒有餌，而自己傻乎乎地往上咬。

可一想到后來沉重的呼吸聲，顧清寒總覺得路揚在詐，這家伙應該還是那個鋼鐵直男，永遠不會彎折。

是的，不愿承認自己的行為被發現，破案者還是路揚這個木頭......不想承認自己比他更木。

【昨晚你唱了首歌，還記得嗎？】

【月亮代表我的心？】路揚下意識地回，有點佩服自己醉后的大膽。

【是一閃一閃亮晶晶。】顧清寒接連兩條信息：【昨晚的月亮怎麼了？】

【那是小星星。】路揚回：【昨晚沒有月亮啊！】

顧清寒沒回復，緩了口氣，可心里說不清是開心還是憾，或許也在患得患失。

正如所期盼的，片刻后，路揚那木頭腦袋似乎真的開始開花，不一會的功夫，又一條信息出現。

路揚：【池塘有蛙鳴，樹下有孩，星星沒有月亮。】

顧清寒看著消息，又想象起湖州的夏晚，路揚應該是記憶模糊，可構想中的畫面，已經細致到周邊綠葉流淌出水，慢慢地砸下來，在池塘砸出漣漪。

【月亮總會有的。】回復。

路揚心里有只小鳥在雀躍。

當下旭日初升，他們在討論昨晚的夜，不知道那該死的月亮在哪，魔都還是地球的另一面，可能明天就會出現，也可能要等好長一段時間。

可月亮都說會出現。

路揚的視線逆著床頭而上，窺見窗外的暖，總覺得遮擋月亮的烏云被掀開一角。

顧家創辦的音樂件上線了。

盡管只是網頁版。

但這絕對是開始，顧家家私的作迅速，堪比雷霆，各地的顧家家城已經印好傳單，分發給進門的顧客。

[第二樂球]這款音樂件正式進大眾視野，并配以注冊就能獲得家折扣的營銷方式，配合《月亮之上》的洗腦音樂，短時間有大量用戶涌進，創建賬號后離開。

“顧家手了。”葉寧站在落地窗邊，眺遠方的顧家大廈，“現在是音樂件，以后會是什麼？”

“顧源那個老家伙沒這麼蠢，不會因為顧清寒氣就要氣勢洶洶地進娛樂圈。”葉寧的手機畫面里，男人咬著雪茄。

他吐出煙霧，“跟娛樂圈相比，音樂平臺是上游，想用這東西告誡我們？先從老虎口里搶過再說。”

當下國兩大音樂平臺巨頭，云音和微音，都是泛娛樂化生態公司旗下，他們擁有龐大的用戶基礎，進行廣告投放能擁有良好效果。

相比起來，如今的[第二月球]簡直是顧家半路出家搗鼓出來的東西，說不清是一時腦熱，還是籌謀已久。

他和葉寧曾設想，顧家是否有進圈子的想法，如今看來他圖的更大。

“他還會不會下沉？”葉寧問，“創辦娛樂公司。”

“誰知道呢？防患于未然都沒錯，大家都逐利，他也不會為了顧清寒大把大把撒錢，又不是閑得慌。”

“你覺得那平臺起不來？”

“這事還用想？幾首好歌能有什麼用？瞄準中老年市場簡直是最愚蠢的舉！”

“也是。”葉寧點點頭，“只是可惜了路揚。”

“曇花一現的天才并不值錢。”

他們都聽過路揚最新寫出的《月亮之上》，不否認那是好歌，可類型太通俗，瞄準中老年。

但在圈子里，年輕人才是為音樂消費的主力軍。

“路子走錯了。”他們同聲。

沒人能預料到《月亮之上》的火程度，就連路揚本人都不能。

或許是國家著名民族舞舞者的教學視頻，又或者是顧家家城舉辦的“創建第二月球賬號，買一萬減五百，還還送一筐蛋”活。

像是一夜春風，萬千花朵競相開放，各大平臺上出現了們的舞蹈視頻，或教學，或作業，倒是掀起了一風。

盡管都是些老花......

可老花也擁有屬于自己的風采，們有漫長的時間去學習，有退休工資的們，除了廣場舞，閑暇之余也沒什麼能夠消遣的活。

就這樣，全國各地，每天晚上七點的時候，廣場上出現的不僅是廣場舞老阿姨，還有《月亮之上》的歌聲響起。

同步地像晚七點的新聞聯播。

無數一家三口漫步在城市的長街，路上有花園有廣場，耳的不再是汽車鳴笛，而是此起彼伏的：

“我在仰，月亮之上。”

“有多夢想，在自由的飛翔。”

“昨天忘，風干了憂傷。”

“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蒼茫的路上......”

歌聲并不同步，廣場舞老阿姨們也有不同的群，但能夠保證的，是大家都在播放相同的歌曲。

而最恐怖的，還是大家都在循環。

“爸爸。”有小孩問：“我今天聽過這首歌！”

“嗯嗯。”父親麻木點頭。

那頭又有歌聲響起：“誰在呼喚......”

“深意長！”小孩對暗號般地跟著唱：“讓我的，像白云在飄......”

