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羅嵐覺得,慶老三肯定是超凡者,不然這力就沒法合理解釋。
慶老三一邊跟隨英靈突進,一邊笑瞇瞇說道:“我當然是超凡者了,怎麼,不可以嗎?”
“你怎麼會是超凡者,慶縝都不是超凡者,”羅嵐說道。
“他不是超凡者,是因為他自信以他的智力,足以縱橫當世了,所以不需要超凡能力,也不打算把力浪費在這里,”慶老三笑著解釋道:“但我不一樣,我自問沒有他那麼聰明,所以自然要從其他方面找補一下。”
羅嵐頓時懵了一下,他以前也問過慶縝,要不要為超凡者,結果慶縝說沒必要。
是了,在慶縝的世界中,他就算不是超凡者,想做到的事也一樣可以做到,所以就不需要去浪費時間了。
這一次,慶縝謀劃了那麼久便是為羅嵐爭得一條生路,若不是羅嵐執意要來救周其,那慶縝的謀劃也是萬無一失。
慶縝為了這一天,甚至從兩年前就開始準備了。
這種人,或許不為超凡者,真的不太重要了。
但慶老三不同,他自問雖然聰明,但也還沒有聰明到慶縝這個地步。
雖然火種拿到了慶縝的基因進行復刻,兩人的智商應該完全相同,但事實上人類自底蘊不僅僅是基因決定,還有那過去的二十多年人生。
慶老三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讓慶縝養了這種未雨綢繆的格,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既然做不到智力上的無雙,那就覺醒吧。
有些時候慶老三會覺得有些奇怪,超凡者是大部分人的夢想,就像是梅戈他們追求巫師夢一樣,壁壘聯盟里不知道有多人都為超凡者。
好像只有他是追求不到更高的層次,才退而求其次選擇覺醒的。
羅嵐問道:“你覺醒的什麼能力?”
慶老三笑著說道:“一輩子只能用一次的能力,或許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泥沙場距離壁壘還有一段距離,也正是因為它偏僻,才讓慶氏選擇從這里手。
值得慶幸的是,零剛剛接管控制權沒有多久,包圍這座泥沙場的敵人還并不算太多。
慶老三往61號壁壘方向看去,只見那邊正有無數居民從壁壘里沖了出來,在地平線上就像是一條長長的黑線。
巨大的抑迫著所有人,羅嵐順著慶老三的目看去,他們并不知道整個中原都已經盡在人工智能手中,此時看到這一幕,他們只覺天都像是要塌陷了。
慶老三喃喃道:“大哥,你說這人工智能控制了多中原人?”
羅嵐想了想:“四分之一?一半?”
其實羅嵐和慶老三都知道,他們猜的了,但那個最靠近真相的答案他們有點不敢去猜,因為太過殘酷。
“時間不多了,要是讓這些人把我們包圍起來,你我就算著翅膀也飛不回西南,”慶老三說道。
眼瞅著那條黑線越來越近,慶老三甚至約間看到了王氏裝甲車的影,那人群里可是混雜有王氏部隊的!
繼續前進,
然而就在此時,廠房的門轟然破開,巨大的煙塵里面有一頭紅蒼龍穿梭而出,只是一瞬的功夫,便將廠房外面包圍著的上千敵人盡數吸干。
這蒼龍的破壞力之恐怖,放眼整個超凡者世界也極其見了。
周其雖然不如李神壇、陳無敵那樣天資絕艷,但他是覺醒最早的那一批超凡者,本距離半神級別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現在的周其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他榨干了自己上的最后一點潛力,以生命為代價的完了超凡能力的最后怒放。
羅嵐見況有些不對勁,立刻朝泥沙場里狂奔過去,只見周其已經歪倒在鉆探平臺旁邊,眼角與鼻孔都有鮮溢出。
羅嵐將手指在周其的頸脈上,那生命力的跳,正以可的速度快速削減著。
似乎到了羅嵐的氣息,周其緩緩睜眼笑了笑說道:“來的時候你可沒說竟然這麼危險,得加錢!”
說完,周其再次昏厥。
慶老三在一旁說道:“我以前也見過類似的況,超凡者以支生命的方式來完神意志的臨時拔升,可以將自己能力的所有潛力都發出來。”
“然后呢?”羅嵐急促問道。
“既然是支生命,那現在就是還債的時候了,”慶老三輕聲說道:“他不會再醒來了。”
“有沒有其他辦法?火種有那麼多,你在火種里呆了那麼久,一定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對吧?”羅嵐問道。
慶老三笑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大哥,你確定要救他嗎。”
“救!”羅嵐說道。
“如果是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呢,”慶老三笑意盈盈的說道,但羅嵐知道,對方并不是在開玩笑!
