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擺在小餐廳,長型桌上擺滿了盛的菜肴,搭配銀質餐,烏木筷子,還有水晶酒樽。
劉君坐在主位上,的下首就是宋雪純。盡管仍然讓宋雪純寸步不離地跟著,卻也沒再提惹兒子不高興的話題——比如說他娶宋雪純!
聶擎宇坐在劉君的對面,他的下首是安然。
“擎宇,多吃點!這都是家里老廚娘做的飯菜,你以前……以前……也很喜歡。”劉君一時失言,忘記聶擎宇很討厭提起以前的事,待到意識到不對勁,趕岔開了話題。“來,吃這個!你聞叔弄來的鮮鹿,聽說是從北省空運過來的呢!”
如果擱從前,聶擎宇聽到劉君失言,他直接摔筷子走人。不過今晚他并沒有當場發作,仍然若無其事地吃飯,沒看出什麼異常。
安然不是很有胃口,但也沒至于吃不下。盡量減自己的存在,把自己當作一個誰也不會注意的小明。
但是聶擎宇喜歡親自替布菜,夾了吃的可樂翅和孜然羊排,還有劉君極力推崇的炭烤鹿。
因此所有人的目瞬間集中到了安然這個“小明”的上。覺有些不自在,就垂下目,誰也不看誰也不理。
至于聶擎宇給夾的菜,喜歡的就嘗兩口,不喜歡的就沒。
聶擎宇見好歹吃了幾口,也就放心下來。當著桌上的人和旁邊侍立的人,他對安然說著悄悄話:“等過些日子,還帶你去藍月那里吃佛跳墻。”
劉君頓時嫉妒:“什麼好東西,都沒有孝敬你老媽!”
聶擎宇想了想,說:“明天我打包回來,你和安然一人一份。”
劉君轉怒為喜:“明天……你還回來吃飯?”
聶擎宇似乎有些詫異:“不回來吃飯,我去哪兒吃飯?”
劉君倒不算笨,立刻就明白了,卻又撇:“哼,被個小妖迷得七葷八素的,在哪兒你就在哪兒!”
“是我老婆,你連兒媳婦的醋也吃,哪有你這麼做婆婆的。”聶擎宇破天荒有心跟劉君開了句玩笑。
舉座皆驚——這在以前本沒有的事。
以往聶擎宇跟劉君幾乎沒有相安無事吃完一頓飯,常常剛坐下沒多久,聶擎宇就會撂筷子走人。
哪怕偶爾堅持吃完一頓飯,也是全程黑臉,氣氛冷得像冰,周圍伺候的人幾乎大氣不敢。
此時的聶擎宇竟然讓老家人們回憶起了他出國前的樣子——溫文爾雅地談笑風生。
劉君顯然也很震驚。幾乎忘記繼續吃飯,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聶擎宇,仿佛想從他的上尋找久遠前丟失的重要東西。
“阿姨,這黑魚湯不錯,我給您盛一碗吧。”宋雪純聲細語地問道。
劉君這才記起邊還坐著個宋雪純,穩穩神,出笑容:“雪純就是孝順懂事,什麼事都先替我著想。嗯,阿姨正想喝魚湯呢,你幫我盛一碗吧。”
宋雪純盛了一碗魚湯小心地放到了劉君的面前,然后似乎無意地問道:“阿姨,擎宇哥哥說的那個佛跳墻很好吃嗎?”
劉君喝了一勺黑魚湯,答道:“那是閩菜,屬于南方菜系,以前家里的廚房也燉過一次,就是各種海鮮加了排煲的湯,我嘗著一般。也許擎宇在外面打包的別有風味吧,你要喜歡吃,明天也讓擎宇給你帶一份。”
“真的可以嗎?”宋雪純水眸亮亮的,滿是期待。
“傻孩子,一份湯而已,值什麼。”劉君樂呵呵地轉頭對兒子吩咐道:“擎宇,明天記得也給雪純打包一份佛跳墻回來。”
聶擎宇倒沒表現出明顯的不悅,只是坦然相告:“頂多只有兩份。”
藍月可不是普通廚娘,隨便就能支使得。他不過是把自己的那份讓給了老媽而已。
劉君撇,顯然有些不相信。但知道兒子的脾氣,也不敢跟他杠,就當即做了決定:“安然那份給雪純!”
宋雪純地垂下水眸,掩住了眼底的激。能被劉君如此抬舉,充分說明在這個家里的地位高過安然。
聶擎宇似笑非笑,提醒:“原本就是給安然買的,怕吃不慣這里廚娘做的飯菜。你跟你兒媳婦沾了,不謝謝,還要把的湯送人,說得過去?”
劉君:“……”
明明兒子在袒護著那個不孝的兒媳婦,明明兒子在跟唱反調,但卻舍不得怒發脾氣。
三年多了,什麼時候能跟兒子如此心平氣和地說過話?他還跟開玩笑……這在以前本不敢想的。
“阿姨……算了吧。”宋雪純水眸里的消失了,委屈地咬了咬,懂事地說:“一份湯而已……別惹得擎宇哥哥不高興,我不吃了。”
劉君回過神,頓時心疼宋雪純的懂事乖巧,忙安道:“沒事的,阿姨把自己那份讓給你……”
“你不吃我吃!”聶擎宇當即打消了劉君想送順水人的念頭,如實道:“那原本就是我省出來孝敬你的。”
劉君:“……”
宋雪純水眸籠起了淚霧,似乎有些難堪,輕聲地說:“擎宇哥哥別生氣……我、我不會那麼不懂事的。”
“嗯,最好如此。”聶擎宇毫不客氣。
劉君不想惹兒子不高興,但又見不得宋雪純委屈,忙又安:“誰稀罕外面打包的東西,還不知道干凈不干凈呢。阿姨也不吃了,明天讓廚娘用最新鮮的好食材做滿滿一鍋佛跳墻,咱們娘倆單獨吃。”
被劉君安了一番,宋雪純這才重新綻笑靨:“謝謝阿姨。”
劉君心舒暢,笑瞇瞇地說:“跟我客氣什麼,除了擎宇,我就最疼你了……”
“叭!”安然撂筷子,站起說:“吃飽了。”
說罷,轉就走。
聶擎宇忙也放下筷子,拿起方巾揩了揩角,也跟著出去了。
“哎,……擎宇!”劉君急了,站起來喊:“你這剛吃了幾口,吃飽了嗎?”
“吃飽了。”聶擎宇心平氣和地應答一聲,就追安然去了。
劉君:“……”
呆呆地站立了好久,直到宋雪純提醒飯菜涼了,才慢慢坐回原位。
“擎宇變了……他終于開竅了!”劉君喃喃地自語著,眸子里涌起喜悅的淚花。“他肯跟我好好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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