年輕的媽媽皺眉，“你今天帶小雅去哪了？怎麼都能唱出來了？不是說好了要買家嗎？”

“就是買家啊！”父親喊冤，“顧家今天三首歌里面，就會有一首《月亮之上》，比起其他的歌更上口，小雅聽著聽著就會哼了。”

“圖什麼呢？”年輕的媽媽問。

“顧家弄了個音樂平臺，估計是在推廣吧，不知道誰那麼缺德，推廣什麼不好，非要推廣廣場舞。”他郁悶開口：“不過家活給力，今天晚上那餐蛋，就是我注冊賬號拿來的。”

“還有房貸要還，小雅兒園也要錢，能省一點是一點。”年輕的媽媽說，“聽就聽了，至給我們帶來了些福利。”

“你看那頭。”又指向廣場一角的舞蹈天團，“那里也沒有《月亮之上》啊。”

那邊的老阿姨團，確實沒有播放《月亮之上》，只是跳舞的老阿姨們興致缺缺。

“王姐，你沒下有歌嗎？”有人問。

“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月亮之上》在哪下啊。”喇叭擁有者王姐說：“今晚先跳老歌吧，明天我再去問問。”

“要不明天再跳？”

“是啊，他們都有，實在不會下歌，就找兒子孫子啊，年輕人會玩網絡，就讓他們幫下。”

就在這時，夫妻倆手機震，是老家的父母發來信息：【兒啊（啊），怎麼才能下月亮之上來著？我要在家里慢慢練，超過那些老姐妹。】

夫婦二人：“......”

合著繞一大圈，廣場舞造福老年人，年輕人全部被禍禍了。

只有啥都不懂的小屁孩，還在跟著喇叭傻乎乎地唱歌。

顧家家城的生意也日漸火。

有人說這是顧家借音樂平臺名頭進行營銷，八月本就是家的熱銷時間，各家家公司舉辦各種放送活，顧源名正言順的同時......

還獲得了“寵狂魔”的稱號。

作為代言人和顧家公主，顧清寒的人氣順著活的推廣到達新的高度，和顧家互乘東風。隨著月亮之上》在廣場舞群中響徹，路揚的名字也被網友知。

【《說了再見》和《楓》，讓我覺得他是歌天才，《仙兒》出來，讓我以為他是神經病，但隨著《月亮之上》的出現......我吐了。】

【不了了，不了了，路揚你快收了神通吧，舍友天天放《仙兒》，我已經和他絕，現在每晚七點準時收聽《月亮之上》，我快神經崩潰了！！！】

【我是年輕人，第一次在顧家家城聽到《月亮之上》的時候，還喜歡的，可后來它為了廣場舞曲......】

【路揚，廣場舞歌曲創作者，大媽眼中的國民好青年，搶了神的強盜！】

【路揚，你壞事做盡！】

...

通常況下，詞曲創作人的名字當然不會那麼響亮，可曾凱玲兩人......

他們取了個比較不要臉的組合名字。

——路哥和他的兩個工人。

組合名離譜得就像搖滾樂隊，但正因如此，就連大媽都被引起好奇心，很好奇組合里的路哥到底是何方人。

對們來說，有人能為廣場舞寫歌，簡直深得們心，乍聽那歌聲里的草原和馬頭琴，總覺得們起舞的地方不是廣場，而是遼闊的大草原。

網友們無地吐槽，想了半天只能到在顧清寒微博下留言：

【靈微姐姐，能不能管一下路哥？】

【這樣的男人要不得！！！】

【就讓他收了神通吧！】

【......】

顧清寒憋著笑，看著微博底下的留言，開玩笑地問：“這就是你努力的方向？”

他們在視頻通話，不是因為鍛煉，也沒有什麼事需要討論，單純的無聊。

很多事都是這樣，他們的視頻也是，如今撥通都了常態，順水推舟般。

“我之前想有名氣，只是想名號響一點，至在業響一點。”路揚苦地說，“曾凱玲那兩個家伙把歌傳上去了，才假裝忘記告訴我組合名，讓我背負惡名！”

歌是你寫的，人是你找的，廣場舞路子也是你規劃好的，這應該是名副其實。顧清寒心想。

“算是爭寵吧。”解釋著，“對很多人來說，資源是要自己去爭取的，至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再說了......你不是又給他們寫了兩首歌？”

有些奇怪，總覺得路揚的耿直有可原，上帝給他開了策劃和寫歌的窗，卻狠狠地關閉的門。

“一首一首來，先讓他們放《最炫民族風》出來，這是恩將仇報！”路揚努努，“我嚴重懷疑那兩人就是不想被罵，才會把我推到臺前。”

路揚并不介意這樣的事，所有都只是上說說，玲和曾凱的行為至傳達了一個讓他很高興的信息。

——大家還和以前一樣，生活上是朋友，能開玩笑，在工作上，我還是會像尊敬前輩一樣尊敬你。

顧清寒有些羨慕地看著他，出道太早，名也太早，更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朋友。

工作室里的那些人當是老板和大明星，始終沒有朋友般的相。

“有些羨慕你。”由衷說。

路揚撓撓頭，這樣的事，他也提不出建議，只是顧清寒此刻的神太像孤單的小孩，原來之前都在強撐，冰山之類全是假象。

“要不要......試試？”他試探地問。

“我爭取。”

畫面里，顧清寒站起，長長地了個懶腰，“兩天后我就要去湘南了，到時候要公布消息。”

“好。”路揚點點頭，顧清寒都不怕事業影響，他一個大男人又怕到哪去？

無非是那些網民的筆伐口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