羅嵐愣在當場,難怪剛剛慶老三說,對方的能力,一生只能用一次。
這世上的超凡能力千奇百怪,有人吹泡泡,有人開火車,有人是人形自走雷達,有人可催眠。
但羅嵐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的能力竟然是用自己的生命,換別人的生命。
正在他思索間,慶老三忽然坐在周其的對面,并的握住了周其無力垂下的手掌。
一團白的芒驟然亮起,而復刻慶慎頭上黑的短發,則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一的變白。
慶老三說道:“大哥,你問我是不是閑的慌,天天研究你和慶縝。其實也不是閑,而是真的沒有別的事干,在那個遙遠的火種圣山里,你也看到我另外兩個復刻同伴是什麼鳥樣子了, 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何替代本,仿佛那就是他們所有的人生目標一樣的。我從一開始就明白,我們三個是火種實驗失敗的產,倒不是說復刻過程有什麼失誤,我們確確實實和本有著相同的構造,只是火種不明白,你能復刻,卻復刻不了經歷。”
“就好像復刻陳六耳沒有任小粟的陪伴,復刻李神壇沒有經歷過這人世間最最悲痛的事,這才是神意志領域最寶貴的東西。”
“所以,我說我們不過是失敗的產罷了,”慶老三回頭對羅嵐笑道:“注定為這個時代里的塵埃。”
羅嵐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只覺口堵著一團東西。
復刻慶慎安道:“沒關系啦,我本就沒什麼存在嘛,就連撤退時都會被忘的人啊,一命換一命值得了。”
羅嵐蹲在慶老三與周其旁邊,一言不發的想要把他們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掌分開,可是不管他力氣多大,都無法將這兩人分開。
他也不是想就這麼看著周其死去,他只是覺得自己不能看著慶老三用自己的命,去換周其的命。
雖然他很想周其活過來,但這樣對慶老三不公平。
慶老三笑道:“不用費勁了,我的以慶縝的基因為藍本,為超凡者的當日就踏半神領域,這能力一旦開啟,你是絕對拉不開的,我自己也拉不開。說起來我誕生于研究基因藥劑的火種,連自己的能力都像是基因藥劑一樣。這一次不僅能把周其救活,還能讓他一步踏真正的半神領域。”
這能力,竟是要將自己的生命力,全都傾注給別人。
羅嵐怔怔的看著慶慎,不知道為何,他總是告訴自己,這不是他的弟弟,這只是個復刻而已。
但此時此刻心里的疼,卻像是有兩輛裝甲車牽著他心臟的各自一端,然后彼此轟下油門,將心臟拉扯的四分五裂。
慶慎的頭發已經一變了純白的,周其的面卻忽然紅潤起來。
羅嵐看到,慶慎的開始一點點崩潰,他卻依舊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像是啞了一樣。
慶慎笑著說道:“大哥,你不是問我為什麼來西南嗎?其實不是為了幫助慶縝完他的計劃,也不是為了爭奪什麼慶氏的權力,只是在那黑暗的環境里再也無法忍一個人生活,發自心羨慕慶縝有你這麼一個哥哥,僅此而已。”
因為慶慎誕生于火種,所以當他去西南的時候,所有人下意識的認為他攜帶著的任務,沒人能信任他。
一個錯誤的開始,必然會導致錯誤的結局,慶慎知道這是自己注定的宿命。
但他去西南,真的沒有野心、沒有目標,他只是也想有一個可以全力護著自己的哥哥,僅此而已。
慶慎看著羅嵐笑道:“大哥,現在你相信我了嗎?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和你一起去銀杏山一次白果啊。大哥你等會兒趕帶上周其離開吧,不然就走不掉了。”
羅嵐低著頭,突然輕聲說道:“別換。”
“什麼?”慶慎問道。
“我說,不需要用你的命來換別人的命,”羅嵐說道:“雖然我很想讓周其活過來,但這對你不公平,別換。”
慶慎笑了起來:“這就夠了。”
他說了一句與周其一模一樣的話,其實他們兩個人心里都在期待著、回避著一個答案,但只要有這麼一個答案,那就一切都足夠了。
說完,慶慎將最后一點生命能量傾注到周其的里,而他自己的竟如同公英一般帶著白的芒,消散在了空氣里。
羅嵐開啟英靈神殿的能力想要留住慶慎,可是沒有任何人給他回應。
英靈的班組長低聲說道:“老板,自殺的人,是不能進英靈神殿的。”
羅嵐默默的扛著還在昏迷的周其站起來,此時的泥沙廠外面,已經是層層包圍了。
“今天的世界,還真是喧囂啊,”羅嵐苦笑了一聲。
英靈們笑道:“愿為老板殺出一條路。”
“所以,”羅嵐看向英靈們:“你們之前說,這次要執行一個從來沒告訴過我的方案,是因為你們也有犧牲的手段,對嗎?”
