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夢如同被一子打蒙了，僵著脖子緩緩轉頭向夏雲天。

夏雲天黑沉著臉，冷哼一聲，算是默認了王管家的話。

夏夢面上的悲慟被驚懼所替代，整個人僵在原地一時沒緩過勁兒來。

徐氏平日裏做的那些手腳，雖沒有明明白白地告訴，但也不是全然避著的，裝作清白無辜，並不代表不清楚。

李府醫與徐氏暗裏的往來，也全都看在眼裏，甚至還曾不聲地提點過一些。

而現在，李府醫東窗事發，那是不是代表徐氏也......

夏夢猛地看向徐氏，仔細打量一番卻讓發現了一些讓如墜冰窖的細節。

徐氏死的並不安詳，反而還余留著死前的猙獰。

毫無的邊還殘留著黑紅的漬，發青的脖頸上約約還能看到兩塊淡紫的瘀斑......

樁樁件件，無一不昭示著徐氏並非自然死亡。

夏夢不傻，甚至可稱得上是聰明，轉瞬間便把真相猜得七七八八。

瞳孔，耳旁其他聲音漸漸遠去，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是爹爹下的手......

怪不得，沁香苑此刻一個下人都沒有，原來早就被爹爹遣了乾淨......

他，好狠的心......

夏夢袖中冰涼的手抖著，隨即緩緩握拳，修長緻的指甲深深地扎進了手掌里。

可母親犯了如此大錯......

若是母親安然無恙地活著，一旦事發，不僅侯府會落了個藏污納垢的名聲，也斷然會隨著徐氏被打塵埃，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

只有「病逝」，這一切才無可指摘，即便傳出風言風語，也死無對證......

想到此，眼中劃過一狠決絕。

母親，對不起，為了兒的前途，只能委屈您了......

夏夢深深吸了幾口氣，面上逐漸變得平靜而悲傷。

「母親病的突然，請爹爹好生安葬了母親，若泉下有知，便也安心了。」

夏雲天見夏夢如此識時務，面稍霽。

「你放心，本侯定不會委屈了你們母二人。」

臨走時，夏雲天回頭深深地看了夏夢一眼，代道，「你母親新喪，你就不必再足了。」

夏夢乖巧地低頭福了福，蓋住了眼中洶湧的怨毒，「多謝爹爹。」

......

次日清晨，天邊剛微，空氣里還瀰漫著冷的水汽。

宣和殿正殿卻已經分外熱鬧了。

大婚後，夏落一直在昭殿養病，所以東宮眾妃正式拜謁太子妃一事便被拖到了今日。

四月溫差懸殊，白天暖意融融，早晚卻還殘留著春寒料峭，正是適合睡懶覺的時候。

夏落在床榻上不斷翻滾，把自己裹了一個嚴嚴實實的卷餅，死活都不願從溫暖的被窩裏出來。

直到半夏殘忍的把被子掀開，才生無可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等宮幫梳妝打扮完，並囫圇吃了早膳，一眾嬪妃都已經等了大半個時辰了。

正殿此時早已沒了閑聊的聲音，連茶水都換了幾，卻還沒等到人。

眾人一時間臉多都有些不太好看。

這太子妃果然不好相與，人未至，卻給了眾人一個不大不小的下馬威。

這是在故意昭顯東宮主母的威嚴地位嗎？

眷們心思各異，卻都起了重視之心。

......

「太子妃娘娘駕到！」

隨著侍的唱報聲，們終於把太子妃盼來了。

只見太子妃夏落一水紅百鳥朝大袖袍，高髻上著蝶花紋樣點翠髮飾，水眸中還帶著慵懶與疏離。

被困得目發直的夏落：？？？

「參見太子妃娘娘。」

一眾人站起，施施然地福了福。那洋洋盈耳的見禮聲聽得夏落心都化了。

「免禮。」

抬眼掃去，環燕瘦，賞心悅目，激得狗夏落立馬清醒了過來。

古代簡直太養眼了！

嘖嘖，這太子看起來人模人樣假正經，沒想到藏了這麼多的人兒。

連看著都眼饞，不知道這狗太子的腰（子）還不得住哇......

正胡思想間，一披白煙紗碧羅的淡雅子盈盈起，優雅地行了一禮，聲音如娟娟泉水般聽。

「娘娘初來乍到，不若由妾為娘娘代為引薦諸位姐妹。」

說話之人是舒側妃，材纖細，氣若幽蘭，頭上簡單地綰了個飛仙髻，髮鬢間隨意點綴了幾顆東珠，卻顯得淡雅高貴。

一雙細長目巧笑倩兮，邊漾著溫的淺笑。

夏落抿了一口清潤的茶湯，舒服的眼睛都瞇了起來，像一隻慵懶的貓兒。

「好呀！」

聽到人的提議，點了點頭，來者不拒。

舒側妃先是自我介紹了一番，又依次為夏落引薦了馮良娣、齊良娣、蔣良媛等東宮大大小小十多位嬪妃。

這位舒側妃夏落倒是聽人提起過，是當朝舒太傅的嫡三小姐，也是這些東宮嬪妃中唯一一位自請東宮為妾的貴。

當初太子與永安侯府的婚事上京城皆知，正妃之位早就被佔了去。

所以其他貴既要東宮，就要為妾。

可即使是這樣，也鐵了心求了父親，只為十年前的一見傾心。

不過，據說這位舒側妃自小子就不好，常年服藥臥床。舒家也正是因著這個，不求為家族帶來什麼榮譽，也就依著嫁了傳言中同樣病弱的太子。

這是真啊！夏落心裏暗暗佩服。

......

「呵，舒姐姐想必是忘了為太子妃娘娘引薦唐側妃了吧？」

一道清脆卻語氣不善的聲音隔空傳來，夏落好奇去，發現聲音的主人正是尹才人。

長了一張圓如滿月的小臉，面上還帶著點嬰兒，若白雪，杏眼明眉，瞧著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小蘿莉，十分可討喜。

舒側妃聞言無奈地瞪了一眼尹才人，這才轉頭看向夏落，只是面有些為難。

夏落這才注意到左下首的太師椅是空的，像是為誰特意留出來似的。