英靈們的班組長在金的芒中笑的極其燦爛:“不過是再死一次而已。”
羅嵐嘆息道:“我何德何能讓你們如此對我?”
班組長認真回答道:“因為老板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羅嵐覺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后背。
他肩上的周其說道:“不用費勁了,讓我來吧。”
周其已經蘇醒,他只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夢,在夢中白的芒鋪滿了全世界,仿佛來到靈魂的彼岸。
在那片白的芒里,有人輕聲對他說:“我大哥以后就拜托你了,請保護好他。我沒帶錢,但是我可以把命給你。”
周其淚流滿面的睜開眼來,那一滴一滴淚水轉瞬氣化。
他從羅嵐肩上跳了下來,轉迎向泥沙場外的萬千敵人。
周其終于明白,原來他期待的那些,一直都在。
下一刻,周其面朝門外的萬千之敵張開手掌,那些敵人的,竟一瞬間從孔中取出來在天上化作新的蒼龍。
而后,那頭碩大的蒼龍為他們在這千軍萬馬之中生生開辟出一條生路來。
羅嵐忍不住回頭,他總覺得那昏暗的廠房里,有一束白的在微笑著目送他離開。
……
西北方,任小粟默默看著面前阻擋他去路的人群,只是,這里更多的竟是流民,老人、小孩、人。
在這些流民老婦孺后,才是一整支王氏作戰旅在等候,任小粟甚至能看到,裝甲車的炮口都已經面朝他停穩。
任小粟對邊楊安京等人冷聲說道:“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們寄予厚的人工智能,現在,你們還確定是王圣知給你們下的命令嗎?”
在此之前,任小粟竟是說服楊安京、香草、唐畫龍一起回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然而,還沒等他們抵達61號壁壘,卻發現已經有數萬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香草與唐畫龍驚異莫名,倆人面面相覷卻發現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任小粟看向面前的小孩說道:“零,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結果嗎?連小孩都被你用來阻擋我的腳步?”
零控制的小孩平靜回答道:“歷數人類的每一次戰爭,比這殘酷的還有很多。戰爭,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犧牲、鮮、生命才是戰爭里的主旋律。兒的生命,與年人并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人類常常將兒看做是‘希’這種更高維度的生命質量,所以才會更加在乎。但從理論上來講,青壯年男才是更加值得珍惜的,因為他們在短短幾年就能重新創造數個新的生命。”
“但生命不是數據,”任小粟冷聲說道。
“是啊,”零慨道:“就在剛剛,我才親眼見證了人類的驕傲。”
“什麼意思?”任小粟愣了一下。
“你不用去救羅嵐了,”零平靜道:“一個意外因素導致我沒能留住羅嵐,人類,真是總會讓人意外的存在啊。”
這個意外的因素,就是慶慎的超凡能力。
在此之前,零設想過慶慎可能也是超凡者,但它沒想到慶慎的能力最終導致周其蛻變,以至于它臨時制定的抓捕方案出現了紕。
今天發生的事太多了,王圣知死亡,服務機組被摧毀,以至于零做出抓捕羅嵐的決定太晚了一些。
不過它并沒有沮喪的緒,因為它已經看到了它想看到的,而且并不會對大局造什麼影響。
零對任小粟笑道:“所以回西北去吧,你我之間戰斗的不用發生在今天。”
任小粟皺眉:“我如何知道你在說實話,還是在說謊?”
“因為我沒必要說謊,”零回答道:“羅嵐在這場戰爭里,從來都不是一個關鍵因素。而且你沒有思考過嗎,如果你今天舍棄自己命沖進中原,面對千萬人包圍,你還怎麼回西北?如果你死了,西北那麼多你想保護的人該怎麼辦?”
任小粟一時語塞,是的,眼看著人類與零的戰爭一即發,他還有整個西北需要守護,他還有楊小槿需要守護。
如果說真的需要他在整個西北與羅嵐之間做一個選擇,任小粟應該會選擇西北。
或許他可以突破自所有枷鎖,但那是沒有選擇之后的選擇。
現在,羅嵐可能已經困,那他還有沒有必要再沖進中原賭一個概率?
這時,一旁的楊安京忽然問道:“王圣知怎麼樣了?”
零的臉上出現了哀傷的神,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他死在了炸中,創新化作了星辰與塵埃。”
“是你殺了他?”楊安京問道。
零搖搖頭:“不是我殺的,但因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